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拉冈由梦中转醒後仍闭着眼,慢慢等意识清晰了才睁开。此间他清楚听到Legolas绵长的呼吸声,能感觉到细柔的发丝搔在自己脸上。他看了眼窗外,天色尚早,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橘黄色的光芒向天际蔓延,光线渲染以外则是较暗的天青色。
亚拉冈小心翼翼地收回抱住Legolas的手脚,并温柔拉开对方缠住自己的四肢,对方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一拨就放开,只是有皱了皱眉头咕哝一声,待亚拉冈下床,他又抱着棉被缩成一团,像个小孩一样。
说起来Legolas的年纪在精灵中也不算太大,连父辈的爱隆王和瑟岚督伊王都只算是青壮年,精灵成长到一个阶段会越来越慢,所以凯兰崔尔女王虽然又是另一个辈分,但除却气质威仪影响,外表甚至比爱隆王年轻一些。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爱隆王有很大的使命感,整日操心忧虑才显老。
亚拉冈并没有亲眼见过女王,这些都是听伊莱丹说的,後面那句则是伊罗何补充的。
换了外衣之後,亚拉冈拿起另一把备用的练习剑,到小屋的後院开始一天的晨练。
他一边回想昨日和Legolas对打的画面,想着如何更漂亮地回击,一边注意天色,默算着昨天Legolas起床的时间,在差不多的时候结束早操,简单淋浴後着手准备早餐。
期间他稍稍瞄了一下,却见Legolas睡姿良好地一动不动,维持蜷缩抱紧棉被的姿势。亚拉冈为自己如此轻易被半条棉被取代而略感失落。
不过呢……哼哼,区区棉被可不会弄早餐!
当他把两份欧姆蛋及两份沙拉准备好端上桌,才看见Legolas已经起床换好衣服,正在编辫子。
Legolas一边熟练且飞快地继续手上工作,一边转过身和亚拉冈打招呼,解释他被香味诱醒之後,对着弄早餐的亚拉冈背影发呆了一下,就决定不打扰对方了。
亚拉冈不在意地微笑,视线却在那两条小辫子上停留了一下,放下盘子後又转身进小厨房把沙拉碗端来,Legolas则取了餐具摆放好,此时他已经把那两条小辫子解决,而亚拉冈终於忍不住佩服道:「每天都要重复这样的动作,果然是精灵才会特别耐心做这些繁复的小细节。」
「咦?但是当然还是会觉得很烦啊!」Legolas摸摸一侧的小辫子以及後脑一束大辫子,「不过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强迫自己习惯要每天打理好仪容,因为爸爸虽然从小帮我这样绑,还叮嘱我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整洁,但是他又没耐心总是乱绑,所以当我能够争取权力自己整理头发後,就决定要每天一丝不苟做好来,以免让爸爸抓到机会又要玩我头发。」末了他还多抱怨两句:「自从抗议成功拥有自己的卧室後,爸爸有阵子天一亮第一件事就是踹我房门,让我不得不比他早起,甚至在他进门前整理好仪容。」
亚拉冈对他的诉苦莞尔一笑,能想像他为了一劳永逸解决父亲的「恶习」,在这场赌气的耐力赛中不得不坚持下来,然後带着胜利意味地端坐在房间或者走在廊上,看父亲吃鳖受挫的样子。
真是对可爱的父子。
「不过绑辫子容易,拆下来挺麻烦的,偏偏爸爸和其他所有人一致警告我,不能暴力拆解,只好慢慢解开梳顺。」
「感谢那些警告你的人,Legolas,你总不希望自己头发早早就稀疏吧?」
「所以我有时候宁愿少洗一次头发,也懒得拆辫子,反正我睡姿良好,不会睡乱……应该挺良好的?」
听到他略带紧张的附加问句,亚拉冈暗里偷笑表面上却正经地回答:「嗯……除了会抱住棉被以外,连睫毛都没抖一下。」他自动省略自己发现了应对的方法,让两人都不排斥的姿势,避免可能会有的尴尬。
总之Legolas松了一口气,安心地享用早餐。之後他主动揽下善後处理,亚拉冈则翻出简单的皮制护具套上,并系上打猎及正式比试──若在公众场合使用练习剑会被视为摆高姿态──才会携带的猎刀。
早上的短短晨练他已经暖过身,同时确定身体处於极佳状态,显然昨晚的推拿按摩起了效用;虽然Legolas表示,若非他隔天要上场,其实应该下更重手,让前几次都先痛个数日,以後再来长期调养。
亚拉冈诚恳而由衷地感谢Legolas的体贴与手下留情。
踏离屋子往会场走时,亚拉冈还在盘算午餐该弄些什麽好?
Legolas与他短暂道别,不打算跟他一起挤进人群到达中心,反而开始打量比试舞台的周围环境,然後轻巧地跳上相中的大树,花个几分钟挑选视野空旷、角度适宜的位置观看战情,最後选定的地方让他很满意,坐这里甚至能看到另一边的舞台。
他不是唯一这种打算的人,别棵树上也有几个人影,只是显然登丹人出於某种原因,并没有人试图攀登他身下的这棵树──Legolas为这棵树感到遗憾与不平,明明它是这麽棒的树,生意却差了许多。
即使未与亚拉冈约定什麽,他没有想要自己离开乱逛的打算,很自然地觉得自己有责任与义务观看亚拉冈每一次挥剑。
这次竞赛的主持人是个外表中年然深具威严的长老级人物,虽然被人群团团包围在中间,声音依旧宏亮清晰。他只简单做一些叮嘱,语气严肃慎重,然後就没有过多的仪式,与六位候选人一同发下誓言,内容不外乎是将秉持公正而光明磊落的心参赛等等,接着他宣布第一回筛选正式开始。
包含亚拉冈在内,抽中第一轮的三人分别走向三个台子,等在那里的侍童随机应变立刻拿起对应的名单,朗声宣布挑战者。
Legolas自然将注意力放在亚拉冈身上,视线随着他沉稳的步伐上台。
亚拉冈的神情虽然稳重且站姿笔直,但是从步态中能看出因信心而自在,显然已经整理好心情,在台上好整以暇地静待对手上台。
Legolas莞尔一笑,看来亚拉冈第一场并不想花太多体力,所以主动用气势压人,别见他一派王者风范礼貌尊重,偏偏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盯着对手上台,还附加看似礼貌实则透出自信骄傲的浅笑,分明是想让对手打从心底先佩服自己,之後就会在察觉居於下风时,乾脆地认输,不会太努力地死缠烂打。
而比赛结果证明,亚拉冈很了解自家族人诚实爽快的个性,成功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