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完黄副将军所言,容晔默然了会後问道,「爹爹和兄长呢?又是何故?」
「……那时城门开,北夷士兵在前,未想到却另派有一队死士由侧门潜入刺杀容大人,」他说话语气咬牙切齿,连眸中都遍布了血丝,「世子、世子那日甫踏返京城路途欲参与二小姐婚事,直至今日亦尚未传回消息。」
容晔愕然,「兄长他─」
明明爹爹他们是说无法回来的,又怎会……
黄副将顿了会後说,「国公和世子本欲给二小姐惊喜……」
那日稍早容泽尚未出发时和定国公二人於平阳府中还十分欢喜,说着此次必定能够让自小聪慧的容晔震惊,定国公甚至少见的罗嗦着,千叮咛、万嘱咐着容泽务必狠狠的胁迫李家那拐走他女儿的兔崽子最好对她好点。
却没想,不到一日便风云变色。
帐中一片沉寂,连外头士兵们行走时的步伐声亦能听得一清二楚。
「二小姐做何打算?」黄副将军压低着声问,「军心涣散、局势大乱,我等老将能稳一时,却无法周全大局。」
黄副将军看着容晔垂着眸,微微晃动着的烛光照耀在她身上,看去十分虚幻,他忍不住暗叹了口气。
容晔依旧没有抬首,却极平静的说,「容骅,容校尉,容家小公子,战时北境都督……黄大人,依你所见,我该如何呢?」
黄副将军愣然,又叹了口气。
年少便跟随定国公征战至今,容家孩儿即便身分尊贵,却皆称他一声黄伯伯。而容家子女中,最为鬼灵精怪的莫过於双生子当中的容晔了。身为定国公身边爱将,他又怎可能不知晓她军事天赋极高?
还记得那时她年方八岁,除了依着容家族学教导,另外再得国公教诲。当初次国公抱着还年幼的她进了军营商讨作战时,引起诸位将领的嬉笑。
「国公这是何意啊?带小晔儿来玩耍啊?」曲副将边拈着长髯边哈哈大笑着。
「唉,小晔儿待会听听便睡着了,可莫流口水,不然等你往後成亲那日,莫叔叔可要拿出来当笑话提。」莫郎将嘻嘻哈哈地说着。
定国公挑眉不语。
容晔立刻如一般娃儿般意图离开玩耍,还是国公恼怒的逼她留下,她才烦闷的继续待着。
众人便无视了这小闹曲,继续着商谈。那时正议论纷纷,在几场战役胜後意进一步追击,却遭到朝廷来使的制止。
「……那位究竟如何想法,至今仍不肯歼灭……」莫郎将低喃。
「老子说他就是心不够狠!」许郎将狠狠拍桌,「少年天子,软成什麽劲儿,连个夷族都敢欺到我大齐头上!」
「不是心狠与否的问题,」容晔那时乖巧的坐在定国公怀中,却奶声奶气的说着,「西边有蛮族,南方有越族,如果真要打北方,定要抽调兵力,先不论是否会因兵力抽调而蛮越联手,倘若真要打下夷族,又需耗费多少国库?更何况即将冬至,若真欲打,也不该是近期吧?」
在众人哑然之际,她立刻又抬头,「爹爹,您满意否?晔儿要去练琴了。」
她看待问题极锐利,即便因年幼思虑还不够周全沉稳、观点还不够深入切题,却依旧狠狠的颠覆了他们对容家二小姐的看法。
在如今国公卧床之际,比起世子和小公子,更能令他们这些老将安稳的却是二小姐容晔。
於是他跪地行了军礼,「一切遵从都督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