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起来了。
赛连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脑袋有片刻迷蒙，好像这样被绑着从昏迷中醒来的场景似曾相识。
不过最後她全部都归咎给提诺桀斯，没有去细思那点奇妙的违和。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赛连十分淡然的开始打量四周，毫无被绑架的恐惧感可言。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面大大的书柜墙，最基本的房间摆设，但没有窗户，空调让房里随时保持着微凉的恒温。
她还记得伊尔迷和广播里的人做完交易，再确认奇犽知道任务的内容後便转身离开，要去找那个可以说是活该的倒霉雇主。
离开前不期然的目光与她对上，那个眼神不知道为什麽让赛连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在现实中看到梦里发生过的事或场景，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
「小苹果？」
当她意识到时，西索跟有些愤愤不平急於找人算帐的奇犽已经走到几公尺外，其实也只是几步的距离。
但若脚下的地面突然无预警开一个洞，就算速度在快也是白费。
她看到西索朝她伸出手，红发飘扬，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所谓惊愕的表情。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如何?参观完了？」
啊，差点忘了那个一直坐在她床边的男人，声音刚才才在广播里听过。
是个比实际年纪还要年轻显然保养有度的男子，他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脸上挂着温雅的笑容，通身都散发着高阶知识分子的气质。
反正就是完全不像建立在绑架这个前提上的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
「这样问可能有点失礼，你真的是哑巴?」
赛连眨了眨眼，她前几天发现隐约可以发出几个单音了，不过目前还没有要让西索知道的打算，套一句最近在电视上常看到的坏人台词，他已经知道太多了。
「没关系，说不说都不重要。」男人替她拉平起皱的被单，是一个以超级有钱人来说过於毕恭毕敬的姿态，「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菲力，是个企业家，也是你的朋友们要杀死的目标，这些你应该都知道了。」
牛排，她知道，赛连点了点头。
看到女孩终於有所回应，男人差点抑不住脸上兴奋的笑容，这让他表情看上去有点诡异。
「我喜欢收集东西，不管是钱还是宝物，厉害的手下或是各式各样的企业，从小我母亲就教导我，只有具实质价值的东西才有意义，像那些无法换算成价钱的情感随时都会变质，而变质後，就算一开始再怎麽珍贵爱护，都会变成比一张纸还不如的垃圾。」
她也不懂感情，所以对於这点赛莲不予置评，可是连妹妹都能为其付出生命，那绝对不能与垃圾相提并论。
「而且只有实质的东西，你才能确信自己能把它们都牢牢掌控在手中，把它们全部都收集到一个箱子里，紧紧关上，没有人可以夺取。」
这点也可以被推翻，因为赛连她自己就是从提诺桀斯的掌控下成功逃脱的例子。
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永远完整属於一个人的。
赛连低头看向被捆住的手腕，不在花心神去看眼前思想偏差的绑匪，她此刻只担心西索他们的安危。
「原本是听说要暗杀我的揍敌客家来了我才过来的，但那些都不重要了。」男人半袱在赛连跟前，像个最虔诚的教徒，「从你进来的那刻我便注意到你了，你绝对是上天赐给我的宝物。」
「所以我也必须把你收藏起来才行。」
这句变态到即为熟悉的话终於拉回赛莲的心神，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牛排先生。
「不要这麽害怕，不会痛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你怎麽知道?难不成你也被关过水缸、关过小黑房，被绑被打被撕衣服吗?
男人对赛连充满戒备的眼神回以宠溺的笑容，好像这只是一只小猫在闹脾气，菲力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正对床的书柜墙边。
他抽出第六排柜子的其中一本书，整个墙面就像门一样的被打开。
而那之後的景象让在大海中生活了一百多年的海妖只感到不寒而栗。
後头是比这个房间还要宽大好几倍的卧室，所以这里其实只是一间小小的储藏室而已，重点是有很多人，有男有女，有孩子有正值妙龄的青少年。
共通点是他们都闭着眼像是睡着一般毫无生息。
至少拥有敏锐五感的赛连可以确信他们都不是活人。
菲力走进去抱起一个大概十几岁的女孩，她有一头灿烂的金色卷发，如陶瓷般白皙的肌肤，此刻一动也不动的就像只做工过於精良的娃娃。
「不信你看看，他们睡得多麽安详。」菲力又把她轻轻放回原位，在望向赛莲时，眼神已经没有起初彬彬有礼的斯文气息。
「与其跟那些可怕的杀人犯在一起，倒不如在这边无忧无虑的安睡更好不是吗?」
难道有钱人都跟提诺桀斯一样与身俱来就有虐待的本能？亏她原本对拥有牛排名字的企业家有点点好感。
「在一下子那个玩偶师就来了，他技术很好，这里所有人偶都是他做的。」菲力重新坐回她床边，轻声要她别担心，好像他们再等的是要救苦救难的医生，不是要把她变成奇怪玩偶的变态共犯。
奇犽说他是杀手，专杀该死之人。
那个该死的定义是什麽她原本一直不太明白。
男人轻轻摸着赛连的黑发，但随即像是怕弄乱那份美丽的快速收回了手，就算只是将眼神停留在她身上，都像在亵渎。
「所以我要把你做成专属我一人的人偶，永远收藏。」
妄图扭转自然的规律，操控别人生死的人，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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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银发男孩重重捶了闭合得严实的地板一拳，脸上不无愤怒，更多的是对眼睁睁看着女孩消失却什麽都没能做到的懊恼。
「他原本就是以她为目标吗！」把大哥引走也是故意的吧，这不是不可能，只要事先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和做事原则，在对话中加以引导，基本上结果都能导向自己所期望的。
语言魔术，生意人最擅长的一项技能。
自从女孩消失就一直没说话的西索突然笑了，奇犽被他的笑声搞得寒毛直竖，他退了几步，远离那个捂着脸笑个不停的少年，西索周围的气场让他打从心底感到恐惧。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惜，光引走小伊有什麽用呢？」他一只眼睛露在指缝间，原本铁灰色的瞳孔变得跟血一样嫣红。
「西索你....」
「嘘」红发少年轻轻把食指按到唇上，笑容扭曲，「小奇犽你乖乖的，别乱动喔。」
「由我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