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禮畢!青春請稍息》 — 合14、自青春畢業(END)

美国假期结束,一回台湾,席彾便快马加鞭乘着新书出版又开了北中南三场签书会。

大半年来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紧接着就是婚礼了。

游子涵和贺成贤提前回台湾做最後确认,却在婚礼前夕接到席彾临时新增的要求。

「你真是最难搞的新娘没有之一!」

说是这麽说,游子涵还是赶快安排了下去。

婚礼当天从一早就忙得焦头烂额,宴客时间一到,宾客纷纷入座後,圆圆便开始主持。

「欢迎各位嘉宾来此为我们的新人献上祝福。在婚礼开始前,我们的新娘准备了一段影片跟一首歌想要献给她人生中除了新郎跟爸爸之外最重要的男人……」

说到这,台下的老同学们欢呼了起来。

「喂!各位别激动也别误会啊!我们最美丽的新娘呢,可是非常重情义的朋友。在场的各位她都有考虑到,待会陆续会有给你们的影片啊!」

红色炸弹横跨太平洋送到所有人手上的时候,圆圆马上联系了席彾,毛遂自荐了他跟朋友合夥的活动工作室,表示愿意担任婚礼主持人一职。

久久未见,圆圆仍然是个活宝,控制现场气氛能力越来越好。

「那麽,音乐请下!」

现场灯光骤然一暗,大萤幕上投影出画面的同时,席彾清丽的歌声也响起。与高中时期稚嫩清新的嗓音不同了,现在多带了一股成熟韵味,象徵着她的成长。

然後呢他们说你的心似乎痊癒了

也开始有个人为你守护着

我该心安或是心痛呢

然後呢

其实我的日子也还可以呢

除了回忆肆虐的某些时刻

庆幸还有眼泪冲淡苦涩

而那些昨日依然缤纷着

它们都有我细心收藏着

也许你还记得也许你都忘了

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只期待後来的你能快乐

那就是後来的我最想的

後来的我们依然走着

只是不再并肩了

朝各自的人生追寻了

无论是後来故事怎麽了

也要让後来人生精彩着

後来的我们我期待着

泪水中能看到你真的自由了

(作词:阿信/作曲:怪兽)

投影画面中是一张张插画,那是席彾在和孙彦铭分手後,每当想起他和於平的时候画下的。每一张都是记忆中有他们的画面,或是席彾想像中的、现实的自己与他们不一样的剧情。

从黑白线条到逐渐有了光彩,她用四年才懂得什麽是爱。

是的,他们都是彼此相爱的。但爱又分成很多种,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找到了最适合的身分陪在对方身边。

有个他会在你每个脆弱的时刻,安静地做个倾听者,偶尔提点你一两句,但大多数时候只听不语。可你就是知道他把你的每一言每一句都听进去了,他接收了所有你的不完美及黑暗。

你随时可以找到他,然後在说完你想说的话後即离去。他就像一个港湾,容许你在任何时候停靠。你可以四处漂流,可他就在那,不会离开。

有没有这麽一个人在你生命中驻足?她有。

这个人是於平,她的苹果。

而另一个他是太阳,时而炽热,时而温暖。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一片光明,让你浑身充满能量。

他能够不顾一切的覆盖住你,让你的不安与旁徨瞬间灰飞烟灭。他让你知道你就是最美的一朵花,只需要自信的昂首,接受他的给予,尽情茁壮。

有没有这麽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她也有。

这个人是孙彦铭,曾经是她的阿彦。

亲爱的

回忆我们共同走过的曲折

是那些带我们来到了这一刻

让珍贵的人生有失有得

用新的幸福把遗憾包着就这麽朝着未来前进了

有再多的不舍也要狠心割舍

「别回头看我亲爱的」

只期待後来的你能快乐

那就是後来的我最想的

後来的我们依然走着

只是不再并肩了

朝各自的人生追寻了

无论是後来故事怎麽了

也要让後来人生精彩着

後来的我们我期待着

泪水中能看到你真的幸福快乐

「在某处另一个你留下了」

「在那里另一个我微笑着」

另一个我们还深爱着

代替我们永恒着

「如果能这麽想就够了」

无论是後来故事怎麽了

也要让後来人生值得

後来的我们我期待着

泪水中能看到你真的自由了

在场的故人无不涌上一阵感动。尤其是那两个人,看着他们曾经守护的女孩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女人了,都露出了欣慰的笑。

於平高中一毕业就先服兵役去了,正好也能让席彾无法时时联系上他。在孙彦铭和席彾分手的那天,席彾马上回了中部就是为了找於平,可她却只见到何晓洁。

也不知道两个女孩子是不是说了些什麽,总之席彾离开了。而在席彾第一次独自登机飞往美国那天,於平才从何晓洁那得知席彾来找过他这件事,他们还因此起了点争执。

於平顾不得待会还要回部队,马上开车前往机场,中途差点出了交通事故。还好,他赶上了。

他永远记得那天,席彾还坐在大厅拿着手机视讯,似乎是在和美国那边的人联系,她脸上神采飞扬。

他放慢脚步靠近,而她正好挂断了电话,抬眸就对上他,刹那失神。

「星星糖……恭喜你得奖。」

纵然内心千言万语,当下於平也只能挤出这麽一句。

席彾慢了半拍,才回神莞尔道:「谢谢。」

然後是彷佛无止尽的沉默,直到机场广播登机时间已到,席彾匆匆站起了身,想要赶快离开这里,却被於平拉住了手。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手更是一动也没动,就由他拉着。

