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时间为早上八点,彭格列日本支部最高级房间……
「喂,阿纲。」
「……ZZZZZZ……」
「阿纲!」
「……ZZZZZZZZZZZZ……」
「——蠢阿纲,立刻马上给我起来!」
八点闹钟开始响後的短短几秒钟,这间房间立刻传出一阵阵轰炸巨响,伴随着爆炸声的还有不间断的哀嚎惨叫,在惨呼哀痛间还参杂着求饶的呼声!
「醒来了没。」里包恩哼声说,语气根本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命令!
「别说醒来了,差点就此一觉不醒了好吗!」阿纲怒吼!
「那麽接下来的行程,就是赶快去和那个艾因家族谈判,或把对方干掉,然後回义大利。」
「听人说话啊!」
「罗嗦!你忘了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什麽日子了吗?还不赶快把事情解决,除掉隐患,然後回去安排!」一把枪直接抵上据说是彭格列十代首领的脑门中央,里包恩完全不觉得自己踰矩,甚至听见他已经解除了保险装置,以及扳机随时能扣下的声音!
「呃……」阿纲轻轻地伸手,小心翼翼的将枪口往旁边移开,然後乖乖地爬起开始进行梳洗更衣准备。
他当然没忘记里包恩口中的事情。
再过几个月,就是彭格列黑手党的创建纪念日。当然,这并不是真正的创建日期,真正的创建日期根本没在庆祝的,顶多只有首领私底下约谁出去或做什麽小小宴会而已。就连创建的真正日期都没多少人知道。
这个彭格列创建纪念,其实有点类似美国的「黑色星期五—购物节」,目的是为了让旗下彭格列所拥有的各种产业人员,都能有放纵休息的机会而搞出来的噱头。
庆祝的时间,在计算总和日数上,为期长达两个月。
至於为什麽会拖这麽多天……绝对不是好心让所有产业人员都能疯狂的玩两个月。
单纯只是因为彭格列涉足的领域太广了!且分布在各个国家,实在太广太多,不好好安排各产业公司怎麽行!
上至彭格列本部下至不知道自己所属为彭格列产业的普通打工族,都要在两个月内休三天啊!不能休息的产业必须要给福利才行啊!
为此,两个月内势必有许多公司产业在同天休息放假!可是要怎麽在两个月内轮休全部人员、要怎麽休或给什麽福利,怎样轮休才不会营利亏损、怎样才不会产生混乱冲突、如何避免因为轮休让那些敌对势力起疑有机可趁,循线追踪到彭格列等等……全部都是要阿纲烦恼处理的事!
其实这些产业资料,阿纲在回日本前就已经在整理安排了,只是碰上母亲安危事关重大,不得不先搁下工作,让留守在义大利总部的六道骸和其他下属帮忙整理,到时候自己再回去过目确认。
想到这里,阿纲其实很想唉叹,这些大量资料其实缺乏有系统的规划整理与纪录,才会搞得自己这麽累和混乱,还要经手整理整理再整理。
先不说自己的守护者们,除了云雀外,实在缺乏适合做企业管理的人才……狱寺充其量也只能靠自己的聪明来帮忙,他也很清楚表达过,这种大笔大笔的资料他也很难兼任财务与企管等作业,硬要做也只能挑一边扛……可不管是财政部门和管理部门,都缺乏能真正下准确判断的人才,而且还要可以让阿纲百分之百信任的人出来当头。
如果能找到一个……自己就可以省下许多事……起码每次自己的守护者们破坏了什麽东西後,修缮经费申请书不用全部都送来,能够先过滤掉一些才来自己面前过目盖章。
真是太奇怪了,彭格列家族自成立以来,到自己继承为止,起码也有百年的时间了,为何这些资料这麽凌乱,人才这麽不足呢?
