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已经忘了,忘记那个人对我的好,把所有一切所进心中最深处,那是自欺。
「容青,恭喜你!」刚到办公室,部长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不习惯别人的太过亲近,只僵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然後乾笑,况且,我今天也不是来工作的。「这是怎麽了?什麽好消息?」我松开那抗拒的亲近,空出距离,保持客气礼貌的微笑,「噢-总经理钦定你接下一个新部门,当部长!简组长!不!简部长,恭喜!」他拍拍我的肩,一副欣慰有加的样子,嗯!从文宣组的小组长,升到部长,确实是高升呢!但......「真不好意思。我...我要辞职!」我朗声而道。
也许...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辞去安定的工作,会到高中母校担任约聘老师,可是...人生总得要为自己活一次,我想回去。「回来啦?」,我开门而入,思晨正巧从书房走了出来,「嗯。」我笑了,倦怠的投入沙发,她倒了一杯水给我,「姨!」致禹扑了出来,扑向我,我抱着他。思晨是我的大学挚友,是个作家,未婚生下致禹,因为太孤单了,我一个人,所以找了两个家人。「我有是想问你,容青。」思晨说,示意儿子入房,「问吧。」我脱下鞋子,重新坐回沙发上,「你.....是因为那个人才回去吗?」思晨的眼里有我看得见的忧虑,她伫立在我面前,纯白的衣,她从来都是温柔的,「不是。」我否认,「他不是説等你回去吗?」她追问着,「都八年了。我们都八年没有任何联络了,谁还会一样?」我激切的问,克制不住自己起伏的情绪,「爱情令人受伤,却又令人着迷,容青,旁观者清。在我看来,你没有忘记过。」思晨的声音如母亲般温和,我伸手抱着她。
夜晚,我卧在双人床上,只觉得空旷的寂寞,这房子,原本是跟爸妈、哥哥一起住的,在我高一那年,哥哥去了美国念大学,之後又念了研究所就在那里定居了,爸妈在五年前也去了日本陪伴奶奶,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大学毕业那年,思晨意外的怀孕了,她和致禹的爸爸从高中开始交往,大二时同住,感情非常稳定,对於思晨的意外有孕,两家人都很高兴,但命运却是惨忍的,原本要结婚的计画,全被一场车祸打破,致禹的爸爸过世了。我其实对那男人没什麽印象,也是非常反对婚前同居的,可是孩子都有了,生命是无辜的,能让他们有个居住的地方,是我能尽的最大帮助,要不然,我们才二十一岁,能做什麽?
「简容青。」肩上传来拍打的感觉,我勉强睁开眼,窗外的树叶是翠绿色的,空气中有股冷气的味道,我抬起头,这里..这里是哪里?我看向叫醒我的那个同学,其实,连名字都记不太起来了,但是,我记得他是我的高一同学,我问「现在,是高一吗?」不受控制的拖口而出,「是呀!跟高一一样」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牢牢传入我耳里,那一瞬间,彷佛找回了某个重要的东西,我的心里,只有满足的充实感,「是吗...真好..」我的声音有哽咽的破碎,「容青。」不知何时,那个人站到了我的前面,那个我念念不忘的人,我以为,只要不去想起,就会忘记的,但是想起了,才知道原来我这麽想念,「成轩....」我的泪水滑出眼角,他还是当年的模样,他还年轻我还青涩的那年,我已经不想去在乎别人怎麽想了、我已经不想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了,我起身,大力地抱住他。「匡当!物品打碎的声音吵醒了我,我倏然的睁开眼,清醒的瞬间,才知道原来刚刚的只是一场梦,虚无的梦,我起身,轻轻叹息,开门出去。
「怎麽了?」我打开房门,见到思晨正在收拾,「吵醒你了吗?抱歉......致禹刚刚打破了杯子」思晨蹲在地上,拿着报纸,致禹则吓的站在一旁,「没事...仔细别伤了手,我回去睡了」我是没有起床气的人,只是怕吵,躺回床上,床头的闹钟显示是七点十八分,我阖上眼,却是没有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