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玉没想到柳皓令会把她带到玉城最大地下的原石拍卖场熙凤阙。玉朝尚玉,偏偏玉朝沿海而生,国土狭长并无玉山更不产玉,“千金易璧”在玉朝上层社会罕见又平常,罕见於玉,平常於珍。
玉朝明令禁止除朝廷以外商家贩卖玉品,即为了保证皇室淩驾于百姓的尊贵。
谋其利者大有人在,而最大的庄家就是当朝辅政七王爷玉萧索。玉萧索玩世不恭是整个大陆都出了名的,好在无心政事,当今皇帝能顺利登基不乏玉萧索的鼎力支持,皇帝也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他将地下黑市越做越大,越做越明目张胆。
熙凤阙不在别处就在玉朝最神圣的每日受整个玉朝百姓供奉的广安寺地下,谁能想到玉朝最奢侈的黑市就在青灯古佛之下。
柳家不涉玉是祖训,这些年柳碧玉也未曾看到柳家有任何插手玉行的迹象。柳碧玉如何也没想到柳皓令竟然熟门熟路走进广安寺的暗道,牵着她走进已然喧闹的熙凤阙主厅。鱼龙混杂俨然闹市,主厅中间便有一拍卖台,不断叫价,只是听数额大小便知道这里不是柳皓令要来的地方,偏头看了眼一脸闲适的柳皓令,可被握住的手却被收紧,七年了他仍然没习惯这市井的声气。
柳皓令离开那年才十一岁之後七年未回柳家,怎麽会知道此处?只是柳碧玉并未问出口,他未回柳家不代表他未回玉城,柳碧玉想起昨晚为他洗尘的宴席上,虽表面上名门望族都像是初次见到神秘的柳家大少爷,但整晚打理筵席的柳碧玉偏偏注意到有些人既不是柳皓令幼时相识却又带着熟稔的寒暄。柳碧玉毕竟混迹商场有六年,是真的初识还是装作初识一看便识其中端倪,她本以为是柳皓令与柳老爷经商时相识,如今看来并非尽如此。
柳皓令快步拉着柳碧玉进入主厅角落的一间供人休息的雅间。
“柳少爷,柳小姐。”仆人恭敬弯腰又为柳皓令打开房中的另一扇门说:“请,公子已久候多时。”柳碧玉被柳皓令拉着进了暗道,走了大概一刻钟来到暗道的尽头,又是一个穿着同样的仆人。
“柳少爷,柳小姐。”低眉顺眼,无口无心。
柳碧玉留心看了一眼穿着华丽的仆人,她并不认识。叫得出两人的名字就说明这些仆人均认得柳皓令,柳皓令甚至没看仆人一眼,便更确定柳皓令之前来过这里并且不止一次。又偏头看了柳皓令一眼,正好柳皓令亦转头看她,四目相对,柳皓令只是勾了下嘴角,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她看得一清二楚,这种轻蔑,她太熟悉,熟悉到差点儿抑制不住从柳皓令回来就积压的愤怒。
柳碧玉深吸了口气低头不再理会他,仍听到他沉声哼笑。她挣扎了要将手挣脱,这次柳皓令轻易放开她的手,柳碧玉刚感到意外就被他搂在臂弯,接着眼前的门打开,屋内所有人均回头看门口的两人,柳碧玉看清屋内的人先是愣住之後立刻弯起微笑,变成了她最熟悉的自己。
屋内眼中都不免露出惊讶,都是老狐狸倒是立刻挂起了和柳碧玉一样的笑。
“今天来的都是稀客啊。”声音带着阴柔粘腻,不是别人正是“万千宠爱於一身”的七王爷玉萧索。一身深红锦缎长袍松垮的挂在健壮的身躯上,身高八尺有余美目流转尽是魅惑。她第一次见到玉萧索,她活了十八年年第一次见到如此矛盾的人,不似而立年纪的老成却带着心机深沉,不似小馆的女气却带着妖娆,不似商人市侩却毫不掩饰狡黠,带着皇家与生俱来的疏离却在此刻“慈爱”的伸手要摸她的脸。
