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魔之獻禮 — 嶄新與窺視的賦格曲

又做了那个梦…

母亲让自己坐在柔软的肉体上,玩弄着他勃发的性器官,乳首驻留着兴奋造成的汗液,手指抚过一个个神经丛林,对一名十一二岁男孩而言,这无疑是种莫名的压迫,但他无从反抗,只得溢下透明的津液,以表无声的抗议。

雨生宫绪自八九岁起,便时常从事这类龌龊肮脏的行为,但毕竟要求他这麽做的,是血浓於水的生母。

雨生宫绪偶尔会看见死去的父亲出现在那个梦里,在母亲肿胀的脸孔後伸出手掌,温柔地抚摸自己,尽管父亲早已栖身黄泉之下。

有人杀了他,杀了雨生廉业…

宫绪迷茫地回想,那天似乎也是雨天吧?天空泛着迷蒙的雾霾,海尔莫.理古德来到家中作客,据说他没花多少气力便顺利攀上父亲的身边做事,是名天赋异禀的年轻人,但对於知晓真相的雨生宫绪而言,这不过是魔鬼的伎俩罢了。

他亲眼看见,海尔莫.理古德杀死了他的父亲,就在传递茶水的瞬间,快得令人来不及眨眼的刹那,父亲和善的眸子在死後仍然睁得又大又圆,像是泡熟的鸭蛋,身子倒卧在沙发一角。

验屍官来了,说他父亲死於心脏衰竭。

雨生宫绪一直明白,他的父亲是被魔鬼带走的,被海尔莫.理古德杀死的,被慾求不满的女人推向黄泉平坂的。

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雨生宫绪被自己强烈的念头惊醒,他自床被上缓缓起身,穿上位於角落的室内拖。

房间里围绕一股人烟罕至的陌生气味,他抽了抽敏感的鼻尖,决定步到客厅去,却见有人早已备妥早点,在外头迎着。

「嗨,宫绪,你终於醒啦?」某魔鬼依然故我地笑着,让宫绪在转角处迎向早晨的阳光,窗明几净,是雨生宫绪近乎洁癖的成果。

「不是跟你说过我讨厌没煮熟的蛋吗?」宫绪瞧了桌面上的盘子一眼。

「还真是挑剔!」阿斯塔罗特咕哝了声,但脸孔周仍然维持着常态般的微笑,他将案上的白陶盘持起,毫无犹豫地将里头的煎蛋丢进连结大楼底端的垃圾回收处。

「啊…对了…阿斯塔罗特,我已经将公司的工作辞掉了。」雨生宫绪面无波澜地道。

「咦?为什麽?」第一次看见魔鬼瞪大的双眸,宫绪顿觉可笑至极,因而愣了好一会儿。

「总觉得不想再过着那种无趣的生活了。」雨生宫绪叹了口气,步向盥洗室道:「更何况,我已经申请回魔术协会,待在鸟不生蛋的地方工作会被笑话的。」

「齁?」阿斯塔罗特甜蜜深邃的笑容始终如一,他将身子靠在晾衣架上,轻道:「宫绪,你真的变了很多呢!」

「什麽意思?」雨生宫绪眯眼,「但那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阿斯塔罗特并没有回覆,而是在雨生宫绪完成洁牙後幽幽地道:「你知道棉谷研生的事吗?听说他和那个笨哥哥回瑞典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你杀了哈法斯,少了使魔,那家伙大概也只好对哥哥的控制欲死心吧?」雨生宫绪说起这话倒是毫无起伏,他放下牙杯,木然持起腰际上的钥匙。

「要去哪里?」魔鬼尾随着男人的脚步,临走前,留恋地瞥视了桌面上成堆的情色文学一眼。

「去魔术协会。」雨生宫绪说完,静静地披上大衣,「阿斯塔罗特,该走了。」

*

简而言之,所谓魔术师平日究竟需要执行什麽工作,大略是没有限制的,职业与进入魔术协会本身压根儿毫不相干,魔术协会的组成单纯不过是一群继承先祖魔术回路,并且将其应用於生活中的人们罢了。

雨生宫绪许久以前便认识这个机关里的高级干部,过去,他曾经於此停留过一段短暂的时日,但不置可否的是,过去的雨生宫绪并不适合这个地方。

特别订制的鞋跟无声无息地现行於自动门的另一头,省去了张望的功夫,落地窗大胆地舖张开视野,四望如一,一览无遗。

「雨生学长。:D」还来不及缅怀此地的一草一木,便受某个熟悉的声线给唤回现实,雨生宫绪回头望去,却见一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缓步而来。

「榊原。」雨生宫绪露出浅笑,却因此而接收到一道异样的眼光。

「齁?学长,你居然会笑了~(\'o\')」年轻人如此说道,一个欣喜若狂的拍打便落在雨生宫绪的肩头,「喂喂!学长,你到底是去哪里大改造啊?整个人焕然一新耶~^3^」

「是吗?我也觉得事情解决後,整个人舒爽许多。」雨生宫绪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淡淡地道:「听说你当上协会干部了,恭喜。」

