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说大哥在外面做了什麽坏事,怕我要生气,所以不愿意告诉我。我觉得,他是怕我难受,因为大哥才不怕我生气啊,从来都是我怕他生气的。可是其他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的时候,我觉得更难受。尤其,连韩楚都像知道了什麽,有些关心地爬过墙来,特意端了我喜欢的果子浆,送到我房间里来。
“陆玖,你最近闷闷不乐,不是因为则平大哥的事情生气吧?”
“你怎麽知道?”
“自然是听说的。”
“你听谁说的,难道谁都知道?”
“这事情……也只是听闻,自然是有人听,有人说,陆玖你也别在意,像你大哥那样的年纪,去那个地方又没什麽。”
“不就是去了乐坊了嘛。”我有点儿不耐烦了,语气也不怎麽好。要是在平时,韩楚肯定会和我吵起来,只是他看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特别让着我。就好比现在,他有些狗腿地送上还冒着些热气的果子浆,“先喝,先喝。”
“早几天上午,长安来找过我,也说这事情,也是这麽几句。还说什麽让我劝大哥收手,结果坐了一会儿,他好像想到什麽解决办法了,於是就吃我的豆腐。”我喝着酸酸甜甜的果浆,缓了缓,看眼韩楚,“他总是这样,一边训着我要注意礼教,一边把我抱来抱去,真是个两面派,你说他是想到什麽办法了,害得大哥这几天见到我的时候,眼神都不同我对视。”
韩楚很是周到地为我递上绢丝手帕,见我不动,他还拿着手帕为我擦嘴角,“陆玖,这事情,恐怕你要问你的则平哥哥去,他都没与你讲,我若是讲了,只怕将来连爬墙都爬不得了。”
“我也没想问你,可是大哥他怎麽一直不同我说呢。难道真的是什麽不可原谅的大事?”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是去乐坊看个病,怎麽会闹得谁都以为我和他吵了一架?大哥那个时候的异样我又不是没看出来,身子的确发热啊。
“能不能原谅,这可要看你,我看啊,则平大哥现在只愿意听你的了。听说他现在整天板着个棺材脸,我家大哥都说他还未参加春闱,还未金榜题名,若是现在将人缘搞得差了,将来仕途可不好走。,你若是那什麽……不介意的话,也劝劝他,而且男人嘛,这事情也属寻常,则平大哥到这时候才去找花娘……”韩楚坐在我床边上,说得一本正经,却突然停了下来,我见他有点肉的脸抖了抖,然後迅速地摆出一张谄媚笑脸:“则平大哥,您来了。”
他说才说完,我就见大哥走进来了,果然是传闻中所说的板着张棺材脸,像谁都欠了他钱一样。
“哥哥!”我唤他。
大哥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些,“陆玖,这麽晚了还吃东西?”
“嗯,这些天喜欢这个,酸酸甜甜的。”
“明天让宋厨给你多弄些,韩楚,这麽晚了……”
“额,我还当只坐了一会儿呢,没料到竟然这麽晚了,哎呀呀,则平大哥,我先回去休息了。”韩楚被他眼光一扫,马上坐我的床沿上滑下去,做了个揖,又回头给了我一个“按我说的做”的眼神,然後套了鞋子几下跑得没影了。
“哥哥──”
大哥接过我手里的白瓷碗放到一边,也有点韩楚刚刚那样的局促,半天没说话,然後拉着我的手,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一样:“陆玖,哥哥有些事情要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