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梦中,她梦到了刘方正在讲解文学的定义:「文学写作呢,被认为是一种艺术的形式,而任何单一的书面作品……等等都是可以称为文学的喔。同学们明白了吗?」,而她自己正在台下如痴如醉的听着。忽然一阵的嘈杂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身子,看着定时好的闹钟在旁边不断的跳动,突然感到相当不满地将它丢了出去,烦躁的下了床。才一踏到冰冷的地板,她的身子顿时一阵晕眩,紧皱着眉头想看清楚眼前的景像却像被黑纱朦朦胧胧罩住双眼。在失去平衡的那瞬间慌乱中随手抓了摆满早餐盘的桌巾,接下来的是陶瓷敲击碎裂的声响和父母惊慌的摇晃及狂叫。
晴允迷迷茫茫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电话铃声不断又人声嘈杂的医院急诊间里快速移动着。「我生病了吗?……」
在她第二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看见爸妈在病床边依偎着紧握自己的手。「醒了!我们的女儿醒过来了!」「爸、妈我生病了吗?」
看着爸妈焦急失色的面容,晴允大概知道自己早上的状况带来了不小的惊吓。
「医生刚刚给你做了断层检查,报告可能明晚才看得到,你现在醒过来那应该没什麽大碍,不要担心!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爸爸拍拍她的头安慰道。「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我明天得去上学。」「回家?我们就待在医院观察到报告出来吧!没事就可以回家啦!」「不要!我真的没事!我真的可以去上学啦!……」爸爸不能理解晴允为何忽然对上学如此积极,但面对晴允的坚持,无奈的爸爸妈妈和医生商讨许久,终於答应让晴允明天去上学。
隔天太阳都还没浮出来晴允就起床了,她想帮刘方做一份丰盛的早餐顺便为昨日的缺席道歉,她哼着歌,似乎忘了昨天在这个现在正摇着肩膀摆盘的餐桌旁跌了一跤,白白的小腿和膝盖上都有好大片紫一块青一块还有红色点点的瘀血伤口。
在上学途中,晴允便开始觉得无力,摇摇晃晃的走着,胸口忽然一阵胡乱闷塞刺痛着,她的呼吸急促起伏地失去节奏,想着打算到学校後再去保健室休息,但就在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却不支倒地了。此时的刘方正巧开车到校门口,而他也看到了晴允正准备向他打招呼,但是连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晴允便倒在了他的面前,手还紧紧抓着散落一地的早餐盒子不肯放,刘方看到二话不说的冲下车将她抱起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後,刘方一路跟着躺在病床上的晴允,直到他被挡在了急救室的门口,刘方不断的在门口徘徊,心里为了在门後的晴允焦急着。但是担心归担心,刘方仍很理性地打了电话通报学校和通知晴允的家长请他们来医院办住院手续,打完电话後刘方继续在走廊上来回穿梭,直到了她的家长来後才离开。
出了医院,刘方向学校请假回家休息,此时他心想:「太好了,昨天没有准备上课教材,刚好逃过一劫。」回到家後,刘方疲惫的躺上了床『有什麽事等一下再说,先睡一下吧!』
但刘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样都睡不着,闭上眼睛便浮现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晴允,而直到此时刘方再也压抑不住对她的情感崩溃了。
「我为何会这麽担心那个小女生呢?不就是因为她是新转来的学生吗?……但我也没必要在意她喜欢的对象是谁啊?也没必要因为她的情绪起伏被影响吧?这不合理啊……」刘方在心里打了好长一场的天人交战,他怎麽想像都理不清烦乱挂念三千丝、怎麽解释都疏不通这所有谜团的接缝,但这感觉又如此深刻绝不可能是谜,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但事实并不总是尽如人意,不是不服气就可以改变的。隔天刘方依旧想都没想地就到了医院,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开始想着,自己最清楚不过情感上这问题是多麽的复杂,脑中不时就会飘过晴允的情诗,他教导着学生,现在自己却在此时此刻迷失方向了。守在加护病房外,焦急涌上心头,看着医生及护士进进出出,刘方的心纷乱纠结像解不开的绳,痛苦又不知道如何改变现在的情况。她似乎发现为什麽自己这麽的在乎晴允,为什麽满脑子都是这女孩的身影,为什麽因为晴允让自己变得无精打采……但都还没等到两人互相确认彼此的感情,晴允已经倒在门另一头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