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後,沈廉很自然担任起送我回房的最佳人选。
「唔小姐……今天……嗝……开不开心……啊,嗯……?」某只醉犬在通往我房间的走廊上摇晃着脑袋笑着。
看他这样,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决定自食其力的将轮椅推至门前准备开门。
「……小姐。」沈廉忽地走过来靠在门上,眼色低沉的看着我,清秀的脸染上几许艳红,显得有些妖艳。
我抬头看着他,啧,这男人要是哪天醉後隔天醒来发现自己被女人拖上床蹂躏了一整晚,我一点都不感到讶异。
一边在心里猜想着那画面,我一边冷脸看着他弯下腰将头靠在我肩上。
「做什麽?」
「唔……小姐……小姐。」大型醉犬不断的用头磨蹭着我,嘴里呼着热气撒娇似的呢喃着。
「别靠着我。」我皱眉,伸手准备将他的头推开。
「小姐……我看到……了喔,你今天……嗝……其实很开心喔!」被我推的脸改为正面看着我,墨黑的大眼闪亮亮的,透露着满足。
「所以……小姐。」他在我二度将他推开前出声。
「小姐……不要再悲伤了……眼里。」他带着醉意的轻叹道,大掌轻抚了抚我的眼角,然後起身。
「那……小姐……嗝……晚安。」也不理会我的反应,他迳自带着傻傻的笑容离开。
留我独自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真的有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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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後我不断思考着沈廉适才的话语。
躺在床上,我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手不自主的轻触着被他碰过的眼。
不要再悲伤了……吗?
其实,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莫影的那段,太痛,而我早已没有了力气再去掩饰眼中所流露出的悲哀。
只是,为什麽?
不是不明白,沈廉对我太好了,这几日的陪伴与今晚的欢迎会,无不显示出他的体贴与关怀。
包括整船的人们,也都对我好的不像话,甚至刚才的晚宴上,完全没人对我受伤的双脚多看一眼,连小泉都没有,也没人询问我关於背景资料以及落海的原因。
为什麽?一个身分背景如此不明的人就这样意外的在海中被他们救起,而他们却什麽都不问的接纳了我成为船上的一分子。
是因为沈廉吗?他们难道就不怀疑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而沈廉,他又是为什麽?
其实心里隐隐约约的害怕着,不敢去想,当初逃出来时,顺利的太奇怪了,莫影不像是会犯这种疏失的人,更何况我还这麽刚好的漂到了沈廉的航线上。
当初急於逃离,没有停留深思,但事後想想,怎麽看都觉得可疑。
很害怕这会不会是莫影的另一场游戏,而沈廉不过是他所安插的一个棋子。
前方的景象依旧模糊着,而我却仍看不清脚下踩着的究竟是平坦的道路抑或是危险的钢丝。
於是走的步步艰辛,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小心,後果终将万劫不复。
是不是到了最後,我仍无法脱离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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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早,咦……小姐你怎麽了?黑眼圈怎麽这麽重?昨晚没睡好?」隔天早上,这个害我失眠了一整晚的罪魁祸首正一脸神清气爽的向我打着招呼。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撇过头迳自推着轮椅前进。
「欸?小姐你别不理我啊,是床不舒服吗?还是房间的问题?啊啊小姐我帮你推。」
大型犬不顾我的冷脸,一边伸手拉过轮椅推着,一边嘀咕着猜测。
「该不会是因为昨晚的欢迎会兴奋到睡不着吧?」
我忍不住转头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
接收到我的目光,沈廉委屈的垂下嘴角。
「小姐你别这样啊,我们之间也才不过过了一晚,你就这样对我。」说完还不忘应景的吸了吸鼻子以求同情。
很有效的,附近的人们马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什麽叫我们之间才过了一晚?
我放弃似的皱了皱眉,闭起了嘴。
这时坐在餐桌旁的小泉恰巧瞧见我们,於是笑着跑来。
「沈廉哥哥、大姊姊。」小泉鬼灵精动的大眼滴溜溜的转了圈,瞧了瞧沈廉,又看了看我,然後笑道:「我说,沈廉哥哥你不会是被大姊姊始乱终弃了吧?」
闻言,沈廉马上瞪眼,「你这臭小鬼,胡说什麽?小姐才不会始乱终弃,这顶多是抛弃……」说完,还不忘一脸委屈的又看了我一眼。
「所以说,一定又是沈廉哥哥你做了什麽蠢事惹得大姊姊不开心,她才不理你。」小泉有模有样的哼了声。
「你!」沈廉飞扑过去,「今天要是不收拾你这小鬼,我就不姓沉!」
「好了,都几岁的人了,还玩?早饭时间都给我安分点。」奉遥摇了摇头,走过来一手一个将他们拉开带走。
「奉遥你别拉我!这是小姐第一次来饭厅吃早饭,我要陪她度过这纪念性的一刻啊啊……」
随着逐渐微弱的抗议声,我泰然自若的转动轮椅装饭去。
……终於清净了。
我昨天才知道,在这艘船上吃早饭,是有规定的。
早饭采自助式,每日早上七到九点在饭厅供应,时间内不论男女老少随意自取,但一旦过了九点,除非有特殊状况,否则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得吃,只能摸摸肚皮自个儿努力撑到中午。
至於前几天,我因为特殊状况,所以一直都是等我醒来後,会有人特别送至房间,弄的我以为整船的人都是这样的。
拿了片吐司,我坐在轮椅上慢慢的吃着。忽地,感到一道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带着探究。
疑惑的顺着方向看去,我在角落的沙发中瞧见了一位年轻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