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佞臣 — 二十一、帝心

柳清韵呀然。一时之间不知该怎麽回复萧准,这样磨人的话语是远比东宫时萧淳笑而不语所不能及的。萧准似乎,总将那些任性的明知道无法发生在帝王身上的愿望给说出来。

太子殿下竟是早已如此的不堪萧准一句遥不可触的奢望。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双好看的明眸缓缓阖上,那模样竟是让萧准一时感到恍惚,有些慌神。正在他心都凉了大半时候,却被柳清韵一把给抱住。

「清韵?」

柳清韵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胸怀里,与他厮磨纠缠。心口像是被人掏空似的发虚疼痛,他只能紧紧的抱住萧准,像是怕他逃了似的。柳清韵想:他完了,他竟是这麽把自己的心交到一个帝王手上,而他深爱的人却是永远不会属於他──萧准有后妃,但他却是只有萧准。

那便如何?

他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无论是如今封侯当官的境地,亦或是当年被送出京城的自己。柳清韵想:至少这一次也算是合乎了自己心意的了。萧准这样宠爱他,他又该如何拒绝?毕竟倾心不是什麽大不敬的违逆之事,可违心之事,他是再也不愿经历了。

即便那人是一介帝王。

「清韵,是朕对不住你,又要把这一套套的强加在你身上,好让自己心安。」萧准摸了摸他的脸,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这样的做法,连朕都觉得荒谬可笑,可朕……」

「陛下,」柳清韵张口打断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陛下,您的心意,臣懂得。又何必将那些世俗的观念强加在您身上呢?为君者的无奈,臣又怎能不体谅。」

萧准忍不住笑了,他扶着额头,闭着眼笑了许久後才缓缓叹了口气,恢复成总在清韵面前便没个正经模样的萧准。

「那咱们就不拜高堂了,否则估计我爹要知道非要从墓里爬出来打死我。」萧准笑着道:「可惜我娘错过了见见他那麽好的儿媳妇儿的机会……」

「陛下!」

「嗐,朕可没说错什麽,再贤良淑德的女子,都没有我们清韵好啊。」萧准扶住他的腰,又贴近了一步,望着他道:「这片江山,可是清韵要帮着朕一并打理的。」

柳清韵望进了萧准的眼里,却发觉那双黑的黝深的眸子里,满盈着他。

待两人回到房里时,床上早已被换上了红帐,连烛灯都成了结婚用的囍烛,桌上摆满了喜果,看的柳清韵脸一红,却不知怎麽一时昏了头,在萧准耳边嗔道:「这瓜果求的是瓜瓞绵绵,臣是男人,陛下放这个做甚……」

萧准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侧过头低语道:「朕的龙精可多半都给了爱卿,爱卿可得努力些才行啊……」

这话说的柳清韵面红耳热,心里不住斥责自己,好端端的和萧准这样的无赖痞子调笑做甚,倒是闹的自己一身笑话。他恨恨的咬了萧准的肩一口,轻哼了一声,闹得萧准越发心痒难耐。萧准收紧了抱在他腰上的手,哑着嗓子道:「清韵乖,咱把合卺酒给喝了,恩?」

柳清韵乖顺的拿了酒杯喂给萧准,喝下面前的酒。酒水有些烈,烧的他顿时身子都热了起来,眉眼低垂,眼帘轻颤,那模样竟是看上去有几分的媚态,萧准不禁微愣,却在回神後又不见方才那份绕在骨子里的丝丝媚意。

估计是一时眼花。萧准不住笑了,看着面前带着红晕的清冷面容又是一阵心动,他拂着柳清韵的面颊,低叹:「朕可真舍不得放清韵到那龙蛇混杂的朝堂之中。」

闻言,柳清韵不住笑了出来,嗔道:「陛下怎麽这麽说,盛世清明,又怎麽会混乱呢。」

萧准哼哼了几声,揽着他叹息,「你真当朕什麽都不知道,何况官场上怎麽可能会有太平的一日?不过是现下朕还未有皇子,否则迟早又是一阵勾心斗角,党争这些事情,朕实在是烦的很。」

「既有为道义而出者,便有为利益而出者。纵然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免还是会因志向相同而成为一路人,为利者又怎麽不可能结党营私,为利同谋?」柳清韵握住萧准放在他腰间的手,柔声道:「陛下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坚持如今不为小人蒙蔽,不顺着阿谀奉承、光懂得揣测上意而不做事的小人的心意让他们自以为得计便是了。」

「朕知道。」萧准叹了一口气,闷闷的把脸埋进柳清韵的颈间,「父皇和四弟的势力尚存在於朝中,父皇时候的势力便罢了,虽都是一帮老顽固,却也不是全然皆是蠹虫……」

柳清韵抚着萧准的背脊,像在替一只大犬顺毛似的,不带力,就这麽一下下的摸着。萧准侧了侧头,舔了柳清韵的颈窝一口道:「但这四弟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唔、陛下,」柳清韵缩了一下肩膀,身子微乎其微的抖了一下,半瞋半瞪的看了萧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裕王毕竟也曾是倍受宠爱的皇子,当年大权在握,母妃受宠,又身居三夫人之位,是最被人看好的储君人选,怎麽可能会没有党羽呢?何况即便登基的不够言顺使人诟病,却也是一介帝王。只是没想到,竟还是有人对裕王如此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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