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她皱起眉头，「你是读外县市的国中吧？」
「有传闻啊。」他神秘一笑，「如果我要调查你们两个到底是谁，那当然会听到这些传闻。」
「不用调查吧，你根本连名字都不知道，」佑诚拍拍他的背，「你那本有幼稚园同学名字的相本去哪了？」
「搬家的时後不见了。」他的语气带点惋惜，「我只记得你们其中一个叫什麽涵。」
「吼，你见色忘友喔，只记得她不记得我。」佑诚产生浓浓的醋意，「太过分了。」
「哥，你跟六岁的记忆计较什麽？」晓涵没好气的瞪了佑诚一眼，「暐宸，可是我跟你报名字的时候你没有认出我啊？」
「因为我不敢确定，我不记得你的全名。」
他们边聊边写作业，佑诚突然想上厕所，於是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对了，晓涵……」暐宸忽然出声，吓得晓涵不小心写错字。
其实佑诚不在，晓涵根本不知道要怎麽和分开了七年的暐宸相处，刚刚能谈笑自如都是因为有佑诚的关系，他懂得如何找双方共同的话题。
「怎麽了？」
「刚刚你的那个表情，发生什麽事了吗？」
没想到暐宸会问起这个，她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想讲也没关系，我只是有点介意。」
「不是不想讲，是我不知道该怎麽讲……」
「那我问，你说。你现在有喜欢的男生对不对？」
或许因为暐宸从外地回来，也或许是因为时间带给彼此的陌生，晓涵有种就算跟他讲事情也不会曝光的安心感。就算告诉他，也没关系的吧？她这样说服着自己。
「对。」她轻轻点头，这些日子以来的压力已经累积了太多，她需要一个能好好让她宣泄的出口。
「他喜欢你吗？」
「不，」她顿了一下，「他喜欢另一个女生。」
「他向那个女生告白了吗？」
「告白了。」
「结果怎麽样？交往了吗？」
「没有，那女生拒绝他了。」
「那有什麽好顾虑的？去追啊，现在是你的机会耶。」暐宸理所当然的说着，这句话直直刺进晓涵的心坎。
如果事情有那麽简单，那就好了。
「可是，他和我说，不论如何，他会一直喜欢那个女生，不会放弃。」说到痛处晓涵眼神黯淡，原本还写着的作业也索性不写了，他会一直喜欢，那就代表自己没有机会。
「他会跟你说这种事？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吗？」
「嗯。所以我不敢告白，我不知道告白後，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会怎麽样。」
如果，告白後……他们再也不能做朋友呢？
「这个藉口是懦弱还是逃避啊？」暐宸的口气听起来有些不满，「不说的话没有任何事情会改变。」
「我不明白，他明明喜欢的人是颜晨安，为什麽还要那麽在意我，为什麽要问我们两个的关系能不能回到从前。」想起彦帆回覆给自己的那句话，她眉头忍不住深锁，不甘心地咬着下嘴唇，咬着咬着甚至渗出了一点血丝。
「那代表你在他心里是被重视的啊！你和他说明白你的心情，说不定会有转机啊！」
「不，不可能。」晓涵摇摇头，「他很明确的跟我说了，在他心里，我只是朋友。」
自从她喜欢上彦帆以来，这句话不断的重复播放在脑海，是啊，他们两人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但憋着也很痛苦吧？我是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到底怎麽想，可是男生也不喜欢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的女生啊？」
「不能告白，还有一个原因，」她深呼吸，这是她心里最痛的部分，「我不可能谈恋爱，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吧。」
暐宸听到这句话，当下的反应只有错愕，「谁说的？什麽叫不可能谈恋爱？」
「在大家眼中，我是乖孩子，我只会念书，不会做公然违反规定的事，包括在念书期间谈恋爱。」她露出她一直在众人面前所伪装的假笑，虽然语气很淡，但却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哀愁。
「你也是人啊，他们是你的谁？为什麽可以这样定义你？」
「但如果他们不这样定义我，我在班上过不下去啊！有个女生认为我是老师的心腹，认为我因为成绩好便做什麽都很轻松，认为我瞧不起他们，认为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她的观点还很多人认同，一群人渐渐疏离我、排挤我，你知道那有多难受吗？」晓涵越讲越激动，「霸凌调查有什麽用？介入了就能改变什麽事情吗？别傻了。」她自嘲的笑着，「反正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最後都不会被看到，会被看到的，只有我成功时的光环。」
会被大家看到的，永远都只有自己光鲜亮丽的那一面。
暐宸不知道要说些什麽，只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词似乎过於严厉，其实他的本质就是个温柔的男孩，因此他的声音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你在班上难道没有好朋友吗？」
「有，可是我不想害她也跟着受伤。我知道班上的幕後黑手是谁，我想试着改变，可是我做不到。」她苦笑，「反正做什麽她们都有理由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