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缓缓的问。
我有种感觉，卫子莫这句话背後的含义绝对不单纯。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事实上，他的想法实在复杂到难以理解。就连他的过去，肯定也不单纯。
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怎麽能说放弃就放弃？
唉，他果然是个肤浅的人。
「对啊，可能。」他又笑了。
我藉着原子笔端的光线，眯着眼打量着他。
鼻梁还算挺，眼睫毛还算长，五官还算端正......
「欸，先生，你长得不糟嘛。」我小小声的表示。
卫子莫闻言怔了一下，接着抬起头瞥我，「你现在才发现。」
「可是你真的太奇怪了，大概这一生都不会有女朋友。」我说着说着，嘴角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谁说的，我很抢手好不好。」他懒懒的回。
我轻轻哼了一声，「有这回事？」
「当然有啊！只是我不屑那些八婆而已！」卫子莫微微提高了音调，语气里充满的得意。
我白眼他。
「所以，你要当我女朋友吗？」他用同样平淡的语调问，视线仍然紧盯着头上的夜空。
「蛤？」我完全愣住，错愕的瞪着他。「你说什麽？」
「我说，要当我女朋友吗？我很抢手的喔，要买要快。」这厚脸皮的家伙居然重复了一遍。
「什麽？」我仍然怀疑我听错，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喔，不要算了。我只是想说反正又没人喜欢你嘛，整天看我们黏在一起也很怪，还何不如就当我女朋友吧。」卫子莫仍然用那云淡风轻的口气说话。
「这就是你最怪的地方！」我差点要冲上去勒住他脖子，「这是告白？」
「嗯......不是，只是个提议。」他瞄我一眼，答道。
「提议咧，什麽鬼提议！」我莫名的一把火，「当然有人喜欢我，只是我不屑那些智障！」我学着他的口吻反驳。
「好吧！反正吃亏的是你，失去我这麽一个天菜级大帅哥。」卫子莫的话里隐含一丝笑意。
「我也没拒绝你啊，我只是觉得你的说法太烂了，莫名其妙冒出这个问题。」我怒气冲冲的说。
「因为灯光美、气氛佳啊。」卫子莫理所当然的比了比那只原子笔，「这时机不是很对吗？」
「你的口气、说法都不对！」
「是喔？那该怎麽说？」他终於翻过了身，兴致盎然的望着我。
「我怎麽知道？」我没好气的回嘴完，将一根薯条狠狠塞进嘴巴里，边嚼边瞪着他。
「干麽这麽凶狠的瞪我啊？怕怕欸。」卫子莫无辜的看我。
「谁叫你告白这麽随便！」我转头不满的道。
「哪有很随便啊，小姐你要求太高了啦！」他挥挥手，又一个翻身躺了回去。「不是嘛，你看，我们现在都感情空窗期，在一起不是刚刚好。」
「我没谈过恋爱。」我哼一声，「才不要你当我的初恋。」
「蛤......」卫子莫扭头看我，漾起一丝笑，「可是我不怎麽介意耶，你好像还不错。」
噗通、噗通、噗通。
那是什麽声音？
心跳声好大，手心也有些湿湿的，我感觉我的双颊越来越烫，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了起来。
这是什麽感觉？
「难道你喜欢我？」我压抑住那股微妙的紧张感，皱眉狐疑的问。
「还可以啊！」他的笑意加深。
噗通、噗通、噗通。
唰。
我手一伸将空了的麦当劳纸袋套到卫子莫头上。他默了三秒，声音从纸袋後闷闷的传来：「......这是怎样？」
我噗哧一声笑，往前一趴，躺在他身边。「欸，不要动。」
卫子莫很听话，没将麦当劳纸袋拿下来。我拿起手机，对准我们俩的脸，在心中默数三、二、一，然後迅速扬起笑，同时按下拍照的按钮。
似乎是听到喀嚓一声，卫子莫迅速扯下纸袋，头发上还缠着一根薯条。他跳起来，气急败坏的喊：「欸，干麽拍？删掉！」
「不要啦，看起来很酷啊。」我呵呵笑着把手机藏到身後。
「拿来！」
「想得美。」
「快点！快快快！」
「等一下十二点一到我就把它PO出去。」
「你敢？」
「原来你这种人也会介意形象喔。不用担心，你的形象早就没了！」我欠揍的拍了拍他的肩，「反正罩着纸袋，又没人知道你是谁。」
「可是我知道啊！」他抓狂，「看起来像智障！」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罗。」说完，我又迅速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
画面里，看见他臭着一张脸，重点是头发上那根非常抢戏的薯条。
「喔～萌爆了！」
「你做了什麽？拿来！」卫子莫快疯了。
哈，这就是他的地雷啊，智障照片，我懂了。
我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接着跳起来，走到栏杆边，两手撑在上面，仰头望着天空。
「欸，卫子莫，把灯关掉一下。」我轻声说。
「干麽使唤我？」他抱怨归抱怨，却也还是乖乖把原子笔扯了下来，按下按钮。
顶楼仅有的光线瞬间熄灭。一开始眼睛有些不习惯，只看得见一片黑，但过了几秒之後，点点星辰渐渐出现在我的眼帘里。
「好漂亮！」我指着天空。似乎人造光线一消失，星星就多出了好几万颗......
「好想摘。」卫子莫走到我身旁，咕哝。
「没有彩虹。」我笑。
「嗯，好可惜。」他叹。
怪人。
「嘿，我们交往吧。」我忽然转头，微笑着看他。
看见卫子莫瞬间僵掉的神情，我的笑意更深。只可惜他看不见，我的心跳已经快要跳出胸口，也看不见，我的手指似乎在微微颤抖。
我想，我们都是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