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现在,霜宇听到这里,有点郁卒,他停下手上盛着的咖哩饭,喃喃的说着。
「她果然听到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
很不巧的,那天我们聊完,就看到身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的身影,是霜陞跟霜㚬。
似乎是怕刚刚的话被霜㚬听到,霜宇急忙的站起身问了他们什麽时候来的,霜陞就说刚到而已。
我顿时也松了一口气,再看看霜㚬,她的眼神是看着处,双手交叉,脸色不太妙。
我一直告诉自己,刚刚的话应该讲得还算小声,而且球场那麽吵,应该没有这麽容易就传到她的耳里吧?但想想,这也确实是我的答案,那我在畏惧什麽?
我左思右想觉得怎麽想都不通,想直接找霜㚬问个清楚,但就当我要去拍她的肩膀时,她躲开了。
「啊、我还有东西要去买,先回家啦、掰掰。」匆匆的丢下这句话之後,霜㚬转身就走,一眼都没有正视我。
我跟霜宇对视,彼此像是心里已经有个底了。
但是隔天,霜宇说,他回家有去询问,而霜㚬是说跟朋友闹不合在不开心而已,关於我的事情依旧只字未提。
也从那天之後,我就没有再跟霜㚬有谈话的机会,即使他还是会来看球赛,但却总是离得我远远的,或是能避开就避开我身旁,连个打招呼机会都没有,唯一的交谈顿时只剩下早上的问候。
「所以……你们刚刚聊了什麽?」霜宇把最後一口饭塞入嘴里。
「……我跟她说了,我的回覆。」
我觉得,如果我一直不说,搁在哪里不去处理,那我下一次碰到一样的情况,我还是会用一样的方式侥幸渡过,我还是很重视霜㚬,但我确实无法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把她当妹妹看待而已。
「然後呢?」
「她说……」
「你现在才讲,不会太晚了吗?」霜㚬一脸疑惑的盯着我,让我有点畏惧,像是顿时失去呼吸的技能。
我抿了抿嘴唇,「对不起,但我还是希望能亲口跟你说,毕竟是我答应你的。」
霜㚬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而後就是几分钟的沉默,霜㚬突然地转身,丢下了一句话,就朝霜宇他们的方向走去。
「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跟霜宇沉默着。
霜陞见状,也没有多说什麽,就喝着店里提供的冰红茶。
#霜娴
公车上,我跟霜㚬没有任何交谈,明明是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在此刻却感到莫名的尴尬,总觉得好像应该说个什麽,但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霜㚬一直都在低头滑手机,而我也滑着没什麽吸引力的动态跟贴文,滑着滑到了重复的内容,又放下了手机,看着窗外。
其实特别想问,他们之间怎麽了,却觉得,如果真的问了,自己就太自私了,只为了满足自己,而不顾霜㚬的心情,虽然她表面上还是跟平常一样……但任谁都感觉到,她不一样了。
「呃、霜㚬?」我鼓起勇气,打破自己制造给自己的僵局,拍了拍坐在身旁的霜㚬。
「嗯?怎麽了?」霜㚬拿下一边的耳机,看着我。
「呃、呃、要不要等等去吃个饭?你饿了吗?」
「噢、可以啊。」她点了点头。
「那……吃你爱吃的意大利面?要吗?」
她用手比了个Ok,给了我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後又继续滑着手机。
看到她的反应我松了一口气,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到了家里附近常吃的那件意大利面店,因为客满所以我们拿了菜单坐在店门口摆设的椅子上等着。
我们两个看了看,霜㚬很快就选好了口味,而我还在选择性障碍中,想吃的太多了。
最後询问了霜㚬,才终於决定出我的晚餐,而刚好位置也整理好了。
入座之後,霜㚬没有在滑手机,而是把手机放在桌上的一处,眼神在四周游移着。
我看着霜㚬,忍不住还是问了出口,「你……还好吗?」
听到我的提问,霜㚬有点错愕的看着我,下一秒搔了一下头,有点尴尬的笑着。
「我居然……让妹妹担心了。」她看着我。
对於霜㚬的回覆,我有点讶异,还以为她会说没事,然後又草草带过,这麽坦率还是第一次。
「我看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吼……」
她点了点头,「是啊,有点闷。」手肘撑在桌上,摸着後颈部。
之後过了几分钟,霜㚬才缓缓道出她跟昀杰的所有事情,可能是终於找到了一个舒压的窗口,霜㚬的语气中有夹杂着些许不满跟抱怨。
虽然在听得过程中……我心里也很闷,但我还是告诉自己,要装作没事,被发现……就太尴尬了。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办?」我用叉子卷了一口面起来。
霜㚬吃了一口面,怔了怔。
「没怎麽办吧,我暂时还是不想看到他,就觉得……有点开始讨厌他了。」说到最後,笑了出来。
「由爱生恨就对了?」我有点开玩笑的意味说着。
她点了点头。
我们的晚餐时间就这样,用着轻松的谈话结束。
聊过之後,霜㚬似乎比较开心,没有再像几小时前那般紧绷的脸色,反倒跟我聊起最近跟班上发生的趣事,好像跟昀杰的事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看到她变得开朗多了,我也还是跟平常一样开玩笑附和着她,但其实自己心里知道,突然发生的事情,让我们彼此都受了打击,能成为对方的窗口很开心,但……我的呢?
