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一个地方,但是需要你帮忙。」
穿越马路,什麽时候,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一分钟前?一秒钟前?那他又是什麽时候说话的,我又是什麽时候才听见的。
抓住我的手腕,我们拦了台计程车。
第一次一天内搭三次计程车……
车停下的地方,我有些错愕,夜店?
怪不得他没穿阳高制服。不过他来这做什麽?
「小妹妹,满十八岁了吗?」店外的服务生痞痞的问,看了真让人不爽。我翻了个白眼,身份证举至他面前。
「那小弟弟呢?」男人抚媚的贴近徐在谦,我不禁失笑,却又故作正经的清嗓。
「咳,他是我哥,读警专。」
「靠,条子?」男人错愕的往後退几步。
「放心,我们今天是来玩的。」给他一千,正要踏进门时他又拦住我们,心脏紧张的跳快,怔然。
「你长的很眼熟。」眯着眼,他斜眼看着我们,上下打量,「安允柔?」
……好个安允柔。
「我是她姐。」撇撇嘴,他似乎还想多说什麽,却又不敢似的,屈身请我们进去。
烟酒味在空气交杂,气味难闻,音乐震耳欲聋。
「来这里干嘛?」
「你说什麽?」
「我说,来这里干嘛?」
「……」他沉默不语,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抓起我的手腕,直直往人群里钻。穿过舞池,便是一排的包厢区。
打开其中一个包厢的门,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坐在包厢内喝得醉烂,玩得不亦乐乎,场面有些杂乱不堪,且恶心。
「年轻人,你们走错包厢了吗?」
「哎唷,那个女的长的不错,要不要和叔叔们玩玩呀。」
两个男人说着,我往後退了几步,徐在谦将我护在身後。
「少装了,来这里不就是玩吗?装什麽清纯。」搂着女人的男人道,而那个女人,是徐姐。
他站起身,朝我们走来,我们只是退後。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前一拉,使我跌在沙发上。
「够了!」徐姐吼道,站起身,「先出去。」
「仪婕?」男人刺探的发声。
「都先给我出去,他们是我的孩子。」
三人摸摸鼻子便走出包厢,隔绝外面舞厅的吵杂,这里很安静。
徐在谦拉我起身,又将我护在身後,看着徐姐,「呵,孩子?」
就像当晚的眼神,再次从他眼中看见,竟然是对着徐姐。
「……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一生中有多少句对不起?」讽刺、生气,扭曲的脸道出了他所有情绪,但望进他眼里时,一切彷佛又消失。
「你离开我跟爸时说对不起,小时候回来看我时也是说对不起……现在我们第三次见面了,你也是说对不起,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徐姐哭着,两手捧着徐在谦的脸。
「你抛弃了我跟爸爸,还坐在这边跟别的男人玩?我打给你说想见你,你却在这边喝酒?」眼泪滑落,他忿然瞪着徐姐。
「听我解释好不好……」
「要不是安允柔在电话里听出来这间夜店服务生的声音,想必你还是毫无罪恶感的笑着吧?好样的,徐仪婕,你真的很厉害。
「我没有过你这个妈妈,反正你从来也没对我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
拉起我的手,我们直奔出夜店外,徐姐在後追着。
高跟鞋扣扣作响,「在谦,听妈妈解释……」
她一拐,整个人倒在路边,脚似乎扭伤。
我想靠近关心,却被徐在谦拉住,「不要过去。」
眼神复杂,他看着我。
徐姐抱着头,勉强的站起身来。
「徐姐她好像受伤了,她的头好像很痛。」
「她自己作孽,自己要喝那麽多酒。」
我们在距离她没几条街後停下,靠着墙,他坐下。
头埋在膝盖,他开始哭着。
我蹲下身,伸手将他环住,他像个小孩一样,靠在我身上哭着。
我们拥着对方,除了哭声,什麽也不剩。
直到巨大声响传入耳,我们才知道,什麽叫做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