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笨蛋⋯⋯
藤咬牙切齿的端起水盆把热水往自己身上倒下,在自己母亲面前他在胡闹什麽,要耍无赖也要有个限度啊!
这样要她怎麽面对义姬啊!
想着想着,擦洗的动作不自觉得大力了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拉开自己的手时,皮肤已经有些发红了,「怎麽了?女孩子要照顾自己的身体一点喔!」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藤连忙回头,只见义姬轻轻地笑着,随即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身上这些瘀血,是怎麽来的?」
瘀血⋯⋯?
藤愣了一下,「那⋯⋯那个啊,之前练习骑术跟剑术时弄伤的,再过一阵子就会痊癒了。」
不过这件事没告诉政宗呢⋯⋯那时候从马背上掉下来不少次,早知道就不找光秀教自己骑马了,说什麽多摔几次就会了⋯⋯要是给政宗知道,那大概他们不闹个天翻地覆是不会停的,何况光秀也不是全部放任自己落马,偶尔还是会接自己几下的,只是後面都会伴随一连串让人恼火的调侃⋯⋯
不以为意地继续清洗,藤感觉到译机的不悦,「梵天丸弄出来的吗?」
「不是,」藤轻轻摇了摇头,露出淡淡的苦笑,「但我没让他知道,免得他又做出什麽脱序的行为。」
看着眼前露出柔和笑容的少女,义姬在一旁坐下,不撒娇的公主,她还没见过几个,已经习惯对女人左拥右抱的政宗居然胃口转得这麽快,又或者说,他一直等的就是这样的女孩?不对,感情方面他一直没想太多,突然认真起来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不过会习剑的公主恐怕比不撒娇的公主还罕见,义姬撑着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个人是对藤挺满意的,但是天知道梵天丸那孩子什麽时候会玩腻,不早些绑住他不行啊,藤又退让的太多,感觉得出来,放任政宗是她自愿的,这样子⋯⋯「你跟梵天丸还没有什麽吗?」
如果有能让梵天丸彻底安定下来的消息就好了,义姬想着,藤只是摇了摇头,眼神相当平静,「没有,大概就牵牵手跟接吻而已,其他不打算让他乱来。」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藤叹了口气,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浮动,不过她真的不想这样跟义姬待着,压力好大⋯⋯
早知道就跟着政宗胡闹到底,赖在厨房不来了,但既然上了贼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藤转头看向她,「义姬大人,怎麽会突然提起这个⋯⋯?」
继承人。
三个字突然闪进脑海,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是,这是战国时代,大名不知道什麽时候会突然战死沙场,总是希望早些有继承者的,之前也听义姬跟部下谈过。
「你不管紧一点,梵天丸是安定不久的。」
义姬的声音传来,藤猛的抬起头,只见她眼神无比认真,这是⋯⋯在担心自己吗⋯⋯?
「那孩子放纵成性,他不会老实太久的。」
认真的警告着,义姬却发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随即发出开朗的笑声,「义姬大人,怎麽您就是不能相信政宗一点呢?」藤开朗的笑着,「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不需要用任何手段去束缚他,我不愿意、不可能、也不需要这麽做,因为政宗不会违背诺言的。」看着眼神有些惊讶的义姬,藤轻轻地笑着,「义姬大人,希望你能多看着政宗,他比您想的还要优秀,是个了不起的武将呢!」
看着眼中闪动着幸福光芒的藤,义姬叹了口气,也笑了起来,「我家那小子,积了几千年的阴德才换得你这样的女孩呢⋯⋯对他还真是太奢侈了。」
「咦⋯⋯?」
「能这样什麽也不用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论何时都为他着想,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着他,不会有第二个人这麽做了。不过不知道他懂不懂就是了,」义姬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笑,「那孩子啊,其实在某些地方笨得无可救药呢,你可要帮我看好他呢,不然他的自信过头可能会让奥州由胜极转衰呢。」
「我没那种能力⋯⋯」藤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透出一丝无奈,她什麽也做不了,「我不懂得政治,在战场上能做的只是疗伤治病,能帮上政宗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只要不成为他的累赘就行了。」藤偏了偏头,露出苦涩的笑,「然後,在他不再需要我的时候,安安静静地消失。」
