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厘米你最近跟简炳烊怎麽样啊？」尹沫薇顺口问起，刚刚买完了衣服，他们准备搭捷运回家。
「阿......还好。」
一点也不好。自从上次蓝音说完了那句──「我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简炳烊」後，她没再跟两人碰面，他们家、两个集团好像都到北部出席聚会了，两人都向学校请了长假。
「有关於你们的传言超多，是不是太高调啦。」尹沫薇笑。
黎米樱不知道她们现在是用什麽心情在和她谈论这些事情的，只是她们并不打算让黎米樱知道她们心里真正的想法，这是肯定的。
奇怪？一直以来是怎麽和她们聊天的？
她现在有在笑吗？有好好的在回应吗？
觉得说话的声音，好像进不了大脑。
「有个这麽帅的男朋友，真的很让人羡慕呢。」杜小雪凑到她旁边说，对她露齿一笑。她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还和简炳烊一样有一点虎牙。
「是阿是阿，这麽帅的男朋友，也难怪会忘了朋友──」
「哈，代表你们的魅力比不过简炳烊嘛。」邱旭杰直接嘲笑她们，立刻挨揍。
…...好轻松的语气......
…...她们是不是骂完之後舒畅了，不在意了......？
「对了，厘米，简炳烊生日几月几号阿？」
「......三月二十三。」
「嘿──」尹沫薇看向一旁，「这倒是记得挺清楚地嘛。」
她一愣。
「喂──」原本走在最前面的言子烨转过头来要替黎米樱说话，却被黎米樱硬深深打断。
「那个！」
──「老实说，她太常躲在男生身後了。」
已经不能，再让言子烨替她说话了。
她的确很依赖言子烨。在快要摔下楼梯的时候、在妈妈昏倒的时候，他的出现都能给她力量。
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依靠他，什麽也不管。
撒娇。一个辞汇浮现在她脑海中。
或许，她是习惯了向他撒娇吧。
「这个，是给沫薇跟寒天你们的生日礼物。」黎米樱从书包里拿出刚刚她佯装去厕所、到旁边的店家买好的礼物。
「怎麽现在突然送这个？」她们笑，「反正都过了。」
「真的很对不起！」她低头，「我不该忘记的。只是最近真的、真的，太多太多困扰了！」
尹沫薇和韩语甜没作声，黎米樱缓缓的抬起头，猛然怔住。
她就傻在原地，双脚止不住的颤抖，面对两双冰冷的、鄙视的视线。
「不会原谅你的。」尹沫薇开口，黎米樱顿住，眼眶泛泪。三人之间的低气压使这边的空气有点紧张，甚至连路人都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转过头来看。
「开玩笑、的呢！」尹沫薇笑，黎米樱的心一紧。
阿，终於看到假笑了。好假。
所以那句──「不会原谅你的。」也就相对的，超级真实。
直到搭上捷运，他们之间并没有因为尹沫薇说是开玩笑，而解除那诡异的气氛，没有人开口。
直到黎米樱受不了，指着另外一个车厢说：「阿，我看到认识的人，去打个招呼。」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开。
说了好几次的不好意思、借过，她才终於到了另一个车厢，根本就没有什麽认识的人。
她回头，看见他们开心的聊天，打闹。好像在无情的告诉她，你不属於这里。
她不停往前走，遇到太多人时她就停下来，等到停站有人挪动脚步後，再继续往前走。过了三站，她走到了最後一节车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她闭眼，小小的身子随着车厢摇摇晃晃。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不知道换了几批。
「你是笨蛋吗？」一双熟悉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你家的站过了。快到终点站了。」
「......你家和我家难道不是同一站？」
「是阿，我来领取走失物。」他无奈叹气，抓住她的手腕，拿过她的书包，拉着她下车。
「不用这麽失落吧。」他不知道怎麽安慰她。虽然他很想说「这是你自找的」，但他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你可以说。」原本只是像个玩偶一样任凭他抓着的黎米樱开口，「你可以骂我，说是我自找的。可以说我白痴，可以说我见色忘友，可以说我白痴。」
「......我没那麽白目。」
黎米樱笑了几声，「你没有吗？」
他把她的脸抬起来，她在笑，他立刻用力给她捏下去！
「你的脸真的很丑！不要再笑了！」
黎米樱重新把头低下去，言子烨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他的话。
上了通往反方向的捷运，她再次开口：「呐......讨厌我的话，为什麽不直接说？为什麽要装？」
「我哪知道，你们女生就是很麻烦。」言子烨回应，看了落魄的她。
「你真的是黎米樱吗？这副死样子。」言子烨伸手到她背後，把她拉进，让她的头靠着自己。
不久，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袖湿了一片。
喔，他好想骂脏话，眼泪里应该有不少细菌。
不久，他们该下车了，黎米樱却动也不动。
於是他们──又反方向的坐到了终点站。
「公共设施应该这样滥用吗？」言子烨迟疑地说。
「我不知道。」黎米樱的声音闷闷的，她始终没有哭出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在公共场合，还是她哭不出来。
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一天」，她当下虽然吓得哭的撕心裂肺，但事後言子烨陪在她身边的每一个恶梦，她都没有哭出声音。
那是她对事物最无声、最沉重的哭诉。每当她这样哭，他都很害怕她会做傻事。
「原来......那两个人......原来朋友对你而言是这麽重要的吗？」
「废话！」黎米樱红着眼眶，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对他吼，吼完继续埋头哭。
「你有错，你知道吧。」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肩。
「嗯。」黎米樱闷闷的应，「我也知道最没资格哭的是我。」
「哭不哭倒是没有什麽资格而言，你爽哭就哭。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好好跟她们道歉，有没有让她们了解你并不是见色忘友，而是单细胞的被一个烦恼困扰，便无暇去管其他事情了。」
「......嗯。」黎米樱往他的衣服上蹭了蹭，把鼻涕抹掉......
言子烨很想巴她，手起刀未落，终点站的门打开，他们撞见一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