「你想清楚了吗?」在阿纲想着有关纪念日安排的事边换衣服时,里包恩冷不防地丢了一句问话。
「啊?纪念日的事还没完全想好……」
「我不是问你那个。」里包恩说:「我在问你京子的事。」
「哎……?」阿纲先是愣了一下,就连穿衣服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好几秒後才错愕的回问:「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你这次回来,完全不见京子和小春,连黑川花也不见,不是吗?」
「有、有啊,我有见到京子和黑川同学啊。」阿纲慌张地回答。
「那是意外吧。」战斗中为了保护普通人却意外保护到京子和国中同学,算什麽有见到?
里包恩送了一记白眼给学生,说:「蠢阿纲,你若是决定说什麽也不会再把她们卷进这边,那我也不好说什麽。但是,你若只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害怕听见她们的答案而拖拖拉拉,那我可不会坐视不理喔。」
「什麽啊……这应该不干你的事吧。」阿纲忍不住撇嘴说。
「关系可大了。」收起自己的爱枪,里包恩斜眼看着彭格列十代,说:「先不说我的目的……说认真的,你真的已经有自己是适婚年龄的自觉了吗?」
「等等,为什麽突然提这个啊!话题未免跳太大了吧!」阿纲总觉得自己脸上升起一股热度,声音不自觉大起来!
不过脸红归脸红,他的超直感告诉他,等等会听到非常讨厌的事!
「蠢阿纲,你已经二十岁了,还不明白吗?」里包恩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幸灾乐祸地说:「先不要说你的长相身高……一个年轻有为有前途的彭格列十代首领,加上是初代直系血亲後裔,实力和战绩都足够,有钱有势有身材,有车有房有产业,不仅未婚,连未婚妻、女朋友都没有,且出了名的待人温柔,个性脾气很好,是黑手党界难得一见的暖男。你说说,综合以上条件,彭格列里的长老和各势力联盟家族等,不会觊觎你身旁的位置?」
「呃……」上述条件到底是称赞还是在威胁啊?
「虽然去除掉有关黑手党和你的个人条件,对一般人来说,你也是个超级大金龟婿就是了。」有钱有车有置产,这金龟婿上哪找啊?世界上可不多,加上这人还是个性情温和的暖男咧。
「……你是想警告我,回去後,对内,会被安排大量的相亲;对外,要小心各势力於明於暗安插到我身边的女性,是吗。」阿纲突然觉得头疼了……喔不,连胃也开始绞痛了。
「总算是聪明了点。」里包恩说。
毕竟,没有任何位置比「目标的家人」更接近目标。
尤其是父母、配偶、小孩,这些位置都能容易接近猎物,对於想解决彭格列十代的人,目前最能下手的地方,就是「配偶」,也就是彭格列十代的枕边人这一位置了。
「这跟那又有什麽关系……」阿纲又问。
他很清楚,这家伙从最初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不管遇上什麽事,目的始终都只有一个,就是将自己培养成一个优秀的彭格列十代首领。
就连遇上攸关他自己性命的事也一样,阿尔科巴蕾诺代理人战争的时候,里包恩也不曾改变过优先顺序!
所以他实在不能理解,自己老婆跟这个目的有什麽关系?
正常来想,不是他挑几个人选给自己,逼自己从中选人就好吗?为了成为优秀的黑手党首领。
「要是选错了第一夫人,结果那女人把你毙了,你一死,我的目的不就毁了吗?」里包恩悠悠哉哉的将自己想法说出来,完全没有要隐藏的意思:「而且不是由你自己真心爱上所选出来的女人,你也无法成为超越我所认定的十代首领吧。」
「……」这麽说好像也对,可好像哪里怪怪的?
但是,自己就是不想把京子卷进这麽恐怖的世界……
「蠢阿纲,先不要管黑手党的部分,你一直单方面的拒绝人家,就算京子神经再怎麽大条,她也知道你在拒绝她喔。这对女性来说,十分的失礼,且非常伤人。」
「伤、伤人?」阿纲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啊!