义姬眨了眨眼,「这样啊⋯⋯但这样一来,你的地位何其卑微,你难道只是他的附属品吗?」
「既然是政宗,作为附属品我也⋯⋯」可以⋯⋯藤突然说不出话,脸色暗淡的低下头,怎麽可能可以,她才不要,她也想要帮上忙啊,然後光明正大、骄傲的说,我的存在不是任何人的累赘,我也能帮上忙⋯⋯
看着明显犹豫的藤,义姬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带她进到温泉里,「这个温泉有疗伤的效果呢,」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义姬叹了口气,望向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如果你这麽想,我宁可你离梵天丸远一点,因为⋯⋯」一抹锐利闪过眼底,义姬的嘴角染上一丝冷漠,「毁了他的人,将会是你呢。」
「我不会⋯⋯」
「只要有人说几句你是梵天丸身边的一池祸水,让你内心动摇,再用些小手段让你相信离开梵天丸是最好的安排,你对他的执着绝对会让你病急乱投医,从此沦为逮人歹毁梵天丸的棋子,如果梵天丸对你真的用情深及如此,就绝对会一步一步将他推向毁灭,他会用尽一切方式来讨好你,而你继续被无穷的罪恶感困扰,最後两个人一起走向灭亡。」
看着藤震惊的眼神,义姬冷冷一笑,「看吧,我随便说说,你就兴起了离开的想法。」
藤别开头,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义姬轻轻拨动水面,「看,就像是这水面,一点点的扰动,都会让震动传到远方,你内心的脆弱,造成的动摇会把你们带向无可避免的悲剧。藤,不要忘了,你也是有自己的意志的,藤蔓在依偎大树时,还是有权决定自己的方向的,是让大树被缠绕而死,还是和大树共存共荣,藤,你可以决定的。」义姬微微一笑,「在这方面对自己自信一点,你就会是个完美的公主了,学着看看自己吧,我也会看着梵天丸的。」
自信吗⋯⋯藤低头看着水面,「但是⋯⋯我害怕,如果因为我,政宗刻意改变自己⋯⋯」
「反过来,梵天丸想看到你刻意改变自己吗?」义姬懒懒地转身趴下,看着她。
「他说不想。」藤叹了口气,「我已经分不出来了,什麽是自己的意志,什麽是任性⋯⋯」
「喂!梵天丸!你说说看什麽是任性什麽是自己的意志如何!」义姬突然扬声呼唤,眼里闪过一丝狡猾,藤突然发现⋯⋯我被暗算了啊啊啊啊啊啊!
隔着竹墙传来他清亮的声音,藤立刻把半张脸埋进水里,「我还以为你突然找藤泡温泉是想做什麽,结果是来说我坏话的。」
「给我忘了!伊达!给我立刻忘掉!你刚刚什麽都没听到!」自己的丧气话全给他听到了吗?受伤的事也是?藤崩溃的潜进水里,立刻听到他的笑声,「你笑什麽!我很认真!」
隔壁的政宗悠哉的倚着池边,想像着她的表情,「你这样不是很好吗,想什麽就说什麽。」
什麽想什麽就说什麽⋯⋯藤抱着膝盖,瞪着竹墙,「什麽想说什麽就说什麽,有的事说出来你会困扰吧?」
「我不是说过了,困扰就困扰,管那麽多做什麽,我当你不相信我喔。」笑着说完,政宗抬头看着天空,「让我困扰也总比你自己胡思乱想好。」
「你昨晚说的,我一字不差全部回敬给你。」
藤愣了一下,脸色随即柔和了起来,「说话算话喔。」
看着少女变得明朗的笑容,义姬叹了口气,「怎麽我说了半天,比不上你两三句话?」
感觉到对方的无奈,政宗爽朗的大笑了几声,「那是当然,藤可是未来要嫁我为妻的,我们当然沟通良好!」
说完政宗悠哉地起身,离开温泉,想到待会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意,好想看看她慌乱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当然,他是认真的,藤,不能让给任何人,他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守护她。
女汤这边两人张口结舌的瞪着竹墙,「梵⋯⋯梵天丸那家伙⋯⋯」居然想结婚了!义姬总觉得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一点真实感也没有,不过他显然是认真的,看来他真的打算跟藤再一起一辈子了?真打算安定下来了?
「谁跟你沟通良好了⋯⋯」羞的满脸通红的藤刻意忽略上一句,把注意力强塞到下一句,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麽表情面对政宗那张得意的笑脸了,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想让自己陷入慌乱的,然後待会再拿自己寻开心!藤听不出来他是不是认真的,但是⋯⋯但是⋯⋯就算是认真的,这未免太突然了!
突袭啊!这是突袭!
藤慢慢地浸到温泉里,冷静,冷静⋯⋯
谁冷静的下来!
