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轉身 ‧ 再相愛 — Chapter 2-9:理性 V.S. 感性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所有的决定安瑜都是以火箭的速度去完成,包括敲定代言人通告、活动细节和硬体设备等,短短七天的时间,她已经和维纳斯高层开了五次会议。

根据Joyce转述,黛琳和李鹏已经敲定拍摄时间,时间就是在三天後的早上。由黛琳去和李鹏联系,对於安瑜来说,算是省了不少时间,她不用自己去对付那怪人,可以有多余的心力把工作一气呵成。

彼此约定三天後的早上,黛琳和维纳斯两批人马就在拍摄的摄影棚会合,当然少不了代言人郑崇宇的形象团队。

晚上十点半,只剩下安瑜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双手仍是在电脑键盘上劈哩啪啦打个不停。安瑜并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那麽晚了,因为这几天她总是专注在工作上,强迫自己注意力必须集中,让自己疲惫一点,回家洗澡完就直接躺在床上睡觉,准许工作剥夺自己个人思考时间。

安瑜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她揉了一下眼睛,才发觉原来时间已经要十一点了。

「看来今天又得坐小黄回家了。」

安瑜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夜景很美,让她有放松的感觉。她思考着,也许哪一天想要休息的时候,可以飞去世界各地看看不同国家的夜景,有不同的体验;或者是和另一伴的蜜月,就是以夜景为主题,那应该是很浪漫的感觉吧!

另一伴?安瑜苦笑了一下,哪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她转过身准备收拾凌乱的桌面,突然漆黑的门外就站了一个黑影。

「啊~~~~~~!」安瑜放声的尖叫,往後退了好几步,「咚」的一声後脑勺硬生生撞到後面的落地窗,她紧闭双眼,害怕到全身一直颤抖。

「小瑜,是我。」这声音很熟悉,安瑜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奇羽的身影就站在办公桌前,她觉得脚使不上力,瘫软在地板上。

「对不起,吓到你了,你还好吗?」奇羽走到她身边,然後一把将她抱起。

「我…我没事啊!你干嘛啊!放我下来!」安瑜奋力的扭动自己的身体,直到自己的双脚再度踩到地面,除了掩饰刚刚的失态,她内心提醒自己:不准再让王奇羽和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又恢复充满压力的静谧中,夜晚的气氛似乎特别孤单冷清,他们彼此背对着,然後不说一句话。

经过一个星期不见面,没说话,沟通都以书信来往或是请求第三者转达,好像又把他们彼此的距离拉的更远了。安瑜侧着身看了奇羽一眼,然後若无其事的将电脑关机,把资料收拾乾净,喝下最後一口的伯爵茶,拎起包包往门边走去,将奇羽当作空气般的忽略。

奇羽没有任何动作,站在原地。「你不打算再和我说任何一句话吗?」他的声音很低沉落寞,还带着淡淡的鼻音,有些哽咽。

安瑜停下脚步,其实她可以继续往前走的,把王奇羽丢在自己的办公室,不过这一刻她又背叛了她的理智。「是的,除了公事例外。」

「那就当我今天来是跟你谈公事的。」

「王副总,我不是你家的员工,照理来说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有甚麽需要讨论的,明天请早。」安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将包包甩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奇羽慢慢地走到她面前,表情又挂上一层淡淡的忧郁,他眉头深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安瑜。

安瑜强迫自己必须愤怒,所以她双眼瞪着奇羽瞧,但看着他难过的表情,她心软了,然後低头叹了一口气,表达对自己没用的抗议。

「我知道这几天你不好受…对不起。」奇羽右手摸着安瑜的脸颊,但安瑜已经没有力气去拒绝,她闻到奇雨手指间淡淡的菸味,以前只要他心烦,就会想抽菸,看来现在也不例外。

「我这几年都不好受,没差这几天。」安瑜仍旧选择避开奇羽的视线,以冷淡的口气回应着。

「我原本想碰运气的,就在你公司附近晃了好几圈,不过仍是想冲上来看看你还在不在…想说已经那麽晚了,你也应该要回家了…没想到…」

「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只有合作案需要时间,王副总…那你还有事吗?我等等还要锁门跟设定保全系统,假如没事的话你就先离开吧。」