时间不多了。

於平也知道,所以他省去了开头铺陈,直接说起他一直想告诉她的话。

「你总告诉我你黑暗的念头,却也不时检讨起自己。我知道你的错也并非出自你本意,所以你也别觉得对我愧疚好吗?」

席彾浑身一颤,机械式的转身,「你……你都知道?」

於平见她终於肯好好看着自己,才点头:「我当然知道。你把所有的信任跟秘密都给我,我怎麽能不懂你呢?」

有滴泪一声不响就自眼眶泛出,席彾极度克制才免於泛滥成灾。

有些话已经不需要问了,因为他都知道,他都理解。

在席彾沉淀一阵子後,也终於了解於平之所以逐渐淡漠疏远她的原因──他希望她能够勇敢坚强。而且,他其实对她不弃不离,她无须害怕他真的会走远。

她曾觉得,他们之间的情感像是一条越放越长的风线,将天与地紧紧相连,却又相隔遥远。尽管迟早会坠跌──只要他不放手,她就能勇敢飞。

为了不让他放手,她才紧紧缠着。

但於平不愿意让她的天空只局限在他手中,所以慢慢地松手,让她往更高处飞。可一旦碰到狂风,他依然会收线,将她带回他身边。

「以前都是闹你的。之所以叫你星星糖是因为──就算你美好的样子都是伪装,你的善良还是真的。只要你还是你,我就愿意当玻璃瓶把你好好收着,好好保护你。」

褪去了七彩糖衣、自玻璃瓶中倒出,星星糖就是一般的砂糖,不再显得珍贵。可是於平让她相信,这世上仍会有人把她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原来,这个绰号也是有意义的。他们是那样珍惜彼此。

「勇敢向前走吧,我会跟当初一样,在你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及时抓住你的手。」

这是於平对她说过最动人的话了。

「干麻说得好像这是最後一面啦!」席彾破涕为笑,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别担心。

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潇洒转身迈步,踏上属於自己的旅程。

於平知道,她已经学会逆风飞翔。

席彾不在的日子,於平经常和孙彦铭约出来喝酒聊天,让孙彦铭见识到了席彾所说的「於平酒量不好」果真属实。

於平一喝醉就把心里话都说了,纵然乘人之危相当无耻,孙彦铭还是藉机问了他几个问题。

例如,於平国中时期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席彾?

答案是──秘密。

这醉汉还是挺有原则的嘛。孙彦铭失笑。

席彾开始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经常东跑西跑,忙得不可开交,而他们不时就给她加油打气。

国中与高中生活的相叠,好像他们三个真的处在同一个时间空间了,让席彾的大学生活没有他们在身边,依然觉得安心。

国中校花席彾在大学又复活了。顶着设计系系花、热音社社花的头衔,以压倒性高票选上了校园亲善大使,彻底风光四年。

期间也参加了许多国内外比赛,拿了不少设计新秀奖,不忘初衷也成为了她梦想中的插画家,名气响亮。

毕业後便奔走於世界各地参加艺术展,一次偶然在美国街头碰见了好久不见的那个人,开始了童话般的新篇章。而他们现在就要携手步入了礼堂。

婚礼现场重新亮起了灯,众人如雷的掌声不绝。席彾将麦克风递给侍者,站在门外预备待会要和身边的人一起踏上红毯。

右手蓦地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握住,那人带点醋意的说:「老婆过去可真幸运啊,有两个那麽保护你的人在。」

「哼!是谁不说一声就搬家?我难过无助的时候你在哪?」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能赚大钱养你呢!」

「啧,我赚的钱也能够养活我们两个啊。」

「那我马上辞职,回家当家庭煮夫给老婆养!」

「想得美!」

小俩口斗嘴,看得男女傧相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倒数十秒开门。」

游子涵提醒了声,某对新人立刻恢复正经。

里头正在大声倒数着。十、九、八……

席彾猛然踮起脚尖,在苏逸翔脸上轻轻一啄,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

苏逸翔笑盈盈地说:「哇,偷亲是跟谁学来的啊?以前可没那麽可爱!」

彷佛故意闹他一般,席彾坏笑一声,眸中带有狡黠道:「当然是跟前男友学来的罗!」

「故意让我闹心的麽?」

「多依赖另一半这点也是跟前男友学的,啊!还有跟男闺密!」

三、二、一……

随着圆圆大喊:「新郎新娘入场!」门一打开,众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新郎抱起了新娘,忘情深吻。

欢呼声跟口哨声不断,席彾也有些害臊,双手轻轻抵在他胸膛上,好不容易退开一些,又听苏逸翔说:「真好,你还是我的。」

他放下她,牵着她的手踩上红毯。每走一步,心里就又踏实了一点,幸福又更真实了点。

於平跟孙彦铭就坐在「新娘闺密桌」,离舞台很近,能够清楚看见席彾脸上幸福的笑容。他们同时说:

「星星糖长大了……」

「小厌子长大了……」

故事的最後,公主和王子还是迎来了幸福快乐的结局。

这是她的婚礼,也是他们的青春毕业典礼。

──亲爱的,幸而我们未被青春留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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