藤从温泉里起身,「那家伙铁定是闹着玩的,我去念他几句⋯⋯」强迫自己认定他是在开玩笑,藤稍微平静一点了,但心里仍旧是波涛汹涌,被他的一句话弄的心里波澜万丈,这从认识以来就总是这样,她大概,要永远被他这麽牵着鼻子走一辈子了吧⋯⋯永远敌不过他呢,藤勾起温和的弧度,一边的义姬却露出深思的表情,随即也跟着起身,藤困惑地回过头,「义姬大人?」
「既然那孩子这麽说了,你就改叫我母亲吧!」义姬眼里透出欣慰,却又露出一抹狡猾的光,「我们来反将他一军,让他慌乱一下吧。」
⋯⋯有其子必有其母。
藤终於明白政宗那副爱恶作剧的个性是哪来的了。
过了一会,政宗把晚餐布置好後,独自在房间等着两个女人,无聊的仰躺在塌塌米上,刚刚在厨房一个人也没什麽事做,就决定也去整理一下自己,没想到能听得那麽清楚,那家伙就这麽怕自己为她乱来吗?的确有点想整一整光秀,但大概会被他反击吧,然後⋯⋯感觉会是很有趣的攻防战呢,政宗想像着不禁眼睛一亮,回去就来试试吧,不过母亲还想得真远,翻身侧躺着看着墙壁,政宗眼里闪过一丝怀念,还依稀记得小时候跟母亲依旧相处良好的画面,什麽时候闹的谁也不见谁,还要自相残杀的地步了,现在⋯⋯他还能相信,母亲是⋯⋯
挥开无解的思考,政宗叹了口气,不管了,现在这样就好,藤会作为他们母子间的桥梁,这还真是始料未及。
「你一脸困扰呢,缺乏母爱就出去放荡的小鬼。」慵懒的声音伴着拉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政宗心不在焉地坐起身盘做起来,看着身着和服的母亲。
「谁缺母爱了,我只是觉得有趣。」这是事实,政宗看着她在桌前坐下,随即转向阖上的拉门,「藤呢?」最重要的人居然没来?
义姬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的,就那麽黏那孩子?」
「有什麽问题吗?」见完全没有她的身影,政宗感到无趣的啜了口茶,顺便为义姬倒了杯清酒,双手奉上,看到她充满笑意的眼神,立刻无奈的移开,瞪着桌上的锅子,「你又在计画什麽吧?」这种眼神真是太明显了,总觉得一来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令人有些不愉快。
但也不是不行,说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偶尔一次就认了。
他不善长对付她啊⋯⋯政宗叹了口气,「藤也跟着你闹了,对吧?」
「真聪明,」义姬笑着饮尽杯中的酒,把杯子递到他面前,看着他把杯子倒满,「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我有话要说,只是这是我们母子的事,不适合让那孩子听。」
「梵天丸,我们和好吧。」
听她这麽说,政宗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这话还真是奇怪,这种事何必瞒着藤说?」
两人互看了许久,义姬叹了口气,「我是给你拒绝的机会,你当时究竟为什麽要嫁祸给竺丸?让他代我的罪?」谁下的毒,他不可能不知道,政治考量?这明明是个向最上家兴师问罪的机会,他却忍了,选牺牲自己的亲弟弟⋯⋯
听她这麽说,政宗只是耸了耸肩,「谁知道。」
「兄长才不适合当城主,不如由我去而代之!」放着不管,迟早是乱源,早点处理掉,免得徒生乱子。
当时听到是什麽心情?已经不记得了,政宗看着茶杯,勾起轻松地笑,「那时候就和好了,不是吗?」上次吃饭那一次,「以前的就不管了,从今以後,您依旧是我的母亲。」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藤找回的这份亲情,他不想丢。
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义姬也勾起笑容,「这样啊。」
「那⋯⋯以母亲的身份,我有件事要说。」
看着一脸认真的女人,政宗只是哼了一声,跟她认真就输了,政宗完全不认为她打算讲出什麽正经的话来,结果⋯⋯「给我快结婚!我要抱孙子!」⋯⋯来催婚的。
可以的话他也想啊,但藤是那种慢慢来的个性,急不来急不来,目前这样慢慢的他也不讨厌,所以说,再等等吧,政宗悠哉地打了个呵欠,「你不也看到她听到那种事的反应了,急不来急不来,而且她还有个死不肯嫁人的义父。」
义父⋯⋯?从来没听说这件事,义姬正想发问,外头就传来侍女的声音,「义姬大人,藤公主来了。」
喔喔,终於啊⋯⋯看着一脸好奇的政宗,义姬愉快的扬起嘴角,他看了会惊讶成怎样呢,好期待啊⋯⋯「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是,藤大人,请。」低头行礼後,侍女移到门边,向内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政宗瞪大了眼,看着出现在眼前,熟悉中带了点陌生的女孩。
美的⋯⋯让人感到陌生,他都不知道藤打扮起来能这麽漂亮,藤身上穿着一套翠绿色的振袖,头发也被打理的更加柔顺,轻轻的披在肩上,像乌亮的瀑布倾泻而下,头上别着别致的头饰,全身散发着清丽高洁的气质,在门前坐定,轻轻偏头冲着自己一笑。
