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星空（2）
到校门口的时候，是呈现季苑夹在光妍和卓皓轩之间的路队。
张昕老师刚好从进口名车下车，她今天穿着日系的连帽长洋装，休闲时尚，却又因为黑色调而高雅脱俗。
她下车後左顾右盼，最後视线停留在三人身上。
卓皓轩和季苑没有发觉，自顾自聊着，只有光妍抬起眼眸，和她对望。
两人的眼中看似没有情绪，实是在互相猜忌。
「叭！叭！叭！」後面的车队因为张昕老师身後的进口名车而塞住，不耐烦的按起喇叭。
张昕老师这才默默移开视线，转身招下车窗和驾驶道别。
光妍藉着车窗小小的缝隙，些微的看到驾驶的长相。
他（或她，光妍不是很肯定性别）似乎长的很像卓皓轩......？
张昕老师面无表情的经过三人，高傲的背影穿越嘈杂的晨间校园，完全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张昕老师前後的态度丕变，总是让光妍不明所以。
张昕老师到底对自己有无敌意呢？光妍想问问另外两人。
「欸，问你们一件事。」光妍停下脚步。
「怎麽了？」季苑转头用大眼望着她，卓皓轩也默默注视着光妍。
「欸，不用一直看我，我自己讲自己的就好。」光妍被两双大眼注视着，显得很紧张，她不擅长这样细腻的互动。
「干嘛欸来欸去的，我们没有名字吗？」季苑说这句话的语气是疑惑而非愤怒的，但还是让总是如鱼得水，难得遇到困境的光妍暴躁起来。
「我就是不习惯跟人说话啦！你怎麽会懂这种感觉！」她转头瞪着季苑低吼。
然而吼完之後，内疚感随即涌上。她因为自己的错对刚认识的朋友发脾气。
她说不定高中只有这两个朋友了。
光妍头也不回的跑上楼梯，留下惊恐的季苑和表情依旧淡然的卓皓轩。
「怎麽办，我好像讲错话了。」季苑一脸抱歉的看着卓皓轩，眼神还有些水汪汪。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再帮你跟她解释吧。」卓皓轩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意义不明的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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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妍，你现在有空吗？」第一节下课，卓皓轩十分自然的坐到光妍位子前面，侧身和她说话。
光妍点头，但是没有和他对望。她自从早上吼完之後就对他们两人感到抱歉。
「我要说的不是季苑的事喔，你们之间的事还是自己处理比较妥善。」
光妍抬眸，疑惑的望着他。
竟然不是要跟她讨论早上的事？
「我要说的是跟热音社有关的事......」
光妍一听到那三个关键字，就敏感的抬眸。只要和热音社有关，就会想到爸爸，想到那个给她力量，却不在她身边的贵人。
有时候在繁忙的生活里，过去的人终究被遗弃在过去，消失在每个怀念的时空，淹没在茫茫记忆中。
但是光妍想要永远、永远的记住爸爸。
而只有做音乐，只有进入热音社，她才能实现这个梦想。
「我直说了，我知道你是天使尘，也知道你希望用这个条件进热音社。」
光妍的表情像是从天堂掉到地狱；或是兑发票兑到头奖，然後发现是上一期的那样，失望、震惊，无法言喻。
「你怎麽知道的？」
「我在办公室外面听到的。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但是一听到这件事就难以忘怀。」
「有谁也知道？」
「尹琦......，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但可能性很高。」
光妍顺着卓皓轩的话，视线在教室里寻找她的身影。
那个有些矮胖，圆圆滚滚，绑着和自己一样的甜甜圈头的尹琦。
最後她在教室角落，发现了正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尹琦。她直接撇开同学，从桌椅间钻左钻右，直达尹琦的位子。
「尹琦。」光妍在她身边呼唤着，尹琦却依然沈浸在耳机。
「尹琦。」随後到的卓皓轩也喊了一次，她依旧毫无反应。
光妍凑近，稍微瞄一眼她手机萤幕上的画面。画面里竟然是绑着甜甜圈头，正在翻唱《温柔》的网路歌手天使尘，也就是光妍本人。
真是天助妍也!
光妍点了点尹琦的肩膀，问「你在看天使尘吗?那个网路歌手。」
尹琦对光妍突然的搭讪，先是摆出疑惑的神情，然後在看到卓皓轩之後微微一颤。
「你觉得天使尘唱歌好听吗?」见尹琦没有反应，光妍又问。
「好听。」尹琦肯定的点头，「歌声像是毒品一样让人窒息的上瘾。」
「那天使尘如果以自己的名气，不经过入社考验进热音社，你觉得合理吗?」
「......不合理。我觉得还是要通过入社徵选，不然天使尘如果只是靠修音後制，那对其他人非常不公平阿。」
原来在其他人眼里，这样做很不公平吗?光妍皱皱眉，要组乐团参加对她来说也很不公平。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就是天使尘。你会愿意跟我一起组乐团吗?」光妍有点腼腆的对尹琦说。
这时的季苑，正好从窗外看到他们热络的谈话，想要凑过来掺一脚。
「你跟光妍说了，我们知道她是天使尘?」尹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头对卓皓轩问。
「不，我不确定你有没有听到她和班导师的对话，所以我只有自首而已。不过现在也确认你知道了。」
季苑挤到他们附近时，卓皓轩已来不及收口。
「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天使尘了。」卓皓轩说。他没有刻意和光妍对望来强调她是天使尘，因为他今早发现光妍不习惯太过热烈的社交行为，例如对望。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举动却让季苑产生了误会。
「恩。」尹琦很自然地回应。她的本意是要认同卓皓轩说的「大家都知道了」，但她没想到的是，这在一个刚挤进对话的人耳里，多麽像是在承认自己是天使尘。
蓦地，季苑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
有时候人们就是会断章取义，移花接木，在所有事实真相中，截出他们想听到的。
而季苑正是因此误会了天使尘的真实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