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手机铃声响起,我才能回过神,迅速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甯咏风。
这人打给我干麽?
我还来不及思考,迅速接起电话,「喂?」
「你现在有空吗?」
咦?他怎麽会突然问这?
我诧异的回,「我在家啊,怎麽了吗?」
「空、你、来公园……」他的声音听起来忽大忽小、断断续续。
「哦……」还来不及说下一句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消失,最後传来的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我愣愣地看着手机,是断讯吧?
时间还不晚,出去也好,想藉此转换心情。
没犹豫太久,我拿起刚脱下的外套穿上。
呼──我轻呼一口气。
走出家门,呼吸到室外的冷空气,刚刚的烦闷感已经没那麽强烈了。
我走向公园,远远就看到甯咏风在公园的球场运着篮球,虽然今天天气很冷,但公园还是有两三个人。
我朝甯咏风的方向招了招手,他恰好看向我的方位,随後将手上的蓝球抛给身旁的男孩,走向我。
「电话也不讲清楚。」要不是恰好有听到关键字,真的会让人摸不着头绪。
「刚刚不知道怎样突然收讯很差啊,讲完手机就没电了。」
「喏、所以叫我出来干麽?」
「我爸妈今天刚回国,带了一堆吃的,我们吃不完,我哥说分一些给你。」跟着他走向球架下,他递给我一个纸袋。
我接过纸袋问,「礼拜一给我不就好了吗?要是我没来你不就白等了。」
「我礼拜四才会去学校。」
我忧心地看向他问,「怎麽了吗?」他平常很少缺席的,突然这样一定是有什麽事。
「我外婆生病,所以明天要回高雄一趟。」他淡然的说着。
「这样啊、你还好……」话才刚出口,我就後悔的连忙打住。
这根本是白问。
亲戚出事,谁会好的了。
然而脑袋像是瞬间当机,无法自动拼凑出下一句完整的话。
「我是没事,我妈比较有事。」甯咏风像是知道我想说什麽,自动的接了下去。说完这句话後,他嘴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看着那抹笑容的瞬间,心头好似被根针扎到一样。
我摸着胸口,我这是怎麽了?
「倒是你,你心情不好啊?」突然,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
「干麽突然扯到我?」那瞬间,我想到了方才的聚餐。但最後,我只是装作没事的轻笑反问。
我的心情的确称不上好,但有这麽明显吗?
「你心情不好对吧。」无庸置疑的,甯咏风说这句话的语气是肯定句。语毕,他弯腰拿起地上的水壶,灌了几口水,擦拭掉嘴角的水痕後,直盯着我。
『嘴里说没事,但你真的没事吗?』
我知道我骗不了他。
「甯咏风,在你面前我好像没有秘密。」什麽事情都被你看得这麽清楚。
我吐了一口热气在手上,搓了搓手,手中的温度依然冰冷。我缓缓开口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的那次吗?」
他微微的点了个头,露出一个像是在回忆的表情说:「怎麽可能忘呢?」
「那你一定也还记得,我当初是为什麽而失控、还有我去年为了要去念美术班闹过家庭革命的事吧?」
「陶悦歆,你……」甯咏风正想说点什麽,我继续开口,自顾自地说着。
「今天我爸妈又再次质疑我,我为什麽要去读美术科。他们的质疑,让我也不禁出现瞬间的怀疑,我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呢?我以前常想,要是姊姊不那麽优秀、或者是,姊姊要是不在就好了,我就不会一直被比较。但今天,我看见姊姊给我的那个她很喜欢的娃娃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这样的念头很可怕……只要我想要,她就会为我实现……你知道吗,我现在能读美术科,也是因为我姊姊的关系。」
不管甯咏风听不听的懂我在说什麽,我还是一股脑地自说自话。
思绪早已漂流到那个,明明没有很久,却好像很遥远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