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夜的另一面】 — 【夜的另一面】(5)

藤浪阳朔无意间的重大发现,将这段时间内发生的几个重大案子巧妙地串联了起来,基於各种理由与压力,上头火速成立了特搜小组,命令搜查一课与少年课联合侦办、并被要求尽速破案,不要再出现无辜的受害者。

中央郁弥刚好就在这种非常时期转调入少年课,因此一开始便面临极具挑战的考验,不过亦藉机让他见识刑事案件的侦查模式,过程虽然辛苦、本人却干劲十足,被前辈讥笑是精力过剩、并说若用这样非人的体力在外头抓违规,业绩应该是交通课第一名才是。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搜集各方证言,他终日跟着堀川优朔在外头东奔西跑,常常午餐当下午茶吃、晚餐当宵夜吃,和先前交通课原则上尚算正常的工作作息有着极大的差异,虽说如此他倒没什麽怨言,使得默默观察他的搭档稍微另眼相看,疏离且排斥的态度不知不觉间改善了许多。

中央郁弥并非无所觉,然而为了避免本人否认、再度回复成日前冷淡的样子,他选择将察觉到此一现象的冲击与感动压抑在心中,不敢大肆宣扬。

他替自己备了本小册子用来书写重要讯息及重点笔记,里头密密麻麻添了不少这阵子搜集来的各项资讯,有特搜会议上来自同仁的报告、亦有和堀川优朔奔走间募得的情报。

在忙碌的空档间他偶尔会拿出册子翻阅着,然後陷入沈思。

总觉得有哪个环节不对劲——心里有股无法形容的怪异感,久久不散。

在堀川优朔眼里看来,对方纯粹是在看着笔记本发呆神游,次数一多、即便不想搭理,终究忍不住问了。

「你再怎麽盯着看,凶手的名字也不会自动从册子里跑出来。」重点是有没有看出个所以然。虽然从他的表情多少猜得出答案。

由於访查告一段落、近日压根问不出新进度,他们决定暂时回到少年课办公室,重新整理手边现有的资讯、顺便让思绪沈淀一下。

而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难得时光刚好适逢午餐时段,两人便从外头买了附近超商的便当回去。

中央郁弥此时即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便当,边看着随身小册子发呆。

「呐、堀川,我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即便身为前辈、而对方位阶也较自己高层,然而在事先询问并取得同意後,中央郁弥依循先前广濑龙翔纵容下来的坏习惯、直接喊着搭档的姓氏,省略了後头的敬称。

个性大剌剌、喜欢直来直往的他觉得这样比较方便,在这点上他庆幸对方不愧和广濑龙翔同期,并没有计较他「以下犯上、不尊重前辈」。

睨了他一眼,堀川优朔不发一语地吃着便当,沈默的样子似是在等待对方自己开口陈述。

见他没表示出类似「你算哪根葱、明明没什麽经验,可以看出个什麽东西?」的嘲讽,他大胆地将心底的疑惑说出。

「你看喔——假设这三个案件的凶手为同一人,在独居案发生後、凶手可能从电视上看到家庭案的两位证人之证词,促发第二个案件,然後在犯案後拿了家庭案中孩子们的制服去穿。凶手不知用什麽方法跟第三个案件里的少女接触、最後痛下杀机,」他认真地思索着,平日不拘小节的爽朗神情难得地严肃着,一脸困惑,「这位凶手会拿学生制服去穿,是否意味着他的年纪其实跟那家的小孩差不多?至少穿起来不突兀。」而且又是男生制服,更可就此推测凶手是名年轻男子,说不定还保有学生气质的外貌。

「藤浪监识官说凶手可能跟独居案的被害者生活了一段时间,但附近的住家又没有谁看过除了被害者外、有其他人在那间屋子出入过,」基於这点下去推测的话,「凶手会不会让独居案的被害者长期监禁着?」

这里所谓的「长期」,指的不是区区一两年的时间而已。

堀川优朔并非没考虑过类似的可能性,如今听应算办案生手的中央郁弥如此推测,优美的眉型蹙得更紧了。

见搭档没有出口制止与否认,中央郁弥继续说着自己的臆断:「倘若独居案的被害者是在凶手还没有反抗能力时期就开始拘禁他、而最近凶手终於找到机会逃跑,接着对附近的邻居下手、虽然还不晓得理由⋯⋯」

「我在想、这只是我的推测啦,」他强调,「犯案後的凶手会不会从电视中看到那对夫妻的证词、然後觉得既然住那麽近,为什麽这麽多年来都没有人出手相救——抱持这样的憎恨,所以动手杀了他们。」再由於缺乏社会常识的洗链,说不定凶手根本也不晓得「杀人」这举动所代表的意义。

以上的推断,发生时间点基本上都吻合了,似乎亦能顺便解释为何第三案件中的少女会轻易应允陌生人的邀约——如果凶手是年轻人的话,藉由搭讪的方式则不无可能了。

在他边思索边描述的同时,堀川优朔吃完了便当、起身收拾周遭环境,最後淡淡地说了句:「很懂凶手的心理。」

「啊、我有修过犯罪心理学。」为了之後想进刑事部做准备。

只不过没想到这麽快就派上用场了——即便不晓得如此漫无章法的推测准不准确。

他有些不安地瞧着面无表情的堀川优朔,从那张变化不大的精致脸孔上读不出太多的讯息。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换个方向。」静默了半晌後,堀川优朔在中央郁弥忐忑不安的凝视下开口。

「咦?」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一下吃饱後去调出过去几年内的儿童失踪案件。」他下令。

「咦!」中央郁弥听懂了,脸上霎时闪过惊喜的表情。

这人相信自己的推测!

没有否认、没有冷嘲热讽——他几乎要欢呼了!被认同的喜悦顿时充斥着胸口,好像有什麽情绪要溢出来似的。

「遵命!」伸手毕恭毕敬地敬礼,接着低头努力扒饭、三两口地解决完午餐後,中央郁弥马上冲向资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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