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不了你那里,恰是我由衷盼望的。
你决定在那文艺复兴之都举办婚礼,精挑细选了缕空雕刻的金色喜帖寄给了你和新娘的亲朋好友。
我在台北挣了那麽久的钱却也没能到那里一次,手擦拭着额上的汗珠,日复一日扛着水泥的肩似乎也不堪这喜贴的重量,身旁的同事阿伯似乎察觉了我的异状,亲切的询问了我身体如何,我笑了笑挥着手说了声没事,默默的到了工地里头的办公室冰箱取出了一瓶提神饮料。
我将工程产生的碎石推上推车,比往日来的轻松,送到集中回收处,反反覆覆的将近天黑,同事S勾着我的肩膀询问我下班後要不要一起去喝酒,在工地里头天天有新面孔,唯独S与他最为熟悉,
或许是因为在众多未成年和阿伯之中,唯二的壮年人,相对的要好一些,我点头答应,而後与S相识一笑,我们都知道,我不会喝酒。
S提了一袋的啤酒就嚷嚷着要回我公寓喝,无可奈何的说了声好,除了S还有来工地有一个礼拜的两个未成年A跟B,两人有着青少年的干劲,尽管嚷嚷着不想再来工地的隔天还是能见着神采奕奕的两人,其中的原因谁不晓得又有谁晓得呢。
S拿出了一瓶舒跑递给了我,四个人就开始聊天,最多时间是S在开导两个年轻人,让他们认真读书,我笑了笑也附和的说,「你们还年轻,好好的念书还来的及。」两人无奈的点头,我知道这年纪能够听进别人的苦口婆心。
「大哥你们看着也还年轻,怎麽不去找些轻松点的工作?」A喝了几瓶酒,也没有了拘谨的问起。
S和我噤了声,知道谁都对他们怀抱着这样的疑惑,但没有多少人问起,问起的也就随意带过,但是这场合好像随意带过是不被允许的,我眯了眯眼说:「小孩子总是那麽多疑惑。」而後藉冲澡为由,逃跑似的进了浴室。
进浴室冲澡的时间不长,出了浴室却见三个人都喝得醉茫茫的瘫在地上,找了几张毯子盖在他们身上後到了一旁的床上休息,缓缓的从枕头下抽出那金色信封,难以形容的折磨促使我笑出了声。
如果我见到你,我会说些什麽。
好久不见?其实没有,我见过你了,几天前,在工地旁的便利商店里头,书架上赫然印有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你该知道的,我过得很辛苦,半天下来不堪承受的劳累,维持的仅仅是一天的生活所需,但我买了那本财经杂志,你该知道的,一天的工资,我花了八分之一在它,抽起杂志时,却一点犹豫也没有。
像当初抽走在我生命中占了全部的你,一点犹豫也没有。
其实,你不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