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格雷睁开眼,对上蓝发女孩温柔的目光时,才惊觉自己在吃完剉冰後,也跟着躺下睡着了。
「格雷大人,醒了吗?」茱比亚递上一条乾净的毛巾,让他擦擦脸。「纳兹先生说他饿了,吵着要吃大餐,所以艾尔莎小姐决定大家一起去逛市集呢。」
「市集?」
「是的,听说这边的市集很有名,很多好吃的东西只有在这座小岛才能吃到唷。」茱比亚笑眯了眼,一边期待地看着他。「格雷大人要去吗?」
「这麽说起来,也确实是饿了。」感受到饥肠辘辘,格雷便也起身,舒展筋骨一番。「走吧。」
「哇啊!可以和格雷大人一起逛街,茱比亚好幸福!」一声高昂的欢呼,茱比亚欢欣鼓舞地扑上去抱住那精瘦腰身。
然而下一秒,格雷却推开她。「那个……」犹疑又退却的神情浮现於那白皙可人的面庞,又令他心虚几分。「我身上都是汗,先别碰我比较好。」虽然凉亭比外头稍稍凉快,他也没有做些激烈运动导致体温上升,但毕竟南方的天气使然,空气中的温度仍是略高,身为冰之魔导士的他在睡梦中依旧出了一身薄汗。
满身臭汗的大男生被娇俏的花样少女抱着,那画面实在不怎麽美好。当然,他绝不承认是因为肢体接触又让他略微紧张害羞。
「抱歉,茱比亚又过度兴奋,忘记格雷大人怕热了。」茱比亚默默收回手,背在身後,矜持且些许落寞地微笑。
「呃、不是……」来往的几句简短话语难以表达内心的真意,格雷端详着蓝发女孩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误会他拒绝了。「我们……先走吧?不是要去市集吗?」可惜他真的还学不会如何解释,只能摸摸鼻头,暂时带离话题。
「是的,格雷大人。」
「走吧。」格雷尴尬地摸着後脑乱发,边回身跨步,边偷偷用毛巾擦乾身上的汗,心道在炎热的地方约会实在不适合他呢,怕热的体质总会令他狼狈许多。
茱比亚垂着头,貌似心不在焉地随他走出凉亭,一个不留神,便踩空了阶梯。「呀——」
格雷猛地一回头就见她步伐不稳地跌下来,来不及思考如何应对突发情况,即不加思索伸出手紧紧接住柔软的身躯。
「谢谢、谢谢格雷大人,茱比亚很不好意思……」在他的怀抱中稍微支撑好自己,茱比亚蹙起秀眉,抿着嘴低下头。
怀里的女孩很安分,温温软软的肌肤已不像先前在任务里受伤的那样冰冷,引人万分留恋。
格雷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收紧手边力道,把她拥得更紧,彷佛要揉入体内般。「茱比亚……」意识到现时静谧的独处时刻极为罕见,是个坦白的好时机,他提起勇气开了口。「我想跟你说……」
「茱比亚、茱比亚——」忽然一阵急躁的脚步声,梅尔蒂从远处跑来,欢欣鼓舞地挥舞着双手。「我跟你说……」
「……梅尔蒂。」轻巧挣开有力的双臂,茱比亚缓缓上前。
倏地停下奔跑,梅尔蒂意外敏感查觉到气氛的僵滞,又瞧了瞧背对着的格雷,呐呐张嘴。「那个……你们是不是在说什麽重要的话?」糟了,她一定闯祸了。
然而茱比亚却摇了摇头,漾开浅浅微笑。「没事的,梅尔蒂,抱歉让你等那麽久,我们走吧。」
看着蓝发女孩与自己错身而过,格雷悄悄攥起拳头,而後耸下双肩,暗自懊恼。明明想说的话很多,怎麽每次紧要关头都有人来打扰啊……啧,下次得说快一点。
「格雷大人——快来——」
旋身往来声处望去,女孩在一片灿阳轻洒的光景中向他招着手,让他回想起那晚的月光。
格雷不禁弯起唇角。
