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煙花燦漫的日子》(欣蔚同人文) — 煙花燦漫的日子(16)

『假如……你遇到了一个真心待你好的人,我会祝福你。』

裴家与莫家一向重视农历新年,每逢过年佳节两家人绝对排除万难也要团聚吃顿团圆饭,在这之前的两年陆蔚萱也有参与,只是今年她缺席了。

裴又欣还是悄悄多拿一副碗筷,了然於心的两家人谁也不说破,假装没有看见。

他们都在等,等陆蔚萱回家。同时努力生活着,将这个人放在心里,虽不言不语但从未忘记。即使陆蔚萱选择伤害,两家人还是无法怨怼她。

任谁也无法去恨一个真诚的人。

「泡面头,听说年後你要去打工啊?」莫丞翰伸长筷子夹走裴又欣碗里的鸡腿,惹来她哇哇大叫:「莫丞翰!你干嘛夹我的鸡腿!」

「你碗里的看起来比较好吃。」边说还咬了一口,炫耀地笑,「欧伊系,马西售!」

「你又在讲哪国语言……」哀怨的目光投去,「莫丞翰你……」

「好了好了,不是在聊打工吗?怎麽变成抢食物?鸡腿盘子里还有啊,莫丞翰你要吃自己夹,没礼貌。」简直是碎念成习惯的莫洆浈打岔,话题拉回打工上。「又欣啊,年假一结束你就要去应徵了吗?」

「对啊,洆浈姐,面试要注意什麽吗?」第一次打工的裴又欣其实很茫然,幸好上面有两个在当主管的哥哥与大嫂,裴又欣才安心些。

不过正因为是两个主管,表现出来的态度才会截然不同。

「又欣我跟你说,不顺心就走人知道吗?」裴正希抢在莫洆浈前插话,莫洆浈不客气地白眼。「裴正希,你这是溺爱,你乖乖喝汤去,我跟她聊。」

「不是啊,要是我的宝贝妹妹受气怎麽办?」

「还没工作你就先说雇主不好,这样不是等於骂到我们两个?」

「好了,你们真的很爱斗嘴耶。」听不下去的裴父阻止,转头对裴又欣道:「面试其实不用紧张,就当作跟老板聊天就好了。」

「没错,就是裴爸说的这样。」莫洆浈点头附和,「因为你是打工,所以面试我觉得不用穿得太正式,不用穿什麽套装,轻松乾净就可以了。然後,既然你是要应徵钢琴老师的助理,你面试的时候除了带履历表以外,检定考不是有证明书吗?你也带过去。」

裴又欣认真听着,莫洆浈想了想,又建议她:「虽然你的学历很漂亮,未来应该不用担心第一关就会被刷掉,但我还是要跟你说,面试着重的不是学历,而是能力与热诚,拿出你对音乐的热爱,我相信无论是谁都会喜欢你这个孩子。」

感动得无法言语,莫洆浈的一席话如春风,熨平了裴又欣心中的不安。「再提醒你一点,对方一定会问你为什麽休学,你要好好想想怎麽应对哦。」

「会问这个吗?」裴又欣瞠眼,「那我该怎麽回答?要说因为失恋吗……」

「不行啦又欣。」莫洆浈失笑,像是教育新生儿那般循循善诱,帮助她走上正轨。「爱情是很敏感的问题,性向更是。以台湾社会来说,对於同志还是不友善。对於第一次见面的人你别说太多,就说你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四两拨千金知道吗?」

裴又欣愣愣地点头,一旁的裴母听得面有难色,佯装若无其事地打断她的话,「之後再聊啦,大家先吃饭。」见此,莫洆浈斟酌起刚刚是不是不该谈这麽敏感的问题?

可是有些事不能假装不存在,不是不说它就会凭空消失。

出柜是条漫长的路,很艰辛也很不公,但我们仍要温柔的改变这世界,坚定的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孤芳自赏、顾影自怜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

两家一片和乐融融,在这样洋溢欢笑的氛围中,裴又欣还是有些落寞。瞥了眼那副等不到主人的碗筷,她有些心塞。

我还是希望你在这。

「欸泡面头,你知道你们系上有来一个交换学生吗?」莫丞翰问:「我接到你们学校的Case,无意间听到学生们在讨论,你知不知情?」

「我都休学了哪知道。」裴又欣睨他,「我也碰不到交换学生啊。」T大每一年都有交换学生,对此裴又欣并不意外。

「听说很正,你有空回去学校看看,看能不能认识她。」这番话简直让人听不下去,莫丞翰顿时变成众矢之的,七嘴八舌数落他。

新的一年除旧汰新,新年总有些新希望,裴又欣默默地想,只要一家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就够了。

团圆饭後,裴又欣拎着房里清出的垃圾袋走下楼,她拉紧外套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洗过後的围巾只有柔软精的香气,没有属於学姐淡淡的沐浴香。

关於陆蔚萱留给她的一切彷佛就像这样慢慢消失了。

裴又欣不愿意如此,却发现自己什麽也抓不住。

放下垃圾袋後,裴又欣没有直接回家,反倒是随意乱逛,慢慢地走向超商,不自觉想起她跟裴小妞说的故事。

她没有告诉裴小妞,其实故事已经结束了。

大象还是找不到小白兔,小白兔仍然不要大象,所以大象决定要在森林里种满花海,要让这座曾有小白兔的森林变得更漂亮。

这是大象想念小白兔的方式。

洋人不过农历新年,但是对陆蔚萱而言,台湾给了她归属感,再怎麽说她流着台湾人的血,只是在国外长大,这改变不了她对故乡的认同。

陆家的一切,都是陆父陆母白手起家辛苦建业,他们穷过也苦过,所以对於父母陆蔚萱一直都是崇敬与钦佩。

陆家不重课业重品性,但意外的是,陆家兄妹二人课业顶尖,这让陆家甚感欣慰。也许是出身在贸易家庭,从小陆蔚萱就接触很多商人,她厌恶却不得不接受那些人身上的铜臭味。

陆蔚萱庆幸她上面还有一个大她几岁的哥哥,因此可以自由自在地往音乐发展而不受限。她真正感到愧疚是有一天晚上,她无意看到哥哥的设计图,她才惊觉原来哥哥想当室内设计师,却硬生被抹煞了。

陆蔚萱什麽也不敢说,她怕她一说了那些重担就会落在她身上。

随着陆家的事业蒸蒸日上,越渐让她喘不过气,也是在那样紧绷的状态下,她遇到了自信动人、落落大方的Joan。

Joan的出现打乱了陆蔚萱安稳的人生,彻底颠覆她对爱情的想像。

曾经,她告诉裴又欣『这样的动心是会受伤的』她也是说给那个十八岁的自己。

对Joan的动心,真的让她遍体鳞伤。

「蔚萱。」

陆蔚萱抬起头,医师一身白袍温煦的笑,陆蔚萱有些感慨这几年没有回家,岁月真的不饶人。「医师,好久不见。」

「忙完来看看你,好久不见了,你越来越漂亮了。」他温言淡语:「来吧,我跟你说一下你父亲的状况。」於是陆蔚萱随着他走出病房,顺手带上门。

「直接说实话没关系。」陆蔚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医生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翻出病历娓娓道来……

在这个农历新年里,陆蔚萱身处异地孤身一人扛起陆家,一肩担下陆父仅存的生命重量,对此她无怨无悔,只是在团聚的年节里特别想念裴家。

还有裴又欣无所畏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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