「是啊,非常伤女人的心喔。」里包恩正色说:「我们从京子的视角来大概看一下事情吧。一个男性友人,带着和自己感情要好的小孩子们和大哥,以及其他关系不错的同级生、转学生们、校外女性友人和她的同伴,还有彷佛自己姊姊的人等等,在毕业前丢下自己和小春,一起消失不见,感觉就是唯独自己被排挤在外……然後五年间不闻不问,五年後他可能带着一些人回来日本,可能已经去见了谁,却独独不来找自己……除了排挤外,甚至有可能是讨厌自己了,所以才不想来看自己——」
「怎、怎麽可能讨厌京子啊!」阿纲大叫!什麽选项都有可能,唯独讨厌京子什麽的不可能啊!
「但是从她的视角来看,就是这样啊。」里包恩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尽管他非常清楚,京子就算这样想,也不可能会就此讨厌阿纲的。
「虽然有点残酷……但是单方面拒绝别人是十分失礼的事喔。不管是作为黑手党首领,还是作为一般的普通人。」里包恩说:「至少听听看她的想法吧。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该告个段落了吧。」
「唔啊……」阿纲露出非常复杂的表情,面露难色,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向自己的家庭教师举手投降认输:「我知道了,让我再好好想一想……我保证我会尽快给你答案的。」
会这麽乾脆,是因为泽田纲吉知道,他的家庭教师又在出作业给他了。这回是逃不掉了……
里包恩满意的点点头,放阿纲去吃早餐和进行谈判的准备。
引导的工作就点到为止,接下来,就是他们年轻人的决定和觉悟了。
不管他们决定前往哪个方向。
难的,永远都不是做决定,而是长久的坚持。
阿纲这回带出门的,除了狱寺和山本外,身边还多了一个库洛姆,以及站在斜後方的云雀恭弥。里包恩说门外顾问有额外委托,所以他有事要办,反正阿纲一行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他一直跟着,因此里包恩只让列恩跟在阿纲身边。
这让阿纲颇为意外,因为从认识里包恩开始,从未看过他和列恩分开。
里包恩说过,列恩本来只是普通的变色龙,在他们受到诅咒成为婴儿前,他并没有将列恩带在身边的习惯。别说是他,其他阿尔柯巴雷诺也是如此,都没有将宠物带在身边的习惯,就算是可乐尼洛,也只将他那只叫「法尔克」的猎鹰在外出时放风,反正法尔克十分忠心,不会随便离他太远。
可是在受诅咒当天,川平大叔……应该说「铁面」,却特别吩咐所有有养宠物的人都要将宠物带在身上,因此当所有人在命运之日受到诅咒时,身边的宠物也受到诅咒,可乐尼洛的猎鹰当时本能逃过一劫,但是忠心的牠在察觉主人与拉尔有危险後,立即飞快地冲进诅咒范围内,因此受到牵连。
列恩就是在那时成了「形状记忆变色龙」的。
与其他宠物们一样,灵智不但开启,且寿命大幅增长。却唯独列恩彷佛「变质」一般,成了其他东西似的……明明其他人的宠物都只是开启增长灵智而已。
在诅咒解除後,照理说,所有宠物们应该也要恢复原状才对。
然而可能是因为受到同等份量的诅咒,但牠们不是人类的关系,才导致无法变回原样,反倒寿命增长了。
至於列恩的「变质」,就连川平大叔也疑惑,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列恩为什麽从普通变色龙变成「形状记忆变色龙」,还能在体内制作东西……
「不知道会发生什麽状况,还是跟以往一样带在身边吧。反正牠也挺方便的。」解除诅咒後的里包恩,最初是这麽说的。
不过最大的原因,应该还是他已经习惯列恩跟在身边的感觉了吧。
里包恩对列恩的重视,阿纲比旁边的人还清楚的多。
将思绪拉了回来,阿纲看着眼前的建筑物,转换改变自己的情绪和身分。对着身後的人下令。
「出发吧。」
去吧,将彭格列的敌人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