“草民失礼了,今日玉儿任性偏要跟来,草民也就随着她。”柳皓令一边说一边把她拉到怀里让她避开玉萧索的手。他毫不避讳的众人面前唤她“玉儿”,这种几乎变相承认这个领养的长女的身份。
“既然来了就是客,更何况是柳家的大小姐。马上开始了,你可准备好银两。”说着纤细手掌拍了拍柳皓令的肩头,带着笑声转身潇洒离开。
柳碧玉被柳皓令一路带到离观展台最近的位置坐下,柳皓令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然的坐到她平日都要点头哈腰的老狐狸之前。
柳碧玉只觉之前自己自以为是的以为已经熟知掌握了整个玉朝的商业脉络,如今看来,说不定她也就只是看到皮毛,不免心里有些落差。
“怎麽现在就累了?我可不记得我昨天让你做什麽累着你的事。”柳皓令伸手抬起她下巴,逼着她看他,柳皓令不低不高的声音是否让整个殿内的每个人都听到。
“大哥说笑,小妹只是有些怕生。”柳碧玉转头看向展台,素手却已经不受控制的滑到他腰上捏住一块软肉狠狠拧了下,总算是将这两日的闷气给发了出来。
柳皓令将她的手握住,像把玩古董一样一点一点触摸,弄地柳碧玉浑身鸡皮疙瘩,挣扎的要抽出手,柳皓令面无表情偏偏将手握地紧紧的死活不放开。
“现在拍卖开始!”好听的女声出现在熙熙攘攘的大厅,瞬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听见被蒙上黑色丝绸的带着四个軲辘的小方柜被推到展台中央。
女人将绸缎掀开抽掉,里面露出一块被风化过後的石头,大概普通碗口大。在柳碧玉眼中与普通石头并无太大差异,只是在揭开那张黑布之後,她便知道这群坐拥雄厚家产的人正玩着普通人想像不到的天价豪赌。
玉朝尚玉,玉中极品便是翡翠,若是那个妇人带了个质地上好的翡翠镯子必定是一个月中最多被提到的话题。而此刻自己都上这个玉簪子是在车上柳皓令强行插上来的,她这个门外汉也被光滑的玉柱吃惊不已,通透翠绿如将湖水禁锢在透明水柱中清凉透彻。
接着女人说了句拍卖开始,起拍价一千两。
千两?柳碧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太少了些,哪怕是些普通质地的翡翠玉坠也要一千两啊,何况绝不算小的原石。
“两千!”
“三千!”
“四千!”
叫价不绝於耳,柳碧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喝了口茶就打算闭目养神。这时被握住柳皓令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属质地的丝铁棍,不用睁眼柳碧玉都知道那是一个雕刻极其精美的镂空金色细棍,上面原形牌子上的字不是柳家的‘柳’,而是一个醒目的‘令’字。
柳碧玉转头疑问地看着身旁的男人,正好柳皓令也偏这头看她,在她耳边说:“你来叫价。”
两人动作在外人看来极其亲昵远远超过了一般兄妹,多少人才恍然意识到,这柳碧玉迟迟不嫁原来等的是柳大少爷啊。
“我不懂石头。”柳碧玉想要把手中的叫价杆还给他,然而柳皓令铁了心让她拿着,柳碧玉自然是没有办法。
“你知道这是石头,就比这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懂了,你来叫,金子我来出,别一副守财奴的样子,我的大小姐。”说到最後那嘲讽的意味就更浓。
若是周围没人,柳碧玉确定她一定会不顾脸面和柳皓令大吵一架!既然他都说了让她玩,她还怕什麽!举起叫价杆就对着台上的女人说:“一万!”