「都是学长照顾,否则我哪有今天~;P」名唤榊原的青年露出阳光的笑容,但在那看似完整的表皮下,却隐约透着层幽暗的秽气。

「对了,榊原,我听说协会最近禁止会员从事佣兵工作了,是真的吗?」

「嗯,有人做到出人命了,所以这一条上头已经开始严加控管,好像说什麽,有人违规的话,要用协规来全权处置~:|」年轻人意兴阑珊地道,赤红的虹膜犹如潭水,平淡无波,「学长,你来这里,该不会是想申请作佣兵吧?-ㅁ-」

「是啊。」雨生宫绪回道。

「学长,先说好,协会现在可不像以前那麽温和,自从勒兰卡尔那个女人当上主席後,就有动用私刑的习惯~ㅠ.ㅠ」青年短暂地叹息道,而就在他的精神最为松懈的此时,一道凶厉的狠劲忽是扑面袭来,青年反手扔出守护符,化去了些冲击,接着用空手挡下余劲。

「学长,打架是很糟糕的行为耶,我认识的学长一直是乖宝宝不是吗?O.O」似乎是查觉到了那份存在感强烈的怪异,名唤榊原的青年咧嘴笑开,方道:「原来是恶魔啊,真是失礼了~:-*」一个得体的礼敬得恰到好处。

「哪里,宫绪还要你照顾了。」飘忽於空中的声线如同薄雾,却带着强烈杀意,「阿斯塔罗特,我随时不吝赐教。」

「在下榊原渊,没见过什麽大世面,您请多担待。」青年依旧俯身。

魔鬼所带来的阴湿与腐臭充斥四面,黑黝的潮水彷若吞噬万物的巨兽,欲将芸芸众生纳为腹中物,意识到魔君扩张中的能压,雨生宫绪伸出一直平放於口袋里的手掌,制止道:「阿斯塔罗特,只是打个招呼,点到为止。」

回头又向青年行了个礼,「这家伙平常很友善的,抱歉了。」

「哪里…学长,不需要向我致歉,小事而已,对吧?^_^」榊原渊微笑,一会儿方揭开眼下的门扉,且道:「学长,就是这里。=D」

长廊的尽处设置着简单的饮水设备,在後进揭去的巨大门板前,那东西便犹如依傍着母亲的稚子,紧靠於门廊一角。

室内颇为宽敞,硬是挑高的天花板下,垂吊着施华洛世奇水晶灯,昂贵的光泽令见着它的人们却步敬畏。四角空间弥漫着长久岁月的气味,古董花瓶犹如画中娉婷女子,盈盈而立。

但即便被美好的宁静与雕塑品包围,雨生宫绪的视线依然在一瞬间聚焦於正中央的贵妇椅,虽然对古董没有太多涉猎,但雨生宫绪能够清楚的分辨,那东西和这房内的所有珍宝比起,价值大概要再添上四、五个零……,当然,坐在上头的青年也是,珠玉似地,简直不言而喻的美丽。

「学长,这位是远坂副会长的胞弟,远坂拓海少爷。:)」伸手一引,榊原渊那被纯黑布料包裹的手掌正落在青年胸前。

「你好。」贵妇椅上的青年抬手,示意雨生宫绪一个见面礼,「我是远坂拓海,哥哥他晚上办完事务才会回来这里,在那之前,就先由本……由我招待你吧,雨生先生。」

看着还没什麽感觉,真正握住後,雨生宫绪才顿觉一股脆弱的触觉,…眼前青年的手掌竟是如此纤细,骨架分明,却不同阿斯塔罗特精实,犹若女子刺绣的纤纤素手,不堪一折。

「嗯,麻烦您了,远坂少爷。」短暂的走了神,雨生宫绪半晌後才道,却看对方幽蓝的眼珠正打量着自己。

「您眼睛里什麽都看不见呢…」青年说道:「你…您为什麽想当佣兵呢?」

「没什麽,单纯因为酬劳吧…」宫绪说毕,眼神一斜,撇去了青年狐疑的眼光,「那麽您又为什麽待在这里,您不是干部吧?」

「我是和杂…不,和哥哥一起来的,听说勒兰卡尔女士办了协会交流的酒会,哥哥要我充当他的舞伴。」青年的微笑透露着淡淡的魔性,「雨生先生今晚也会出席吧?」

听闻此话,宫绪只是点了点头。

「那麽我们晚上见了,申请工作的事,晚上一并谈吧!」青年说完,妖媚的瞳孔眯了眯,由脚尖为始,化作数以万计的纯金粒子,消失在雨生宫绪面前。

「榊原,那个家伙,不是人类吧?」确认对方的魔力远离,雨生宫绪方如此道。

「谁知道,我也是几天前才第一回见到拓海少爷,他什麽底细,我连碰都没碰过一下~:-P」榊原渊歪着嘴,梳开前额的浏海,踏着脚步向回头路走去,「学长,快跟上,我送你去饭店。=/」

「嗯。」抱着多想也没用的想法,雨生宫绪终於面向协会那擦得比钻石还闪亮的玻璃门扉,离开短暂停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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