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吹头发就睡觉,再加上春天本来就气候多变,於是于浅毫无悬念地感冒了。
醒来之後,她就觉得头脑昏沉,摸一下额头,果然发烧了,喉咙也像是有好几根针在里面狂刺,吞口水都痛。
她缩在棉被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强撑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伸手往地上去摸索卫生纸。可是什麽都摸不到,反而还滚下了床。于浅瘪着嘴,脑袋里就像有小矮人在挖矿,全身肌肉酸痛,哪里都痛得要命,现在又摔了这麽一下,更加不舒服了。
不舒服得让她想哭。
人在生病时总是特别脆弱,再加上心情不好,于浅乾脆顺应心情,又哭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刺进耳膜里面让于浅觉得头更痛了。咳了几下,她努力爬起来去抓手机,操着破锣一样的嗓子,带着泣音艰难地喂了一声。
那边的谢以泫安静了一下,怀疑是自己打错电话了。
「⋯⋯请问⋯⋯」
「以泫哥⋯⋯我是于浅⋯⋯」
谢以泫握着手机的手收紧,柔和的眼中多了讶然与担忧,「浅浅?你感冒了?我现在过去看你。」
「好⋯⋯」于浅别开头咳了咳,又转头回来继续说:「以泫哥⋯⋯你能不能帮我去药局买感冒药⋯⋯还有退热贴⋯⋯」
「退热贴?浅浅你发烧了?」谢以泫皱眉,「还是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于浅又打了个大喷嚏,「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谢以泫抿唇,嗯了一声,同时打定主意到时候要哄骗于浅跟他一起去看医生。
于浅说完再见就把手机扔到旁边,爬上床去把身体缩成一团,恍恍惚惚间又睡着了。就在她梦到脑袋里的小矮人爬出来,扛着十字镐走过枕头山,准备要对准她的眼睛凿下来的的时候,电铃响了起来。
短短的两声,不紧迫也不催促,单纯告知自己的来访,温和有礼。是谢以泫习惯的方式。于浅揉揉眼睛,硬撑着下床,摇摇晃晃地走去开门。
门一开她就被灌进来的一阵风吹得头痛更剧,眼前昏花。
谢以泫担忧地皱眉,没多想,伸手把她扶进怀里让她倚着自己,「浅浅,你真的不想看医生?」
于浅可怜兮兮地点头。
谢以泫叹了口气,把人扶进卧室让她躺好;看于浅不舒服地扭着身子,连睡衣都翻起来了,让他脸色一红,别开了眼,「浅浅,你能不能有点警戒心啊?」
不过烧得糊里糊涂的于浅没听到,只是往棉被里缩得更深。谢以泫摸摸她露在外面的头顶,帮她拉好被子,语气轻柔地说:「不要蒙着头,你这样会闷死自己。」
「嗯⋯⋯」
「我有买药,等一下我先煮一些粥,你起来吃些东西再吃药。」
「嗯⋯⋯」
「吃完药如果还是不舒服,我就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
谢以泫:「⋯⋯」
这个丫头,本来还以为这次一定可以骗到她呢。好笑地摇摇头,谢以泫先找来水盆装冷水,沾湿一条毛巾拧乾放在于浅额头上,之後才去厨房开始煮粥。
这不是他第一次照顾生病的于浅,他知道于浅有多讨厌医院跟医生。至於原因大概是小时候打针出了状况让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到现在一直都是能不去就不去;就算上一次高烧三十九度半,一样躺在家里一整天,隔天就退烧了。
可是谢以泫被吓得半死,在她床边守了一整个晚上,就怕她越烧越严重,最後烧到爬带。
原本就不聪明,不能再继续放任她伤害自己的脑袋嘛。
那时候的于浅也是这麽可怜兮兮地跟他说,她不要去看医生,她有他照顾就够了。谢以泫承认,他真的就是因为这样,才依着于浅不看医生的。
这次,就算没有这句话,可她愿意让他照顾,他就觉得满足了。
谢以泫,你真够容易知足的。一边烧水,他一边按着太阳穴暗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