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刚进去的时候,他们一看我已经没有在流血了应该觉得没那麽紧急吧,所以就拿了一大叠的资料夹在一个大板子上给我叫我填,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就响了......
他:乜嘢事?(喔...应该是猪弟打的吧?)
猪弟:...!@#$%^&*...(电话有很大的声音传出来但是听没有,也听他们讲话讲的有点气急败坏的语气,又夹杂猪太的声音)
他:我而家唔得闲(我现在没空),Zoeisintheemergency...你哋自己(你们自己哪里乾净哪里...後面是我自己加的).......
猪弟:(不知道说了什麽混话)
他:(忍耐冒,我忍不住又拍拍他的背,担心的看着他,怕他又生病了)Isaid,there\'sanaccidentandshe\'sinemergency,你唔识听吗?
猪太:(这句我就有听到了,而且猪太是讲国语,可能自从知道他会说国语之後,就开始爱讲了吧)哎呀!大哥,你现在还可以说电话,死不了人的啦!怎麽可以把家人就丢着不管呢?(再度觉得脑袋有问题!这个女人到底是怎麽从柏克莱毕业的啊!)
猪弟:她应当出事啦!(这句话也是讲国语)
他:(面无表情、把电话拿远、切掉,他跟我一样,如果人家是弄到自己身上反应不会太大,可是如果弄到我爱的人身上,可是会气很多倍的)
我:你不要生气,就当狗在吠猪在叫鸡在啼,你的身体不能让你生气,而且你早上没有吃药对不对?急着弄我的事就出来了......
他:我把药丢在你的皮包里了(我打开一看还真的有,他站起身去倒了两杯水)
我:(接过他的水然後把包包拿给他)快吃...
他:(手机按掉电话好几次,接过我的包包把药拿出来,然後突然指着报到柜台上面放着一个牌子写LunchBreak)他们居然休息了!
我:.....................没关系啦...反正我现在好像也还好...
他:真的吗?(他用手指擦了一下我脖子附近已经乾掉的血迹)好心疼...你真的会痛要说
我:真的不会痛只是我觉得头痛不舒服...而且就一股烦燥
他:你会想吐吗?
我:我没有脑震荡啦!就感冒+睡眠严重不足(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你真的撞得好严重吓死我了,而且你的伤口还不小,可能至少要五六针
我:蛤?是喔!我听你讲一英寸想说大概三针解决的说…我们来填这一堆单子吧!看着那一叠,我还很认真的看清楚,念法律的一看到开头就一张「声明书」当然要看清楚,就在填基本资料的时候,下方有一个”负责人”:姓名___________与患者关系___________一堆可勾选选项里面,当然是不可能有男朋友这个,我就指着"丈夫"那格拿给他看,然後啾着他,
他:(笑)是你说不能求婚的啊…
我:可是我跟你求了啊…
他:那你看一下有没有未婚夫的选项
我:没有…(嘟嘴)你哪有那麽听话,不能霸王硬上弓喔?
他:你会答应?
我:不会~嘻~(後来就勾了”其他”然後自己写未婚夫,接着毫不客气地叫他要签名画押)
他:开心了?(又继续按掉手机)
我:(用力点头)嗯!(看他又再按掉手机)我看他们不会死心的,现在反正他们午休,我们出去外面讲好了(候诊室还有很多人,但是,也没人来通知说要午休,好奇怪的urgentcare,後来我才知道是前台的行政人员去吃午餐,如果真的有紧急的walk-in还可以按铃;後面的医护人员是都在"忙")。
我们就走了出去,我看他手机上16个未接来电,还真的是很坚持要找到人就是了,人家都已经拒接就知道意思了吧?居然还一直打,难道会以为是收讯不好吗?
在第17通打来的时候,他接了开扩音,猪弟猪太不外乎是在那边怪为什麽都不接电话之类的,我跟他两人都不说话就让他们在那边讲他们的,我有种觉得事情很好笑的感觉也真的笑出来,跟他小声的说,如果猪弟猪太知道我们两个都没在听电话一定会更生气...
猪弟:喂!大哥!你几时来搵我哋呀?(你什麽时候来找我们)
猪太:好闷呀!快啲来呀!(好无聊啊~快点来啊)
他:(又有点情绪,我一直拍拍他的背)你哋丧架吗?我都话咗Zoe而家喺Emergency我唔得闲,仲call我call番十几次,同埋你哋讲乜嘢呀?你好闷?你哋冇事好做吗?我真系好嬲你哋,你哋几时见咗我咁嬲嘅?(你们是白痴吗?我都已经说Zoe现在在急诊我没空,你还call了十几次,而且你们在讲什麽鬼话?你好无聊?你们没其它的事可做吗?我真的非常气你们,你们几时看过我生气?)
猪弟猪太:哎呀!哥~唔系吧!我哋讲咗今日要去shopping嘅
他:(用国语讲)你们不想要我挂电话而且以後都不要往来了,就再继续,没重要的事我不讲了
猪弟:喂!哥~跟住点算呢?(接下来怎麽办呢?)
他:什麽怎麽办?(还是用国语讲,看起来是前面那句生气的广东话讲太长怕我听不懂,我听的懂啦)
猪弟:我哋trustfund嘅事呀!
他:postponeindefinitely(无限期延後)
猪弟:一定系呢个女人话嘅!
他:(又要生气了,我好怕猪弟老是拿我刺激他,真的好想叫他们去仆街)我话咗边个仲话Zoe系呢个女人(我说过谁还叫Zoe那女人的话),我......