柳碧玉没有忽略柳皓令说的‘金子’,原来从起价开始就不是普通的银两而是价值仅此于玉的黄金。怪不得有人说赌石如赌命,那些人冒着犯法坐牢的危险也要参加这种赌博,明明就是赌好了就能立刻坐拥金山银山一夜暴富,只是这输了,多半也是倾家荡产没办法东山再起了。
大厅中持续跟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柳碧玉根本是一点都不懂赌石到底有怎麽的诀窍和技巧,索性就当是任性的挥霍柳皓令的钱罢了。她接触柳家帐目多年,从未见过一笔柳皓令的帐单,证明他说不定早就另起炉灶,见他刚刚那气势和其他人若有似无的惧怕和尊重,大概也能估摸出几分他的财力和实力,更是毫不手软的叫价,心下也多少有些报复的快感。
“五十万!”当最後柳碧玉叫出数字之後,整个大厅都静了下来,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又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的,大部分人都只是持观望态度,所以当她交出如此高价时,所有人也就当是陪大小姐玩了一场,毕竟柳家钱多的是。
“那这第一块石头就归属柳碧玉小姐了。”女人说道,并对旁侧一直待命的老人做了个手势。
老人缓缓走到台中,手中拿着特殊刀具,精准的在石头上切了一刀,立刻就见了绿,只是这绿的有杂质,带着黑丝,色泽暗淡。柳碧玉一个外行也知道这并不是一块好玉,然而能抓到一块玉本身她还是激动不已。
柳碧玉不自觉的倒吸一口气,心也一下提到嗓子眼,难不成她第一次就瞎猫碰到死耗子?被握在柳皓令手中的小手不自觉的握紧他的手掌。
老人又切,这次却是如石灰一样的白,碎如粉末。
老人用沧桑的声音平静地对她说:“假的。”
一直憋在心口的气被吐出,她还是勾着一个笑对老人说了句:“谢谢。”
台上一直看着一切女人又做了个手势,身边的小童便把那块柳碧玉花了五十万黄金买的破石头如同推上来时一样又推了下去。
柳碧玉不自觉的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柳皓令,虽说叫价的时候很爽快,只是五十万黄金打了水漂,不免还是有些愧疚。
柳皓令转头迎上她的视线,安慰说:“这点儿钱没事,好好学着点,简单着呢。”说着摸了摸一直被握在手心的素手当作安慰。
像想到什麽,倾身靠到她耳边说:“你这麽看我,会让我想上你。”说着伸出舌头就舔了下她已经微红的耳廓。
柳碧玉立刻躲避开吃惊瞪着他,柳皓令却又恢复人前一副道貌岸然的表情。
她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几下,才压下要当场扇他两巴掌的冲动,明天赶紧快滚蛋!
之後长达两个时辰,柳碧玉没有再举起手中的牌子。任由耳边接连响起的叫价声音和身後人或是欢呼或是叹息,最高被叫到千万,最少的也有几十万。与之前在第一层的见到的喧闹相比这个大厅里的人至少保持了些颜面不至於像个投机小人因赌对而骄傲自大或者因赌错而哭爹喊娘。
到了最後一块石头,黑色质地,之前也出现了几个黑色沙皮,仅有一个是上好的翡翠其他的不是劣等玉就只是石头,柳碧玉听到身後有人议论说:“今天黑石头不行啊~~~”
当价格叫道一百万时,大厅一片寂静,显然大家对这块黑石完全不感兴趣,叫价人本以为势在必得,没想到柳碧玉突然缓缓举起牌子道:“三百万。”瞬间大厅喧闹起来,都开始盘算着要不要赌一下跟一跟,虽然知道她是什麽天生财神,可第一次她也是白白糟蹋了五十万两啊,不免有些让人怀疑她是否只是随意猜测。
三百万黄金几乎是她忙活两年才能为柳家赚回的价钱,柳皓令也有些好奇地斜眼打量了下她,也没阻止任由她在整个大厅投下炸弹。
“三百一!”
“三百二!”
“三百三!”
不少人又跟叫了几声,到三百八时,整个场子又陷入之前的安静,多半是不打算再挣这个没办法确定的石头。
“五百!”柳碧玉又举牌,这次没有人再跟,多半是确定柳碧玉只是小孩子心性想要就一定要得手。
老人步履沉稳,下刀之前抬头看了眼柳碧玉,这一眼让柳碧玉甚是不舒服,她倒是没有闪避,回以微笑。
第一刀下去,只是掀去了一角深绿色就映入人眼,如同深绿湖水被封闭在透明光滑箱柜中,甚至隐隐产生绿色在流动错觉。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来,这色这水必然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极品翡翠。
老人在另一边下了第二刀,不是如第一刀的翠绿而是混合着紫色和淡黄色,浑然一体又可有特色在强光照射下如观音圣座。
老人没有再下第三刀,对柳碧玉说:“就这样吧,小姐这个是双黄儿,上边是祖母绿,下边的五色也是稀珍品,之後就请您带回去自己好生切割了。”老人说完就离开展台,走到幕後,显然这一天的工作已经结束。
“今天就到这里,各位拍卖的石头马上就会送到府上。”女人说完这句话也悄悄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其他人见展会已经结束都围上展台看这块让他们连吃惊都忘了的绝世宝玉,祖母绿已经是圣品,而後面的五色石若是长的不好就会当作杂质扔掉,可看这块五色石通透充满灵气,虽然只现一角,却也不难看出其质地何其精致,在玉朝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珍品,随便在其上割掉一块做个玉佩就够五百两黄金的价格。
这柳碧玉果真不是凡人,什麽都不懂仅凭运气也可以得如此宝物,他们这些人穷尽一生也未必遇到,均围着仍带着皮壳的玉啧啧称奇。
柳皓令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说:“走吧。”
柳碧玉本陷入沉思,被这麽一拉也就跟着按原路返回到车上。
“怎麽了,突然赚这麽多钱太开心?”他见她始终愣愣的样子,不免调笑道。
“柳皓令,你和玉萧索是什麽关系?”本来柳碧玉是不打算问的,只是他怎麽可以如此面不改色的与皇家做着如此违法的勾当?