「梅尔蒂,你刚刚不是还嚷嚷着要和茱比亚一起逛吗?」从小贩手中接过冰冰凉凉的水果奶酪,杰拉尔分别递给了艾尔莎与梅尔蒂,一边微笑询问。「怎麽舍得把她让给格雷了?」
余光偷瞥正并肩站在其他摊贩前的男孩和女孩,梅尔蒂嘟了嘟嘴,垂眉看着脚尖。「我觉得……似乎打扰到他们讲很重要的事情了。」
「所以你想让他们独处?」
「嗯……」梅尔蒂失落地点了点头。「可是好像没进展了。」看茱比亚的模样跟往常一样,她就知道事情真的坏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会跑慢一点,再慢一秒——只一秒,说不定那两人能把话说完。
埋头将酸酸甜甜的美味奶酪吃完,艾尔莎舔着汤匙,扬起兴味盎然的笑容。「梅尔蒂,总算相信格雷有所改变了吗?」
「我也不是不相信,只是……之前,他对茱比亚……」梅尔蒂咬着下唇,依旧眉头紧蹙。「格雷能好好对茱比亚吗?」
「或许格雷也还在努力。」艾尔莎顺从地让杰拉尔拿走完食的奶酪杯,转头望着那方的二人。「我想,茱比亚会耐心等待的。」
「……是吗?可不能让茱比亚等太久啊。」
「放心,欲速则不达,和茱比亚一起相信格雷吧。」
相较於他们的平静和谐,这厢的气氛稍嫌喧闹。
「喂!格雷!」纳兹叼着一只超大的烤章鱼跑来,後头还跟着想阻止他的露西与流着口水的哈比。「快看啊,这章鱼烧超大的!」
「纳兹,那不是章鱼烧啦!」
「呐呐纳兹,我要吃超大的鱼!超大的!」
「章鱼也是鱼,哈比快吃!」
「啊咿!」
「你们啊……别胡闹了。」露西无可奈何地叉腰摇头,随後略带歉意,向格雷与茱比亚颔首。「抱歉啊,我实在拉不住他。」
「没事,习惯了。」格雷耸耸肩,倒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大家一起出来玩,闹一闹很正常。
茱比亚则惊奇地眨了眨眼,凑上前问道。「纳兹先生,这麽大只的章鱼好吃吗?」
「好吃啊好吃!」纳兹用力点头,嘴里还嚼着一根章鱼脚,口齿不清地推荐。「超级新鲜,好吃到能让人变成章鱼唷!」
「你想说的是新鲜的海味吧……」
「哎咿撒!茱比亚要不要吃一口?」拔下一根章鱼脚,哈比欢快地飞过来,递给蓝发女孩。「吃吃看嘛,我连露西都没有分她吃唷。」
「喂喂你这只臭小猫……」
「咦?」茱比亚连忙摆手拒绝,微微窘促地揪住了罩衫下摆。「茱比亚不用……」
「哎呀?茱比亚别和哈比客气啊。」
「可是……」
「吃个章鱼而已,不用害羞啦。」
格雷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流转一番,默默开口询问。「你们在哪买的?」
露西指向奔来的方向。「就在前面那里,一个颇大的摊子,除了章鱼之外,还有其他海鲜,看起来都很好吃呢。」
「是吗?露西谢啦。」
「咦?格雷大人?等等茱比亚!」见男孩转身就走,茱比亚不顾仍在身旁劝说吃章鱼的哈比,着急地跟上他的脚步。
格雷不解望来。「你在原地等我就行了。」
「哎?那格雷大人要去哪儿呢?」
这个问题令格雷一愣,随即彷若要掩饰赧然发红的耳根,他别过头,拨了拨额前乱发。「你不是……想吃吗?那个章鱼。」
「格雷大人要带茱比亚去买吗?」茱比亚眼睛一亮,连笑颜都灿烂几分。「好棒啊,格雷大人对茱比亚真好。」
「只是个章鱼……」用不着那麽开心吧?真是容易满足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