「小瑜,我…」奇羽停顿了一下,「我等你没关系。」

安瑜翻了一下白眼,「你等我?你假如先离开的话,对我来说是省了一个大麻烦。」

「你就这麽讨厌我吗?之前不就都好好的?我们…我们还…」

「还怎样?你可以不要像个娘儿们一直提醒我!我拜托你,你真的还认为我们有可能吗?你不要那麽天真好吗?为什麽你要逼我当一个第三者?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要我的!明明就是你背叛我的!为什麽你总是喜欢当受害者?为什麽!你明明就有艾青了,你干嘛要来招惹我?六年了耶,我都习惯没有你的生活了,你凭甚麽说闯进来就闯进来,你说阿!你凭甚麽!」

安瑜激动的说,似乎将所有的力气全部发泄出来,她双手用力朝奇羽的胸膛猛捶,直到力气全部用尽,然後喘着气。

奇羽没有还手也没阻止,他就站在安瑜的面前任她捶打,他忍住肌肉发出的痛楚,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安瑜,他轻轻地将她搂进怀中,利用身体的温度尝试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安瑜没有反抗,她的脸就贴在奇羽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从奇羽体内发出的心跳声,还能感受到胸膛的起伏,她就静静地躺着,不打算再做其它的挣扎。

在这一个星期内,其实双方都是在做意识上的拔河,安瑜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天地下室发生的意外,但六年前的共同回忆都不断涌现。

即使,累到躺在床上进入睡眠状态,也会梦到他们过去交往的点点滴滴,梦里的她笑的很幸福。在梦里,他们互相拥抱、互相亲吻,一切自然的就像情侣一样,但最後奇羽总是微笑地离她越来越远,她尽全力地跟上他的步伐,却必须眼睁睁的看奇羽离去。

醒来时,脸上都被眼泪给淹没。

奇羽在这一星期内,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送艾青回家、和她与她的姊妹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然後一起睡觉,上床做爱,但在朦胧的意识中,他总是会不小心叫出安瑜的小名。

自从全球圣诞嘉年华夜重新遇到安瑜之後,他开始有些魂不守舍,甚至有点厌恶和艾青的姊妹淘吃饭聚会,直到上次的破冰,他无法控制自己拥抱亲吻安瑜,之後他虽然後悔自己的冲动,但他却觉得这是近期让他开心的回忆。即使最後安瑜气冲冲地离开,但他还是想要和她独处,一起聊天,然後再一次紧紧的拥抱她。

安瑜将头埋在奇羽的胸膛里,她知道她已经没办法去抗拒这危险的安全感,然後开始哭泣,眼泪就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哭到抽噎全身颤抖。她内心恨她自己怎麽那麽没用,但现在她的身体就紧紧地黏在王奇羽的身上。

「没事的…那麽晚了,我载你回家吧。」奇羽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拍着安瑜的背。

安瑜没做任何反抗,点头答应。

我的车停在附近,不会很远的,你不介意跟我一起走过去吧?」然後他走到沙发,帮安瑜拿起包包。

「我自己来就好。」

安瑜随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关上了灯,锁了门,就和奇羽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十一点十分,夜幕低垂,整栋大楼安静地只剩下电梯还在运作,他们俩各自看着前方,安瑜揉着太阳穴,奇羽则是盯着电梯楼层瞧,双手插着口袋,等着电梯门的开启。这一刻,他们不知道要以合作夥伴的方式聊天,还是已经分手的旧情侣。

夜晚的道路看起来特别的漫长,没有尽头。但在这公开的场合,安瑜发现奇羽警觉性提高,总是习惯四处观察,并没有任何松懈,她也不想问为什麽,直觉性地认为可能因为夜晚视线不佳,特别小心罢了。走到奇羽的轿车旁,等待解锁之後,安瑜问也没问,直接开了车门上了车。

经过上次的经验之後,安瑜也有了紧戒心,她系上安全带之後就闭上眼睛休息,希望藉由睡觉结束和奇羽独处的时间。她双手环抱胸前,全身呈现警戒状态,脸朝窗外不和奇羽做任何的眼神接触。

