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没有回到原先待过的那条小巷子里,而是选择在一条後巷里露出身影。他匆匆的甩了几个防御咒语和忽略咒出去,原本高大修长的身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
『厄尔,厄尔你还好吗?』娜吉妮带着哭音询问。刚刚是她生平第一次咬人,不过她并不觉得那样有错。事实上她还恨自己动作太慢了,不能帮厄尔解决更多敌人。
厄尔叹了口气,拨了拨身上没随他身材变化的袍子──之前他怕在夜行巷里的时候,袍子会因为他魔法力不足而变化所以加上了持久咒,结果造成了他现在被过大的袍子埋起来的後果,而他全身上下从脑袋到套在过大鞋子里的脚都在刺痛。
他先低声对娜吉妮说:『我没事,娜吉妮你先冷静下来。』又扬声对着空无一人的安静小巷说:「小巷里再无旁人,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交谈之所。既然你一直跟着我到现在,那麽应该也会有兴趣出来与我见一面吧?」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在空气中显露出身形来,也不知道是在那里站了多久。
这道影子在原地站了片刻始终不见厄尔开口,只好自己先出声:「我能跟的上你,是因为你身上的某一件东西。但我相信自己掩饰的很好。你是怎麽发现我的,能和我说麽?」
黑影的声音是优雅的女声,还有因岁月而带来的一丝沙哑沉稳,但厄尔并没有费神去查探这是那道影子真实的声音还是经过伪装。
他从袍子里拿出在海蚀洞里得来的羊皮包裹,却没有回应对方的问话:「我想我没有什麽好引起注意的,除了这个以外。」
沉默在空中蔓延了一会儿,那道影子忽然一笑:「的确是这样没错,那东西本来该是我的……不过我也没有一定要把它拿回来。也许在你手上能比在我手上更有用一些。」然後便消失了。
厄尔直等到这时才站起身来,神色复杂的看向手上的羊皮包裹。就像那个影子最後还是对他是怎麽发现她的心存疑惑一样,厄尔同样也不晓得这个被施了隔离咒的包裹是怎麽引起那道影子的注意的。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是绝对不会随意放弃这个包裹的。别说刚才那个人影反而激起了他对包裹的兴趣,在这包裹到手的那一刻他就把这包裹看做自己的所有物了,而且他有把握那影子即便在一路上都跟着他,也不会知道他在夜行巷里到底做了什麽──他在夜行巷里时并没有被窥视的感觉,而这也是为什麽他会允许那道影子轻易走了的关系。
「不过这影子的确聪明,恐怕也是个斯莱特林。」厄尔低着头笑,并把袍子上的魔法去掉。
「厄尔,是你?怎麽不进来呢?」戴奥尼这时候刚好打开破釜酒吧的後门,一看到厄尔便惊讶的叫起来,因为厄尔一个人垂着头站在那里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疼。邓不利多这几年来的确也有带看起来比厄尔可怜的小孩子到破釜酒吧里,但是那些小孩从不曾让戴奥尼触动那麽大,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在霍格华兹里会受到很好的照顾,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戴奥尼把手里拿着的一箱空瓶子往地上一放,抓住厄尔的手便往破釜酒吧里带。厄尔看着拉着他的大手笑了笑,没有反抗便随他走进破釜酒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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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釜酒吧的大堂里有一个用石块砌成的火炉,虽然现在里面甚至连木头都没有放,但戴奥尼还是习惯性的把厄尔带到靠近火炉的地方坐下,好像这样就会比较温暖。
「咳,厄尔啊……」戴奥尼这麽说了一句,然後就卡住了。
厄尔好笑的看着他边用手磨袍子边转圈的样子,却也不是感觉不到他的好意。「格瑞先生,请问我可以住在破釜酒吧附设的旅馆里吗?当然我是会付钱的。」他主动问道。
「当然可以,」戴奥尼不假思索的说:「厄尔叫我戴奥尼叔叔就可以了。不对,这样你父母难道不会担心吗?」
厄尔佯装伤心的低下头──其实他是在心里想:要是在以前,我早就直接用魔法让他同意了!──,低声说:「他们去世了。我想说要是能住在破釜酒吧的旅馆的话,等到十一岁我就能去霍格华兹上学了。」
他急切的续道:「当然我是会付房租的,也不会给戴奥尼叔叔带来任何麻烦。我们家族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戴奥尼叹了口气。虽然他只是一个酒吧老板,却对魔法界纯血平民逐渐没落,而麻瓜种越来愈多的情况有深刻了解──毕竟那一个又一个被邓不利多带来的孩子是通过破釜酒吧进来的,而贵族越来越强势代表的自然是魔法界原本平民的生活空间被压缩。
不过那些贵族以後也别想好过!戴奥尼自己其实也是某个贵族的远支後裔,但他是看不惯那些贵族的行为的,只是没能力阻止。他愤愤的想:等平民都被他们逼迫完了,接下来惨的也该轮到他们了。
看到厄尔还睁着眼睛看他,戴奥尼勉强把愤怒压下,尽量柔和的对厄尔说:「可是住在叔叔这里,还是没人能照顾厄尔啊。叔叔认识一些朋友,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我肯定他们一定会乐意照顾你的。」
厄尔坚定的摇头:「我不需要其他人照顾,也不想改名。我已经将自己照顾到五岁了,肯定还能将自己照顾到十一岁的。」
的确,要是被收养了,更改的说不定不只姓名还有姓氏。戴奥尼叹了口气:「你真的有信心能将自己照顾到十一岁吗?我是可以给你许多照顾,但毕竟比不上一个温暖的家庭。」
温暖的家庭?他有娜吉妮就够了。厄尔低头讽刺的笑了笑,等抬起来时脸上已经是一片坚毅:「谢谢戴奥尼叔叔,我有信心也有这个能力,只是需要叔叔答应租一间房间给我。」
「好吧。」戴奥尼最终是这麽说了句也没有推拒厄尔递给他的金加隆,只是把厄尔给他的四百金加隆又推了一半回来:「这些就够一年的食宿费了,多的便当做是叔叔给你的照顾吧──我总不至於连这样的照顾都给不起。」他开玩笑似的说。
厄尔心下感激,也暗暗遗憾自己在上一世怎麽没碰到戴奥尼。不过他在跟戴奥尼去房间里时很快便甩掉了这想法,他觉得自己不但太常想起上一世,而且也忘了要是真是那暗沉的自己来到这里,未必会让戴奥尼这麽照顾。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戴奥尼身上,没发现人声嘈杂的大堂里,那群罩着黑纱的女巫中有一个人专注的将他们的交谈听了个全,更没注意到那女巫在最後落在他身上的,显然很感兴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