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表演那时候,就算後半段小羽分心滑手机,你仍乖乖坐着,直到陶笛社演出却刚好离开去厕所,彷佛完全没兴趣似的……」毕竟身处陶笛社大本营,小兰解释时,贴心地压低了音量。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看来被她大误解了。「正好相反喔,我是为了靠近点看,才假借尿遁离开,其实是偷跑到前面近距离看表演。」
「那热音社呢?记得他们的迎新也是今晚,小羽不去?」
我扁了扁嘴。「他们表演的时候,我是真的去厕所,太吵了耳朵很痛。」
听我如此描述,小兰呵呵笑出声。
一面和小兰浅聊,我环顾起四周,此处约莫为二十坪左右的长方形空间,前方安置了张长桌,上头摆放着那时社团博览会见过的各式陶笛,其後则是数支麦克风架与音箱。我和小兰所待的座位区,一排五张椅子一共五排,已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有些社员正与他们闲聊中。靠内侧的墙壁紧挨数张长桌,其上已放有一叠餐盘、餐具,以及零食、饮料等等。
社员学长姊们有的正招呼到来的新生,有的在确认活动准备事宜,我扫过一轮,没有找着阿恩学长,毕竟尚未到七点活动时间,可能晚点来吧。为了辨认方便,社员们皆穿着那天表演的深蓝色T恤,从其上的图样以及英文字即可得知,那是代表该社的社服。
「哈罗,两位学妹。」形象醒目的时尚学长来到我们跟前,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刚刚听说你们都是织品系的,我也是喔,今年大二。」
在不认识彼此的陌生场合下,能得知有位同系学长,我和小兰自然一阵惊喜。
「学长好!」
「欢迎你们来,希望你们会喜欢今晚的迎新。」
忽地,包包中的手机连续震动起来,我确认来电人名後,眉头皱了皱。
苗煜东,你什麽时候不打,偏偏这时打来?……不对,我根本不太想接他电话,每次都被弄得一肚子气──
「不接电话吗?」时尚学长指指我的手机,笑道。「活动还没开始,先接吧。」
「......抱歉失陪了,很快回来。」我只好顺应地点头,起身到教室外头接听。「喂?」
「汪汪,怎麽样?碰空了?」电话那头的他,没头没脑地提出两个问句。
「什麽?」
「陶笛社的迎新啊,我记得是今天。」
「对,快开始了,所以你最好讲重点。」我握紧手机,没好气地说道。
「你说的神隐学长呢?」
一提及学长,我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心情顿时好起来。「跟你说,我真的很好运,学长还没毕业,上周在社团博览会遇见他。」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没认错人吧?那天之後你什麽也没提。」
「我怎麽可能认错。」都拍照存证了,还天天看。「再说,我有必要什麽事都得向你报备吗?」
「是没有……那,陶笛社迎新有看见他吗?」
我顿了下,望向那扇打开的教室门。「……还没,不过我猜他等会就到。」
阿恩学长那天说的「期待你来」,以及他挂着淡笑的表情,这周以来,已在我心中萦绕许久。
「真亏你那神隐学长没神隐啊,那就祝你恋情顺利,学长没死会罗。」
苗煜东又一语中的,这令我原先雀跃的晴朗心情,开始涌入一层灰云。
「臭喵喵,讲话就没句好听的吗,我要进去了,再见!」
这家伙,为什麽总有办法才没几句就让我生气?
深呼吸、深呼吸,我先进入厕所,就着镜子将表情平复,才回到迎新教室内,此时刚过七点钟。
「学妹,就等你啊!」人站到最前面,手持麦克风的时尚学长高声嚷道,害我吓了好大一跳。
「你喔,把学妹吓跑怎麽赔。」短发学姊还在门边,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入席,我难为情地压低身子,快步回到小兰邻座。
「抱歉抱歉,那就由我先罚一口酒。」学长拿起旁边桌上的一罐台啤,豪迈地灌下一大口,高举瓶罐,引起几个新生的赞赏声。
「正经一点,你可是主持人。」一名长发学姊看不下去场面的微失控,上前夺回那罐酒。「没收。」学长夸张地蛤的一声,逗得满室哄堂大笑。
社团博览会那时的记忆稍微回来,是当时表示有事要请教阿恩学长的学姊。
时尚学长表情恢复正经地开口:「咳咳,那麽,陶笛音乐社的迎新茶会正式开始。我是今晚的主持,因为爱喝啤酒所以绰号是毕鲁。首先,有请社长为大家简单介绍社团。」
我随着众人拍手,趁机快速扫描整间教室,仍未发现阿恩学长,倒是注意到一位倚着墙壁,身着粉色衬衫加黑裙,看起来不像新生,也非学长姊的年轻女子站在後方。
那位长发学姊上前并接过学长的麦克风,原来她就是社长,绰号叫乖乖。
藉着屏幕上投影片的辅助,乖乖学姊简单介绍社团历史,陶笛社从初始草案到正式创立,已有六七年历史,秉持着「全民学音乐」这个宗旨而创社,希望此梦想能藉着便利携带又清亮好听的陶笛,实现於每个人的生活中。整个学年有几个固定活动,上学期的社团博览会、迎新茶会、校庆暨园游会、耶诞报佳音,以及下学期的音乐祭、社游和成果发表会。期间,偶而会接一些团体的委托表演,另外寒暑假也会与国小合作,举办陶笛梯队或社员自身的训练活动。
闻此,我记起自己与阿恩学长初遇的那次暑期训练。
「这是去年在十分举办的暑训照片,至於今年暑假是办在鹿港……」
宛如呼应心中所想,投影片播放的活动照片正好出现当年的场景,尽管很快即换成下张,我仍很快捕捉到团体合照中,那道令我怦然心动的身影。
阿恩学长的确在这个社团……
本来的我,有点因为学长未出现而略感失落,不过看见他的照片後,顿时精神大振,再加上听闻社团如此多元又丰富的活动介绍,令我对未来的社团生涯充满期待。
「接下来,我想大家都饿了,请享用社团提供的披萨和各种点心吧。」毕鲁学长接回麦克风,原本还不太好意思的新生们,在众学长姊的热情招揽下,陆续去取了餐点回座。
离桌子较近的小兰替我拿取一片披萨,我们正咀嚼着,便听毕鲁学长继续说话:「在此同时,穿插自我介绍时间,首先由社团学长姊们先让大家认识。我是毕鲁,织品系二年级,社团副社长兼活动公关,大家喜欢我演唱的〈恋爱ing〉吗?」
在场新生一愣,响起兴奋的交谈,我和小兰本来和他们一样,但此时此刻却也不感到太过讶异,这位学长确实颇具台风,是能将这样的他与那日杰出演唱的人接起来。
乖乖学姊是社长兼总务,音乐系二年级,那天带领社员上台与介绍宣传本社的即是她。说到她的绰号由来,据说刚来到社团给人乖巧的第一印象,且爱吃乖乖这款零食而如此取名──这点我们皆亲眼认证,她正手抱着五香乖乖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