奇羽伸手从後座拿了他Armani的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安瑜身上,安瑜并没做任何反应,她继续闭上双眼假装沉沉睡去。

一路上,他们没有多做交谈。

轻音乐的确让气氛缓和不少,也许真的是太过疲累加上刚刚激动的情绪,安瑜无预警的睡着,她累到没有意识到目的地已经快要抵达,而奇羽也没打算把她叫醒,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的睡相,然後微笑着。

他伸手摸着安瑜的脸颊,看着她清秀的五官,好像多了一些憔悴,隐藏在奇羽内心的罪恶感又慢慢浮现。其实奇羽并不知道安瑜的住处正确位置,上次她并没有明确的告诉奇羽地址及路标,所以他只好凭藉上次安瑜的说法,先停在剑潭捷运站。

明天是星期六,是假日,晚点睡应该没关系,奇羽心想。

※※※

「阿!」安瑜叫了一声,然後惊醒,脸上又是好几道泪痕。

「怎麽了?还好吗?是作恶梦吗?」奇羽紧张的问着安瑜。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我不小心睡着了。」安瑜看了一下手表,想确认现在的时间,没想到竟然已经是半夜两点半了。

「没关系,还好吗?」

「竟然那麽晚了,你…你怎麽没叫醒我?」安瑜惊讶地看着奇羽。

「我看你睡得那麽熟,想说让你休息一下也好。」奇羽揉了一下眼睛,然後不小心打了一个呵欠。

「对…对不起,我太大意了,这里是哪里?」

「剑潭捷运站,上次载你回家,你没说你住在哪,你住这附近吗?」

「不是…」安瑜心想,完蛋了,那麽晚已经没了公车到天母,坐计程车自己也很害怕,现在路上连只猫也没有…

「你跟我说吧,我载你回到目的地比较安全,好吗?」奇羽再一次温柔的询问。

这次让安瑜投降了,她诚实地说出她的住址,奇羽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後踩油门加速离开。

「对不起,让你一直杵在车上浪费时间,其实你是可以叫醒我的。」安瑜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刚刚对奇羽太失敬了,竟然在办公室直接打他、骂他。

「不会,很久没看到你的睡相了…」

「你今晚没回去,女朋友不会问吗?」安瑜试着将艾青拉进他们的话题中,好让奇羽不再说出一些暧昧不明的话,想让他搞清楚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有和她说我要早点睡,她晚上也有自己的活动。」

「嗯。」

「那你男朋友会误会吗?」

安瑜面无表情地看着奇羽,「我没有男朋友。」

两人又保持了沉默,但安瑜其实又心软了,面对前男友的态度,她无法像老朋友一样的自在,但又无法无礼对待。加上,刚刚他就这样静静地杵在车上将近三个小时,只因为她自己大意不小心睡得太熟,又让她浮现一层罪恶感。

不久,安瑜的住处到了,位於兰雅高中旁的大楼,奇羽将车子停妥之後,看着安瑜解开安全带。

「那麽晚了,你看起来又好想睡觉,开车没问题吗?」安瑜开口问了这个问题,在她内心深处还藏了一个想法:她想要邀请王奇羽到她家坐坐,但仅此於想要弥补她刚刚的粗心。

「是有一点累…」奇羽又打了一个大呵欠。

「你把车停好吧,半夜三点了,你家又在信义区那麽远的地方,先到我那坐坐吧。」

安瑜口气伪装成老朋友的样子,然後等待奇羽停好车,两人一同下车走进大楼。

在电梯里,安瑜低头从包包捞出家中的钥匙,奇羽则是用双手不断搓揉自己的脸颊想要保持清醒。电梯门开启後,安瑜往右边的住处前进,然後打开外围的铁门,又推开了一道门。

「你不要想太多,那麽晚了,我想说让你上来休息一下,明早我可能先出门,你假如起床之後要离开的话,门直接关上不用锁没关系。」

「嗯。你明天还要去哪?」奇羽跟着安瑜的脚步走进室内,但安瑜并没有回头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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