我:(把手机拿过去切线)不要讲了、你也不要气了...嗯?我不舒服,我们不要理他们了...(撒娇状,不是真的不舒服)...我们进去吧(是我失算,没想到猪氏夫妇如此无良没水准到这个地步,我把他的电话放到我的包包,就随它震了)
他:对唔住......
我:唔晒同我对唔住啦...
他:我真系唔知佢哋会咁......(惊觉他在跟我讲广东话)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麽...
我:这句不用翻译给我听啦!噢...嘶......(太激动所以...痛......)
他:怎麽了怎麽了?(非常紧张的马上靠近要伸手检查)
我:(躲)你不要这麽紧张...就忘记专业了!是说...我不知道紧急照护还会午休,那真的紧急的人怎麽办?
他:他们应该是只有柜台在午休吧!刚刚应该跟他们说你还在流血的,就不会被hold了
我:(跟他面对面拉住他的手晃呀晃的)没关系啦...就等呗...
老实说,我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宝宝,没生过什麽大病也没受过什麽大伤,而且在台湾看病实在是超级简单方便,其实我在美国也不算短的时间,第一次亲身体会美国的医疗体系,实在是也蛮特别的经验,这中间,他不只一次跑去问什麽时候可以轮到我,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很好奇的问他,
我:你们医院那麽大,不会等更久吗?也是这麽麻烦吗?
他:你忘了在医院我不是病人,而且我当病人的时候待遇跟一般病人也不太一样根本不用写那些东西通常也不用等...
我:(用一脸"哼~了不起"的表情看他)现在你就知道当"普通病人"是怎样了吼...
他:我现在知道当「家属」是怎样了…
等叫到我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他们先把我带到一个诊间里,叫我坐在一个...他们说是"table",就是看外国电影看到那种黑色可以躺下去的床,问我身高体重,要准备量我的血压、问我事情是怎麽发生的时候,某人就一连串讲得非常快把我的基本资料还有跌倒的都讲了,实际上他怎麽讲的我不记得啦!就很像我们在电视上看到那些医疗人员在讲那样,那个名牌上写physician\'sassistant(不记得台湾有这种职业,是医生助理,不是护士也不是医生)看了他一眼,还是拿了一个东西夹在我的手上,看了一下在一个板子上记了我的血压,然後戴上手套看了一下我的下巴;後来又来一个护士,进来说"我们马上就来,ok?",拿了一个血压计又再量了一次,又戴上手套再看了一次我的伤口,之後又跑走,我们又一直等等等等等,等到我想要去上厕所开了门之後,第一个PA又跑过来说,要把我换去一间比较亮的诊间,顺便问我干嘛跑出去,我说我想上厕所,他就说,”oh..ok,那快去之後先回原本的诊间,ok?"当我再回到原本的那间,看他站着我就问他说,他们有说要换去哪儿了吗?他很无奈的说还没有,我又突然一整个很想笑,他一定超级不习惯当"病患家属"而且又不是在"他的地盘",想要加速都不可能,後来等了一会儿,刚刚那位护士跑来叫我换到最大间的第一间诊间,上面果然有个外科手术灯那样,又叫我"坐"在table上,还跟我说我现在可以坐,可是等一下可能要躺下,把他"请"到远一点点的椅子上坐,过了一会儿,终於来了两个穿着医师袍的人进来,又说要"检查一下",然後做了跟前面PA还有护士一样的事...又要量我的血压,某人就忍不住地把刚刚那一长串再很快速的讲一次。
那位医生就看了他一眼然後打开电脑,在上面打打打,然後关上电脑就跟我说,”我马上就回来,ok?.......”後来再进来的时候又问了一大堆问题有些我听得懂有些我听不懂,还问我有没有什麽疫苗要不要打什麽的...他回答了大部份的问题,问到最後一个要不要打什麽的,他就对我说justsayyes,我就...oh...yes...用眼神询问他,他侧头想了很久的一下才说:T-Tap应该是破伤风疫苗.........
anyway...中间还拉拉杂杂的有一堆有的没的事,当终於准备要缝我的时候,
他:(非常客气地问那位医生说没有不敬的意思)我可以靠近看吗?
医生:(一边嚼口香糖,一边拿麻醉刺我)sure,comeover,(把钩针拿出来开始准备缝,一直在桥一个姿势,把我的头抬高,距离我很接近还一直在嚼口香糖,嚼嚼嚼个不停,弄得我很紧张,等到终於桥好位置之後就好奇地看着双手抱胸一脸紧张的”我的”医生)你也是医生吧?你要自己弄吗?
他:(有点不好意思)你很好,抱歉...
医生:(似乎不以为意,笑笑地继续问)no,我是认真的,你是医生吧?你应该可以自己来
他:(就更不好意思地说)uh...我是心脏内科医生不是创伤科医生
医生:原来如此,这边的吗?哪间医院?
他:MassGeneral...
医生:WOW!(露出崇敬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那位医生真的非常仔细、认真地缝我,也把我缝得很漂亮,跟我原本的想像差很多,原本以为会像以前看到人家缝的那样黑黑的线丑丑的,而且它的线是蓝色的很细,不仔细看其实不会很明显,後来那位医生给酒精片还有抗生素药膏的时候都是拿给他的、还跟他讲说应该不用说怎麽用了吧,最後说他会开抗生素让我去我指定的药局拿,要是会痛的话就吃tylenolormotrin(就是止痛药的成药),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其实已经快五点了,没想到一个小伤可以弄掉大半天,而且本来我以为三针、他认为五六针、到最後是十针,这有点惊悚的一天也就这样差不多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