“能有什麽关系,他开的场子,我只是带你去玩玩而已。”柳皓令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对外面的马车夫说:“去码头。”
“你、、、若是被发现、、、你以为朝廷会放过柳家?”柳碧玉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怎麽会想到柳皓令胆敢联合玉萧索支起这个惊天陷阱!
“你在说什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回去让玉匠师傅给你用刚刚的翡翠给你打个簪子怎麽样?”柳皓令微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狐疑。
“柳皓令!为什麽带我来这里?真的只因为是你的妹妹吗?”她故意将重音落在“妹妹”二字上。
“当然不仅如此,我只是听说你是财神童女转世,便想看看是否有如传言说的那麽准而已,果然名不虚传啊。”他靠在窗边的暖榻上,一幅现实安好的样子,意欲假寐。
“柳皓令!你真以为我是什麽转世童子?”
“玉儿,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是不是也知道以後该怎麽做?”他没有睁开双眼,如刀切割的薄唇缓缓吐出这样一段让柳碧玉噤声的话。
她如何分辨那块好玉,这也要多亏了柳皓令。
自从七岁失去味觉之後,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被迫在吃完东西之後相应的评价和反应,她的嗅觉就变得越来越敏感,她几乎可以只用闻便可以知道里面放了什麽材料。
而今天被推上来的石头,每个都有特殊的味道,极淡,但是真的会淡到只有一个人嗅得到吗?。她注意了周围人的表情,包括在他们後边的人都没有发现,才大概可以确定或者这种味道只有她能嗅到。
她记住每一种石头对应的味道,便发现越是高价的石头散发的味道越淡,而最终的那块石头几乎没有味道,而就是这种若有似无的气息,她不自觉地瞪大眼睛,不因为别的事因为这个味道太熟悉,熟悉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石头散发的微凉气息夹带的淡淡香味绵长而冰冷,飘渺而优雅,这是柳皓令身上的味道。
他曾经身体虚弱的时候,树川向他传授心法的时候点的便是这种熏香,普通梅花香气绵长却淡,并不适合做熏香,树川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梅树种在庭院之中,香气比普通梅花更淡,却又更悠长,柳皓令很喜欢便将其做了熏香。已经这麽久,他身上仍是这种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味道。而这个味道那时却是石头带着寒气散发而出。
她很早就发现,如果是真的上好的玉,都会带着一点寒,又加上唯独只有他们两人坐在首排,旁边仍有两个空位,却没有再坐上去,根本就是证明柳皓令与此地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
而原石切开时,最好的石头,竟然带着他最喜欢的味道。可是那种梅树长在西域荒芜之地,若不是树川,能找到用这种香味的也就只有柳皓令了,他必然和玉萧索有着密切的连系,甚至她可以大胆的猜测,柳皓令说不定根本就是那个赌市的庄家,若哪天他真被发现,就算在玉朝柳家地位在高,也是要判罪的!
柳皓令执意让她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意欲何为呢?这事想来连老爷子也不知道啊。
如今她被迫成了和他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和他共同承担以後可能的风险。
“你要提前走?”柳碧玉静默了许久突然有个疑问闪过,刚才上车的时候,她记得他说的是“去码头”。
“就这麽希望我走?”柳皓令仍旧在卧榻上,仍旧闭着眼睛,声音低沉,让人猜不出情绪。
“怎麽会,只是记得你不是说要去天竺吗?今日码头应该只有一艘下江南的商船。”柳碧玉淡淡地说。
今日是七月十五,每年这个时候整个大陆最有地位的商人都会汇聚于玉城,为的就是乘着玉朝最豪华,名为羽媵的商船,沿着运河一路向下至江南,说是集会游览赋闲玩乐,然而多少惊天的交易都在这艘船上悄然进行。有资格上船的都是家族的族长或者掌事者,柳碧玉从未有机会靠近过,代表柳家的应该一直都是柳老爷。难道如今代表柳家的人已经变成了柳皓令?
