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一接过若芯的手机，听到电话那头的熟悉声音，也听到电话那头张子岚跟她说着的对不起，Tina握着手机的指节已用力到有些泛白。
「…对不起什麽？」脸上已不见平日的开朗，听到张子岚的道歉，Tina的一颗心反而像悬在空中一样，因为交往了这麽多年，她太清楚张子岚的个性，她知道他这样说，不是在道歉，而是在道别。
她多希望不是如此？
为了赌那一点渺小的可能，於是几乎是逼着自己，Tina才能将张子岚後头的话继续听下去。
「Tina，对不起，我认真想过了，或许对我们而言，我们感情最好的终点就是分开，放彼此自由。」
张子岚说着，电话那头的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超商货架旁，他没有压低声音，只为了把话说的清楚。
这可能是他和她之间的最後一通电话了。
「…你没有必要被我连累，我太清楚我父母的个性，我们之前可以假装不在乎他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可是Tina，我们都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假装不在乎、骗自己，就可以过去的事。」
此刻，说着话的张子岚，他蹙紧着眉宇，只因为这些话，如果可以，他多不愿意说。
「你知道我跟你提分手只是气话，子岚，我其实不在乎婚姻，也不在乎你父母怎麽看我…」听到张子岚说的那麽坚决，彷佛真的在没有妥协的空间，Tina本已悬着的心，着实更加慌乱。
「Tina，你虽然这麽说，可是你知道身边的人在乎这些？不是吗？不论是老尼尔或是Vincent，他们都很心疼你，Tina，坦白说，就连我自己也是。」
说着，张子岚叹了口气，他多希望自己可以看不清楚这些，如果看不清楚，就无需面对，也不需要割舍自己的情感。
但他不能，於是这些拒绝面对的想法，终归只能说是懦弱而已。
「…Tina，你不是一个不要婚姻的女孩子，如果可以，你会希望你有家庭、有自己的孩子、可以在自己的家庭中与爱人白头偕老，可是因为我的原因，你必须放弃这一切，我不想要你这样。」
「子岚，所以你是下定决心要跟我分开了？」听到此处，或许真的是冷了心，Tina不想在听张子岚的诸多想法，她替他下了结论。
因为深厚的感情，即使单从声音，也可以听得出对方的心寒，张子岚只觉得心痛，他很想安抚Tina，但他不能，他只能铁了心继续说下去。
「…Tina，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要你这样，这十多年来，你为我的付出，已经够了，过去是我自私，为了满足我对你的爱情，一直让你为我牺牲下去…」
此刻，张子岚本还想再说，却硬生生被Tina给打断。
「…这些话我想我的听够多了，子岚，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跟你的爱情是你情我愿，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你一直道歉，就像是否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好像我们的过去都建立在错误上似的，这跟我认知的并不一样，所以，我不想听你再说这些了。」
Tina说着，平稳的声音已听得出不可忽视的怒意。
「好，你不想听，我就不说。」
张子岚妥协了，至少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可以顺着她的意。
可Tina的话还没有说完，趁着张子岚闭嘴不说，她再次开了口。
「我答应真的跟你分开，不过有条件。」
听她说的这麽果断，彷佛下定了决心，知道她是那般不愿意与自己分开的，张子岚着实心疼，这个情况下，不论什麽要求他都会答应她的。
「…你说。」
「子岚，坦白说这些年，我已经恨透了我们大部分的事情都得用电话说了，所以，你真的要跟我分开可以，但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轻叹了口气，Tina说着，这是她最後的要求，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他之间会有走到这样的一天。
──他们两个人是那样适合阿，除了父母的问题外，连争执都少有。
就让自己任性一回吧。
想着，她开了口。
「…我要你亲自来西班牙跟我说这件事，如果你一天没来，我就当你一天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Tina，我不明白，这有什麽必要…」
「答应我。」
她斩钉截铁地要求张子岚，见她如此，张子岚心一软，终究是应允了。
「…好，我答应你。」
沉吟了会，张子岚又开了口。
「…另外，我要谢谢你，尽管我们闹得如此僵，你还愿意照顾我妹妹和她的另一半，我想，趁着她们还在那里，我就这几天过去，省得你还得多请假跟我谈分开的事，好吗？」
他说着，这话本来是出於好意，只是他没料到，这话在Tina听起来是多麽讽刺。
「…子岚，你就这麽想速战速决吗？」她冷冷地说，只是比起声音，她的心里更是寒冷而已。
「Tina，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耽误…」