我的窗口……谁为我而开……
#馨语
离开学校之後,丞丰问了要不要跟他去染头发,可以顺便买东西过去吃,我马上一口答应,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幸运了,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我们在路上买了葱抓饼跟豆花,准备带的理发厅去享用,到了理发厅,可能是预约制的,今天平日反而没什麽人潮,我刚好可以坐在承丰旁边的位置看着他染头发,边吃晚餐,其实——蛮开心的。
听丞丰说,他这次要染的是紫灰色,是个一开始跟褪色之後都好看的颜色,让我蛮期待的。
「可是染头发……不是很伤头皮吗?」
「呃……那你不要染就好啦。」
面对丞丰的回应,我笑了出来。
我喝着店里姐姐们递上的热茶,吃着刚刚在路上买的葱抓饼,一边看着隔壁的镜子,设计师一戳一戳的帮承丰的发丝上色。
我再看看自己的头发,愣了愣,继续吃着葱抓饼。
上完色之後的丞丰被告知要等个40-50分钟左右,再依上色程度决定要不要再等,语毕,设计师就去服务别的客人了。
我看着头被包着薄薄一层保鲜膜的丞丰,默默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但不巧的是,我忘记关铃声了。
熟悉的「喀嚓」一声传到了丞丰耳里,我虎视眈眈的看着我的手机,「你拍我哦?」
被抓包了……
我定格在原地,一手拿着吃到一半的葱抓饼,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喀嚓」的一声再度响起,丞丰刚刚立马拿起手上的手机,拍了我。
「欸!你、你怎麽……」
我顿时觉得很羞耻,刚刚的表情一定很丑,居然被拍了……
「哼哼——礼尚往来嘛。」丞丰给了我一个鬼脸,继续滑着他的手机等时间过去。
我默默的转正身子,打开手机萤幕看着刚刚拍下的照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关上萤幕,继续吃我的葱抓饼。
等完丞丰的一系列让我看得目不转睛的染发程序,我们又在理发厅坐了一下,把手边的食物都吃完了才离开。
在路上我们聊到了学校的种种事情,大部分都是八卦居多,也几乎都是出自於承丰之口,我几乎——呃、我就是专门听而已,还有笑。
聊着聊着,我们聊到的霜娴,我问及了他们认识的经过,丞丰说他们在班上其实很少讲到话,主要是因为社团才变熟的,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吉他社的。
「你们……都会弹吉他哦?」
「呃……我小时候原本我妈是让我去学小提琴的,但中途停了一段时间跳槽跑去学钢琴,真正开始学吉他哦……应该是国二那年吧?」
小提琴、钢琴,再来是吉他……承丰家里……应该蛮有钱的……
「那……你很厉害欸,会很多乐器。」
「还好吧?也就都是学一点学一点,也没有一个特别精专的。」
「那这几个里面——你最喜欢哪一个啊?」
「嗯……」丞丰眉头泛起小小的微皱,似乎在搜索着答案。
「应该是吉他吧?」
「哦——能问为什麽吗?」
「不知道欸,可能刚好现阶段还有在弹吧,但也不讨厌钢琴啦……至於小提琴哦……」
讲到小提琴的时候,丞丰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怎麽了吗?」
「就算了吧,这辈子暂时不想再碰了。」
听到丞丰这样的回答,让我内心涌起了一股好奇心,想去了解他这段话背後的意思,但理智告诉自己,他肯定是有苦衷才会这麽说,而且我只不过是个同班同学……
这是,心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霜娴呢?她会知道吗?丞丰跟她那麽好,肯定是知道更多的吧?
我甩了甩头,丞丰见状问了我。
「你干麻?头皮养哦、昨天没洗头哦。」
面对承丰的话,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没、没有啦!我每天都有洗的啦。」我抓了抓我发尾的发丝,腼腆的笑着赶紧撇清,深怕他真的这样认为。
「开玩笑的啦、哈哈。」
之後我们在捷运站分别,各自上了通往回家的路途。
今天很开心,但却也助长了某样东西在心中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