正文 那年夏天 — 1.馮沛苓

「你知道惯例吧?不准说出去,要是说出去的话给你好看。」

她踹了踹她的身体,新伤、旧伤夹杂在一起,卧倒在地的她咬着牙不发出一丁点呻吟,尽管那真的很痛。带头的漂亮少女嘱咐着旁边围观的其他人拿水桶装水,不一会儿後冷水扑欶地当头淋下。

水灌进鼻腔与嘴巴里让她呛了几口水,她闭起眼不让水跑进眼睛里。进水的耳朵听见嘲笑声,虽然微弱但还是直接刺进她心里。

「看吧,不要跟我作对。」

冯沛苓闭起眼难受地皱着眉头,她听见零零散散的脚步声从身边离开,堵住的耳里听见那群女生在聊天的声音,渐行渐远。

方以娟。

她躺了一会儿後才扶着地板起身,这几个女人耍狠起来也真够呛,浑身上下都是瘀青。冯沛苓抹去了嘴角的血靠着厕所的门休息,刚刚打钟了,现在是上课时间不会有人来的。

等到终於有办法起立的时候过了差不多三分钟,她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走出厕所,会不会遇到教官或老师她也不想在乎了,衣服湿成这样想上课也不行──她只想要避风头。反正是最後一节课了嘛?翘一堂也没关系,至少不用被老师问东问西。

为什麽会有霸凌?

她朝着顶楼走去。

「又不小心被撞到然後跌进水坑里了?」

……赵尚轩。长得挺好看的男生,没戴眼镜的他五观十分端正,脸蛋白皙得不像是会运动的男生,他感觉起来就是个读书很好的模范生──但一切都是假的。他每次遇到讨厌的课──举凡数学或理化──就会逃来顶楼。

所以有时候跑来顶楼的时候会遇到他,久而久之就熟了。

「……昨天没下雨。」冯沛苓缓缓地挪动疲倦的双脚走向他,跟他在一起总是最自在的时候,虽然赵尚轩的嘴巴很毒又很贱,但至少他不会动手──或许不会无缘无故动手吧?

「那又怎样了?每次看到你不是有吓死人的瘀青就是全身湿答答,再或者就是两个一起来。你们班的女生也太不小心了吧?」嘴巴上是这麽说,但他还是把她压在地上让她坐着休息,然後从口袋拿出了OK蹦帮她处理能处理的伤口。

「哎,上厕所的时候被水泼到啦。」冯沛苓乖乖地坐着让他贴OK蹦,「今天是甚麽课?数学啊?」

「喔,没有,这次是地理课。」赵尚轩从袋子中拿出一罐可乐递给她,痛到实在没什麽心情可以拿饮料的冯沛苓摇摇头拒绝。他眯了眯眼,「干嘛?嫌弃啊?怕我下药?」

「大哥,看看我这身。」

「就残破又没有胸的身体啊。」

「你是变态吗?」冯沛苓将双手放在胸前揉了揉,「而且我明明有胸部。」

「逼近飞机场了啦,别再自我催眠了。」赵尚轩摆摆手摇头叹气,他将一瓶可尔必思放在她的前面,反正他本来就是打算买给外面那群兄弟的,喝了没差不喝也罢。「你都不跟老师说吗?」

「说甚麽?你在这边翘课喔?」她没有动那罐饮料。

「不是那个。就算说了老师也不在乎,考试有去就行了。」他耸耸肩满不在意地说,冯沛苓想了想後跟着点头,他说的倒是真的,反正老师也不担心他的成绩──毕竟是天生资质太好,不上课也行。

「那你想要我说甚麽啊,赵尚轩?」

「她们太过分了。」

冯沛苓一愣。

「你甘心?」

「……」她沉默着,而赵尚轩也不说话。几分钟後她才开口。

「没关系。」她冷静地说。

没关系?赵尚轩皱起眉头。

「你知道之前这边有人跳楼吧?」冯沛苓突然一笑,笑得很是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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