“瑜舟金艘,一路南下,清月繁花,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美女如云,数不胜数。”柳皓令打开摺扇在胸前扇了扇,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澄澈,其中计谋无数,柳碧玉竟然分辨不出一丝一毫。
“若是我今天要踏上羽媵,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几个小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挑一挑?”他漫不经心地问。
“还是不用了,柳夫人还是你喜欢就好。”柳碧玉对他若有似无地邀请立即打断,她巴不得离他远点,再远点。
“是吗?我就怕以後不喜欢柳夫人,才要先备着几个小妾。”
“那就多带回来几个。”柳碧玉无奈地说。
“你这种大小姐、、、”
“少爷,十三王爷求见。”马夫的声音打断了柳皓令要说的话。
“让他进来吧。”柳皓令整了整衣服,也不起来迎接,一副大老爷模样。
“你们谈,我去里屋。”柳碧玉觉得这种事,她一个女子还是要避嫌的,便要往马车最後的里厢走。
“在这呆着,去哪啊!也不是见不得人!”柳皓令手一用力就把她拉到怀里。
“你别闹!”柳碧玉挣扎着要离开,却被他死死按住。
而此刻车厢门被打开,是个相貌清秀的少年,身後还跟这个年纪与少年差不多的漂亮少女。
柳碧玉目光掠过少年和少女的脸,就老实低着头,安稳呆在柳皓令的怀中。
“车厢内行动不便,草民和妹妹就不行礼了。”柳皓令还没等少年说什麽,就擅自为自己和柳碧玉免了礼。
柳碧玉虽觉得这种没有礼数是不对的,更何况面前的少年是皇族子弟,只是在外,她还是不好“忤逆”他。
“礼数之类的,无需多言。”少年虽然稚气未脱,却已有了皇家独有的风范。
“今日,王爷是为何而来?”柳皓令问。
“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昨日因些杂事缠身,未到洗尘宴,今日来送些薄礼。”说着少年从身边少女手中接过一个紫色方盒放到书案上。
柳皓令也不避讳推诿,嘴上说了句谢了,大手将盒子拿在手中,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串琉璃珠串,每粒珠子大小一致,颗颗剔透晶莹。
柳皓令拿起它就往柳碧玉手腕上套去,柳碧玉微微挣扎还是任由他将冰凉珠串滑至手腕。
将她手举起看了看,说:“挺好看的,你戴着吧。”
“今天,王爷不会就是为了这事而来吧。”柳皓令转过身来问他。
“也不是别的事,就是想来讨一个能撑门面的门客。”
“门客?怎麽找我这个市井商人,不过要说人选,倒是真有一个。”
“是何人?”
“新科状元吴清冬是个不错的人才,而且也没什麽背景,王爷还是早早收入麾下才好。”柳皓令漫不经心地说。
柳碧玉听到吴清冬的名字时候,抬头看了眼他,恰好对上他的眼睛。
“怎麽了?你认识。”柳皓令问。
“并不。”她将头低,淡淡回答。
“少爷,码头到了。”马夫在外边喊道。
“那本王就不叨扰了。”少年说完就带着少女离开。
“进去换件衣服。”柳皓令指了指里屋说。
等到柳碧玉出来时,一身青色男装,头发被速到身後,妆容全退,露出原来清秀模样,她不算矮,作为男人虽然算是矮了些但也正常。
“走吧。”柳皓令拉着她就往外走。
码头的人都认识柳府的马车纷纷让路,车上下来的两人,普通人一个不认识。有不少商人倒是认出了柳皓令。
柳皓令带着她一路被簇拥到商船落在码头的台阶前,对身边的人说:“这是柳家的表少爷柳西,今年就由他代表柳家去江南,还望各位多多照顾。”
柳碧玉瞪大了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柳皓令低头在她耳边说:“你不是没去过吗?这次你去。”
柳碧玉抓住他的袖子,小声说:“我真的不了解这个。”
“没关系,你那麽聪明怎麽可能输呢。”说着他放开她,对其他商人打了打招呼,就把她放人群中,潇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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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默默关注的两位,你们的不舍弃,是阿舞的动力!!!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