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扬拿起一旁的水抿了一口，将她这句已听过许多遍的话语逐出脑海：「凌非学长有去听吧？我记得你每次的独奏会他都有到场。」
沈梦谕左手的动作一顿，「嗯，他有来。」
「你们有说到话吗？」
「讲了几句以前的事。」
阳光从窗外透进，亮白色彩掩蔽了他的神情：「听说学长过阵子也要举办演奏会了，你打算去听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不了。」她停了停，「我没有要去听。」
「这样啊。」
车子不知不觉间已驶到沈梦谕家门前，白子扬熄了引擎，正打算下车替她拿琴和开门，却被她出声拦住：「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没反对，只是目送她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刚要摇上车窗，却听见她回首喊了他一声：「子扬。」
「嗯？」
「对不起。」她的黑眸直直盯着他，声音比晚风还凉，「我们分手吧。」
＊
熟练地将车倒回车位之中，凌非拔了钥匙、将衬衫的皱摺拉平，这才开门走了出去。父亲与母亲一早便接到他要回来的电话，特意挪了较好停的一格车位给他；虽然说过无数次「不用麻烦」，但他们每回却依旧坚持，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一种习惯。他在邻近的花园处绕了几圈，这才缓缓步向家门；熟悉的摆设闯入视线之内，凌非轻吐一口气，又下意识地理了下衬衫。
他记得自己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但这里的改变似乎不大。
鬓发斑白的管家站在门外，不待他开口，已经迎了上来，脸上皱纹被笑容扯得更深：「少爷。」
凌非难得笑了下，「好久不见了，王伯。爸妈他们都好吗？」
「老爷和夫人都很好，在里面等您一起吃晚饭呢。少爷快进去吧。」
管家边说边替他开了门，而凌非点点头，迈步踏入。玄关一侧墙面挂着他大学时期钢琴发表会的照片，相片中的他西装笔挺，笑容清浅，父母亲分别站在他左右两侧，脸上满是骄傲的笑；虽然那段时光已过去许久，但他仍清楚记得，自己见到他们来时有多麽高兴。他知道父母起初并不认同他走上音乐这条道路，所以能获得他们的祝福，比什麽都要难能可贵。
他不禁微微一笑，一路走进饭厅，果然望见父母正坐在桌前，并肩看着电视。父亲闻声回头，摘下眼镜揶揄道：「你是太久没回来，忘记回家的路怎麽走了？我和你妈可是等你吃饭等很久了。」
「抱歉，处理演奏会的事，耽搁了一阵子。」凌非拉了椅子坐下，「你们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的。」
「老婆，你看看，儿子都长这麽大了，还是不懂得开玩笑。」
父亲假装叹了口气，而母亲则是笑：「你也不是不知道，阿非他一直都是这麽正经的人啊。你以前还不也是这样。」
「哪里的话，我当初可是──」
「停，可以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一开始就晒恩爱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