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绯闻,炒热度,炒话题,当艺人无一不是炒炒炒炒炒,炒到最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认不出哪些是真相。
抑或根本没有真相。他曾认识一对圈内夫妻,两个人被喻为金童玉女,当时被媒体说假戏真做,就算真没有在一起,迫於媒体,迫於公信力,他们没有分手的机会,几乎是被双方的经纪公司逼着成婚。
同床异梦多年,这对夫妻人红了,心野了,没那麽多小心翼翼,各自有了真实的情人。後来女方狠了点,捉了男方的「奸」,告到了法庭,诉请离婚。
男方的声势一落千丈,名气大降,一片骂声。
而女方收买媒体,到处放话,表现自己的无辜和委屈,再度上了热度,有了新片约新话题新版面。
那些观众哪知道,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半推半就产生的婚姻。最後再用婚姻狠狠踩下对方,成就自我。
谁爱谁,谁恨谁,谁又受了委屈?这些是一团迷雾,有人是用人生去演一场爱恨嗔痴的大戏。
倪殷从床边站起身,穿上脱鞋,走出卧房。屋内空荡荡,没有过多的装饰,夜晚灯光晕黄,照射木质橱柜,透露出一些暖意。
从冰箱内拿出冰水,倒在玻璃杯里。
「倪殷!半夜不要喝冰水,这样对喉咙不好。」
啪。
玻璃杯从手中掉落,碎裂一地,水花四溅。他转过头,後面没有站任何人。
「淮心?淮心你在这吗?」
「淮心?你回来了吗?」
踩着玻璃碎片,倪殷感觉不到痛,只想要在这屋子里,找到许淮心。
「许淮心!许淮心!」
他疯狂地喊着,回应他的是淡淡的回音。
「许淮心你在哪?你是不是回来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不要躲起来!」
鲜血从伤口流出,蜿蜒一片,腥红得刺目。到处寻找,翻箱倒柜,凌乱不堪。
「许淮心。」
直到他打开最角落的房间,一台黑色三角钢琴上摆满白色展翅的纸鹤,从钢琴一路铺陈到地面。倪殷愣了,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癫狂,双脚踩了几只纸鹤,原本好看的模样,扭曲变形,沾上了鲜血,好似一只受伤的鸟儿。
原本能够展翅高飞的翅膀,竟被他硬生生地踩碎了希望。好比许淮心。
付出了所有,得到的却是他无情又惨忍的对待。曾经他说过爱呀,喜欢呀,都是一则笑话,只有他能笑得出来。
笑得比哭还难看。
思念从不令人可悲,可悲的是明知道是幻觉,仍然思念。
倪殷双脚跪地,痛哭失声。
这里,曾经是两个人的家。他们从乡下,辗转到城市,住了好几年的套房,终於在他正式出道後,靠着朋友的关系,租了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寓。
公寓里的每个地方,都是他们一起布置,一起装饰。那时候的倪殷并不红,除了一些资深杂志迷,旁人只会觉得他好看,根本认不出他,到哪都不需要遮掩。
他还记得,当时他们走遍了整个都市的家具行,逛了好几个跳蚤市场、二手商店,收集到他们最喜爱最适合他们的家具,一点一滴,酝酿出家的味道。
在入住的那天,倪殷一手遮住许淮心的眼睛,一手把人拉近公寓,直奔最靠里的房间。
「淮心,你看!」掀开手掌,倪殷喊道。
「三角钢琴?怎麽会有?」原本许淮心就知道他在筹备惊喜,可她没想到惊喜会是一台三角钢琴。
「我跟人家收购二手的。」
「一定很贵吧?三角钢琴就算是二手的都不便宜。」
「那有什麽关系!钱再赚就有,你就应该弹像这样的钢琴!虽然还不是顶尖的,也不是一手……等我出名後,肯定给你买更好的。」
「不用更好的,这台就够了。」许淮心摇摇头,缓缓走到钢琴旁,弹下一个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