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容澈直盯着眼前的男人,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没有多久,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兄长的个性,也许在那段两人分开的时光中,齐宇笙发生了什麽事情,才造就了他现在的这个心态……总归一句,就算兄长这样说着要与他为敌,他却还是无法狠下心对付他。
再怎麽说,这个人都是他世上仅存的血亲,是他母后辛苦生下的孩子。
似乎是看出了齐容澈的心软,齐宇笙眼底闪过一丝狠光,像是带了几分嗜血一般,他轻声的说到:「是说,弟弟啊……你就这样孤身前来此地,这儿可是齐王府呢!你就不怕,来了出不去吗?」
「你打算对我动手?」
「都说要跟你对立了,当然会对你动手。」话音中带了几些嘲弄,像是在嘲笑齐容澈似的,齐宇笙抬眼,没给齐容澈一丝反应时间:「来人,拿下这个刺客。」
话音一落,屋内瞬间窜出五名暗卫,不带任何余地的持剑朝齐容澈攻去。
齐容澈心底大惊,对於齐宇笙真的要自己命的这事隐隐感觉到心痛,但眼下却不是个适合让他继续难过的情况。
他侧身勘勘闪过那朝他脑袋砍来的一剑,眼角余光撇到齐宇笙不带任何情绪的坐於原位,心里大叹,一转手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还是对敌。
可正当要运起内力时,却发现体内有一憋滞感,再次抬眼,却见齐宇笙那看似得逞的笑意。
「你……对我下毒?」
没有否认,他转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避开了齐容澈那双责备的眼神:「这麽久没跟你连络了,为兄无法得知弟弟的能耐到了什麽地方,为求谨慎,只能如此行事了,还请弟弟见谅。」
这一闪神,只见剑光闪过,一抹猩红色在齐容澈的腰间缓缓扩散开来,他摀着伤处向後大退一步,心里浮起一股绝望。
看着这样的齐容澈,齐宇笙眼底暗光意味不明,握着杯子的手隐约可见青筋浮现。
难道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更讽刺的还是交代在自己的哥哥手上……他狼狈的闪着那招招狠戾的攻击,心里除却遗憾自己大仇未报一事外,居然忍不住的想起那个占据了自己大半童年的少女。
倘若今日真是自己的死期,当那少女得知後,可会为他难过落泪?
不,那少女,并不适合泪水。
「什麽人!」
思绪还在飘荡,却闻齐宇笙忽然一声低吼,齐容澈连忙抬眼看去,却见一名黑衣人手持一只短匕袭来,不过一个回身的功夫,来不及反应的暗卫只感觉颈间一阵刺痛,便没了生息。
对方只露出一双眼瞳,毫不畏惧的看向齐宇笙,隔着面罩传出的声音有些雌雄莫辨:「这个人我要带走。」
一伸手,对方将齐容澈拉到自己身边,而确定此人应该不是他圣楼内的任何一人後,齐容澈也多了几丝警戒。
「如果,我说不行呢?」对方才进门没多久的功夫,就放倒了两名暗卫,齐宇笙眼神扫过护在自己身旁的剩余三位,隐约可感内息不稳,他内心暗笑道,看来对方身手不容小觑,可不好处理呢。
「不行?把你杀了後,也由不得你说不行了。」黑衣人眯起双眼,眼底似是有些狡诈的暗光流动,那审视着齐宇笙的目光,彷佛在思考着要从哪里打晕比较方便。
「你确定你有那麽能耐?」他眼神撇向对方身後的齐容澈,笑容有些意味不明:「就算你真能杀了我,你身後那位,恐怕没那麽多时间等到你完事。」
黑衣人闻言一顿,连忙转身抓起齐容澈的手,似是抓脉一般的动作。
「坏了,居然中毒了!」
齐容澈感觉着对方抓着自己的触感,思绪有些朦胧,也不知是因为毒素蔓延影响到了意识,还是眼前人给他的那份奇异的熟悉感,他看着对方,有些欲言又止。
而当查觉到齐容澈体内毒素的流动後,黑衣人也无意再与齐宇笙多做交流,在双方略感震惊的目光下,他一把将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齐容澈扛上肩,作势离去。
忽然的姿势转变,血流一下子狂冲到脑门,让齐容澈眩晕的症状越加严重,在意识远离自己的那刻,对方的动作让他意外的想起了些什麽事情。
他在这个黑衣人身上,看到了那在他心底挥之不去的,那个少女的影子。
有可能是她吗……最後的记忆,中断在那双与云君欢重叠的双眸。
意识到肩上的人晕了,他更显焦躁,而齐宇笙却在此时抬手,对暗卫下达命令:「拦住他们,别放走了。」
就见那仅存的三名暗卫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帮同伴报仇,一个个下手更加凶残。
「滚开!」黑衣人连忙抄起一旁屍体身上的武器,一手护着身上的齐容澈,一手对敌。
几招下来,一心二用的他略显下风。
「别想走!你与那家伙都把命留下吧!」
黑衣人内心几番挣扎,但想到身上还有个中了毒晕掉的男人,现况可不容许他多做停留。
他可不想那家伙发生任何万一。
看着那迎面劈来的武器,黑衣人顺手抽出了一条腰带,速度将齐容澈绑好在自个儿身上,双手一空,像是在半空中勾勒绘画一般,齐宇笙看着眼前此景,内心瞬间大惊。
「快退!」与此同时,他拍起原本饮茶用的圆桌,挡於自己身前。
他眼角余光撇到,当他下令的瞬间,暗卫连忙想往外退开,但下一刻却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停止了动作,最後软下身子倒地。
而做出这一切动作的人,早在他拍起桌子的瞬间就已离开,收回看着窗扇的目光,齐宇笙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暗卫身上。
三人都已断气,不约而同的眉心间都有一股黑气,显然是中毒之徵,且细看之下可见当中有一肉眼难见的小洞。
这伤肯定是方才造成的,从下毒到毒发,不到三息的时间,这毒……
他眯起眼,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屍体,最後才终於有了初步的臆测。
「已针下毒,且这毒性如此之烈,这天下能做出这样至毒之物的……难道是生死楼的生死棋?」
记得齐容澈在云染时是待在云染七公主那边,那个七公主的夫君据说有可能是生死楼的人……
「生死楼……所以齐容澈,这就是你的倚仗吗?」他低声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暗晦不明的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