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高力泰那些人出现在校门口附近,沈于燕刻意低着头跟着人潮离开,没多久那些人还是盯上了她,就这样一路尾随。
她吓坏了,跑向人多的公车亭,回头看那些人没跟来才松了口气。
有一号公车可以抵达她家社区下,只是不知何时会进站。
公车还没来,吵杂刺耳的引擎声先喷了过来,高力泰那几个流氓骑着摩托车占领了整个公车站。
高力泰对她咧齿一笑,「小燕子,今天大武没来学校吧?我替他送你回家。」
沈于燕退到一旁,周遭同样等车的人都离她远远的,只敢用眼角臆测她跟那群流氓。
公车即将进站的喇叭声将那几个流氓从站前逐离,沈于燕一见到公车门开启,她立刻挤上车去。
高力泰那几个人还不死心,尾随在公车後方又吼又叫的追着,一碰上红绿灯,他们就群体对着车窗里的人叫嚣、拍打公车挑衅。
「哎哟,这群坏囝仔在干嘛?」公车上的妇人惊见窗外的那群少年,吓得连椅子都坐不稳。
沈于燕心脏不停狂跳,很害怕司机甩不开那些流氓,又怕他们会一路跟到家。
绿灯後,公车再次启动,那群人全冲到公车前面逼车,吓得司机猛然煞车,车上的人站不稳脚步,有人险些跌倒。
一阵纷纷议论,有人问要不要报警,沈于燕感到羞愧,是因为自己才连累公车上的人,她真希望有人拿起手机出报警,但似乎也没人这麽做。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注意那些人,连喇叭也不敢再按。
闹了一段路,直到司机把公车停在警局前,高力泰那群流氓人才悻悻然的离开。
这件事实在太可怕了,她一回家,迫不及待跟母亲提起。
她不停说着学校的那些流氓怎样纠缠不放,还有今天惊险围堵公车的事,母亲原本半信半疑,愈听愈觉得夸张。
「你跟学校的老师讲过了吗?这种事应该要先找老师来处理呀。」
母亲完全不了解学校的生态吧。高力泰连学校的老师都还怕他三分,她先前曾找过班导,结果那秃驴果然露出一副「又来找我麻烦」的嘴脸,还要她自己去找教官。
她原本想再去找教官的,但不知道为什麽告状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高力泰那些人挡在行政大楼前逼得她进退不得。
「怎样,跟我们高力泰认识一下很委屈是不是?」
「跟你讲啦,就算叫校长也没用,这个学校是我们老大在作主。」
那些人围着她愈逼愈紧,她吓得连转身的空间也没有。
後来还是孔文武出现,他们才悻悻然的离开。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跟教官说?」她那时就像抓住一根浮木般的拜托孔文武。
孔文武拒绝了,直白的告诉她学校的老师都是一些等领薪水的胆小鬼,先前还有老师在校外被盖过布袋。教官知道高力泰的背景,对这种事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件事最好别先闹大,过些时候他觉得无聊就会自己闪人。」
孔文武也许才是对的,但是到底要闹到什麽时候?她不想要每天都过这种提心吊胆还要人依靠的日子。
「这样的学校真的没办法再读下去了,妈,让我转学吧。」
「你这样说我也很担心。可是转到市区学校你得每天多搭一小时的公车才能抵达,也还不知道市区学校的环境怎样。不然晚上等你爸回来我们再商量,明天去你学校一趟。」
「妈,我想回北艺。」
「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台北读书,你要住在哪?」母亲皱起了眉头。
「我可以住姑姑家呀,她家离学校虽然还有段距离,可是我可以提早通勤。」
「你这样会带给别人麻烦,就算别人表面上不说,寄人篱下妈妈也很不放心。只是麻烦的小事而已,明天去一趟学校就没事了,转学的事不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