听张子岚又要再辩，Tina让这些话语冰寒的心早已失去耐性，她出声打了他的欲语还休。
「好了，这种耽误不耽误的话我听得够多了，你想怎麽样就随便你吧，反正我只听得见你到西班牙亲自跟我说的话，就这样。」
挂上电话时，Tina这才注意到若芯是这般担忧看着她的样子，她勉强的撑起了笑容。
「菜都上齐了？抱歉，我电话讲太久了，让你们等这麽久，吃饭吧？」
Tina说着，想用强装的笑意掩盖内心的酸楚，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并不好过，若芯站起身来，拉住她的手。
「Tina，我会再劝劝我哥，对不起，明明不是你的错，却因为我的家人让你这麽难过…」
多想可以做什麽来让Tina好过点，可一时之间却想不着方法，若芯只得拉着Tina的手说着。
Tina看着她，又见着若芯身边的Catherine，坦白说，她是很羡慕的，只因怎麽看，若芯和Catherine在一起这件事，都该比她和张子岚在一起这件事困难多了，怎麽若芯和Catherine就能坚持，她和张子岚只得落得分手的结果？
怎麽想，怎麽失落。
「若芯，谢谢你，虽然我其实不愿意你知道这件事，但看起来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怎麽可能瞒得了你多久呢？」
她叹了口气，放开了若芯的手，在Vincent身旁坐了下来。
可这会倒换忍了很久的Vincent不高兴了。
「我真不懂，你们两个为什麽这麽纠结。Tina，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直接跟张子岚结婚，有什麽事结婚後再说，反正大不了你们就待在西班牙，他的父母还能拿你们两个怎麽样？」
Vincent说着，他斜睨着Tina，靠在椅子上的他，将服务生递上来的餐具放到Tina面前。
可这话倒话Tina不同意了，她当然知道Vincent就是个直心思，平常也就算了，但想到Vincent之前还因为这个性去追求都已经结了婚的若芯，她就忍不住开口提醒他。
「Vincent，你这话讲的简单，可子岚是个重感情的人，就是因为他这个性，我们才能远距离撑了那麽久，这种个性的他，又怎麽可能抛弃他的父母来西班牙，只为了跟我结婚？Vincent，不是什麽事情都是高兴、喜欢就可以去做，你知道吗？」
说着，她看了Vincent一眼，见Vincent闷闷地喝了口酒不再说话，她这才拿起餐具夹起桌上的沙拉进了自己的盘子。
只是这会，她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一旁的Catherine见状，想来她已经思考了很久，她看着Tina，那般理性的开了口。
「Tina，虽然我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但我想，遇到一个可以珍惜的人不容易，你们要不要为彼此再努力看看？如果你们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跟彼此讨论出共识，这样，你们可以一起前进，碰到的阻碍也会少下很多。」
听Catherine这般说，确实是个中肯的建议，Tina终因这话而稍稍放松下来。
「Kate，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知道，这种机会，还有没有可能存在我和他之间…」
说着，Tina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只是因为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们刚刚也听到了，我要他来西班牙跟我说，所以，剩下的事情，就等他来再说吧，说到这个，Kate、若芯，不好意思，你们明明是来度蜜月的，却被我跟子岚的事情给打乱了…」
没料到Tina这边说，若芯有些惊讶，她正想要Tina不用在意，Catherine已先开了口。
「不要紧，我想若芯和我更在乎的是你们的感情，我们日後还有很多机会，再到处走走看看，对吗？」
应着Catherine的话，若芯点了点头，她对Tina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见两人这般友善，Tina笑了。
「不论如何，我都很高兴认识你们。」
她说着，这是她的真心话。
而饭後，Tina开车载着若芯和Catherine回到饭店，若芯跟Catherine下了车，当Catherine正跟车子里的Tina和Vincent告着别，并讨论着明天的行程时，若芯却因看见站在饭店门口的那人而感到惊讶。
「等你们很久了，终於回来啦？」
那人是徐复伟。
此刻的他，笑吟吟的望着若芯，他的脚边还放着一个极大的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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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爆字数的番外（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