「藤,快进来吧,别让梵天丸看着你发愣了。」
强忍着笑意,义姬招手让藤坐到自己身边,立刻感觉到政宗不悦的视线,一副对於看得到吃不到极度不悦的样子,「那个⋯⋯义姬大人⋯⋯」
义姬转过头,只见藤微微垂着眼,似乎对这样的束装不太习惯,少了分平常的强硬,多了分娇柔,这杀伤力⋯⋯偷偷地瞥了眼满脸不耐的政宗,义姬差点没笑出来,果然是个男人啊⋯⋯「乖乖,来这个玉子烧你吃吃吧!啊~」
「诶⋯⋯诶?」藤微微瞪大眼,不自觉地张开的嘴,但闭上嘴时,传来的却不是玉子烧的味道⋯⋯「萝卜⋯⋯?」好吃⋯⋯轻轻摀着嘴,一股香甜的味道从萝卜里传了出来,顺口又不会太腻,咬起来又不会太软,煮得恰到好处呢⋯⋯
该不会⋯⋯微微转过头,藤不禁红透了脸,「政宗!」
看他一脸得意的把自己搂进怀里,藤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几分,「等⋯⋯等一下,现在义姬大人在!」勉强推开他一点,藤抱怨似的说道,却被他塞了一把筷子,看着他充满笑意的蓝眼,藤一脸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能不要这麽小心眼吗⋯⋯啊⋯⋯」
看着眼前一个一脸愉快,一个一脸无奈地晒恩爱互相喂食的两人,义姬突然觉得⋯⋯果然,整人还是儿子厉害,她快被闪瞎了⋯⋯居然在自己眼前上演喂食秀,义姬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他们小俩口感情好是好事⋯⋯
感觉到义姬的无奈,藤停止跟政宗胡闹,搁下筷子,微微别开头,眼里透出一丝尴尬,「好了,闹够了吧?回你的位子去。」再闹下去你母亲就受不了了,「有别人在就别做这种事了。」认真地回头看着他,藤眼里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见状政宗只好摸摸鼻子把她放下,但⋯⋯「⋯⋯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是坐在对面的⋯⋯」
见他没有移动到原本的位子,而是坐在自己的旁边,藤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义姬,「义姬大人,我帮您斟酒吧。」
政宗这样子是跟他说什麽都没用了,越跟他说他只会闹的更凶,藤在心里一阵苦笑,本来是想要看看他惊讶的样子,但他刚刚似乎只是看看而已,笑容也没多少改变,赞美的话也没说,他应该是那种不顾周围环境,想说就会说出一堆情话的人,没有说⋯⋯就代表没什麽特别感觉吧?
有点泄气⋯⋯
藤轻轻把酒杯注满,眼里不经意的流出一丝失落,随即打起精神,过了一阵子,晚饭用的差不多了,这时义姬突然眉头一抽,「等等,梵天丸⋯⋯」
「果然还是直接带走比较合我的个性。」正叼着青菜在咬的藤,感觉身体突然悬空,愣了一下立刻吓的抱紧他的脖子不放,惹得政宗一阵发笑,「我把藤领走了!」
那刚刚干嘛忍着不直接抱走⋯⋯义姬看了眼一边被带走一边破口大骂的藤,难不成⋯⋯是不想被骂?
隔天,藤头疼的从被褥里爬起身,睡眼惺忪地看了眼睡得很舒服的某人,又继续窝进他的怀里。
「打扮得这麽漂亮,居然还急着赶我走,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多想直接把你带走?」
「你啊⋯⋯没有其他女人比得上你。」
「不过⋯⋯还是原本的你最好了。」
笨蛋⋯⋯想起昨天他紧抱着自己说话的样子,藤脸上好不容易退去的温度又燃烧了起来,原本的我⋯⋯吗?把头靠到他的下巴,藤微微眯起眼,随即勾起温柔的笑容,「我原本的样子⋯⋯」
「怎麽了?」环着腰的力道突然收紧,藤抬起头正好撞上他天蓝色的眼,还带着淡淡的睡意,却已经泛起调皮的光,於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窝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看着安静的藤,政宗只是笑着梳着她散在被褥上的头发,虽然不算长,但梳起来很舒服,一想到这样的早晨总有一天会变成日常,就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藤⋯⋯」
「嗯?」翠绿的眼中只映照着自己,带着浓浓的柔情。
「我⋯⋯」
缓换凑近她的脸,就在嘴唇重叠的前一刻⋯⋯「小鬼们!起床了!」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政宗无言的看向不顾礼节直接扯开拉门的母亲,脸上掉了满脸黑线,藤这下又不肯配合了吧⋯⋯「政宗。」
开朗的声音从耳边滑过,政宗叹了口气,转头准备被她推开,一阵柔软的感觉却从唇上传来,只见藤笑着退开,露出天真无害的笑,「早安!」
再一次,义姬觉得自己被反击了,这一次是被将来的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