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是睡到中午因着头疼欲裂伴随着全身酸痛醒来的,二娘子大概昨晚也是喝得烂醉所以没把我拖回床上,我就这样在硬梆梆的磁砖地上睡了一夜,洗漱完後抵不了肚子频频发出的哀鸣,於是这会儿我坐在南门口外的小冰店吃着冰,对面则坐着被我拉来一起当分母的小哲。
小哲舀着桌上共享的这碗冰,没好气的看着我说:「洛萌萌你长出息啦,酒量不好还敢喝。」
我呵呵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昨儿二娘子非拉着我一起喝,开心嘛。」我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怎麽知道我喝醉啦?」我揉揉额际,貌似记得昨晚我的确有和他通了电话,可後来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他清了清喉咙,「你还敢说呢…昨晚老大和你视讯,你可真够呛的啊,咱老大那气势、那姿态都是个霸主来着,你倒厉害…劈哩啪啦的痛骂了人家一顿。」
我啊了一声,手上那匙冰也掉在了桌上,仔细回想好像真有那麽一回事,我瞬间就有些怂了,我怯怯问着他:「那商桑他有没有很生气啊?」
小哲也没卖什麽关子,只是有些不确定说着:「这应该是没有,不过你也知道老大那人就是个面无表情的,生气还是开心旁人都看不出来,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毕竟昨晚他还破天荒的笑了。」
笑了?听他这样一说,我总觉得那画面好似熟悉但有些背脊发凉,该不会那腹黑是恨在心里吧?!毕竟我胡乱撒了一拨气,他绝对是会讨回来的。呜呜QAQ
我沉浸在我的脑补里,小哲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来电显示後笑个花枝乱颤的,我猜电话那头八九不离十肯定是阿洋。
通常这样的情况我就知道这家伙待会就要弃我而去,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挂掉电话後站了起来灿烂的笑着对我说:「萌萌,阿洋来找我了,我先去跟他约会啦。」
我扯扯嘴角做个你滚吧的手势,「哼哼,快去吧,就你重色轻友。」
他也不恼我这句依旧微笑的说:「这话别说早,我看你那性子也像个重色轻友的,别哪天自打嘴巴呀。」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坚定说着:「我才不会,你以为专情霸道的大总裁还是痴心绝对的俊王爷会突然出现呀,反正也不会有这种人,所以我是不会谈恋爱的,当然那什麽重色轻友,於我身上是看不到的。」
「得了吧,你小说还真是看傻了,不过那种人我相信还是有的,只是世间难寻。」
我同意他这说法,「不过那种人要是出现也是求个门当户对,哪能轮的到我?」
小哲揉了揉我的脑袋,温柔的看着我说:「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又不是没有,童话世界里有仙杜瑞拉,现实世界里有英国的戴妃、凯特,所以你说哪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呢?」
没想到小哲心里的这种少女浪漫情怀还挺丰富的,我见他电话又响了知道阿洋在催促了,於是赶忙打发说:「好好好,我就等着那天来到。你快去吧,别让阿洋等了。」我站起身推着他走向门口道个别後,就看到商桑从对面走了过来。
我看着他走近,整个肃起寒毛呀,毕竟我昨晚藉着醉酒把人胡乱骂了一顿,而且对方还是个腹黑无耻表里不一的大浑蛋,搞不好内心已经想好怎麽整治我了,想到这我连反抗的心也沉了,看来我真的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尴尬地搔着头笑着说:「学长好,学长也来吃冰啊!」
他神色也很平和,只是看向桌上的冰皱眉问着:「你中餐吃这个?」
我没想什麽就答着:「吃冰便宜呀。」穷人世界你不懂啊。
然後我就看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我也说不出的表情,接着他又突然浅浅的笑了,这家伙长的好是大家知道的,但他内心腹黑又奸诈,所以这样令人捉摸不清的表情又让我汗了一背。
「走吧,请你去吃饭。」他把我从位置上拎起来说道。
我可被他这话愣住了,连忙後退几步结巴说着:「那…那…什麽,无功、无功不受禄。」
他大概看出我是不相信他有这样好心,所以耐着性子解释着:「那就奖励你这阵子勤奋学习,当作期中考後的放松吧。」
我一听也同意了,毕竟我这阵子可以说是苦啊,可是他这样对我好又有些不适应,「学长,我是承认我很认真,可是考试成绩会如何,我就不敢保证啦。」我真担心我蹭吃蹭喝的,到最後成绩出来一团糟,我可没什麽能还他呀。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突然揉着我的头轻笑说着:「那王什麽的饼乾都敢吃了,我请你这顿你就怕了?」
「谁怕了,走,我要吃最贵的。」我这人最经不起刺激了,我迈步往前走,他也跟了上来还带着低低的笑意。
这天的商桑和平常不一样,他骑着车载我去郊区的日阳山上吃了有名的烤全鸡,吃完以後山里边还有当地部落的市集,我从没见过也挺好奇的,拉着商桑去逛,他大概也真心要奖励我也就真得陪我这样玩乐,结束之後我们往另一头的山下骑就是个私人海滩胜地,那附近还卖着当地有名的海草冰,秋天的天气已经有些凉,商桑原本并不想让我吃,但又架不住我看着那绵绵的冰流着口水,不想丢人的他还是妥协得让我吃了。
我和他就着午後的夕阳走在沙滩上,我家那边是看不到海的,所以能看到辽阔的大海我是无比的兴奋,商桑就显得淡定多了,但我想他这人就是个面瘫,老习惯面无表情的,所以我也就不管他了。
「洛叔说你的那事,我会记住的。」走着走着,他突然来了这麽一句。
我啊的一声,然後就想起我爸昨天和他们聊的那些事情,我想了想语气也平静的说着:「我妈那年是为了去寻我就被连日雨水冲刷的土石流冲走的,之後我有整整一年没有开口说话,可把我爸吓坏了。」我低着头踏着沙,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後来肯开口了,却很害怕打雷闪电的。我爸就怕我一个人在外地读书没人照顾我,所以开学那会儿我房里的那三个家伙都被我爸拢络一番了。」
我自顾的说着却发现他停了下来,我转过身看向他,他那副表情我也算是见多了,至少开学那时我房里的那三个也是这样的表情,我呼了口气笑着看着他:「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我,你这人冷面无情的突然露着一丝同情,我还真不习惯。」
商桑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但却突然上前揪住我的手说着:「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至少以後打雷闪电我陪你。」
我张大双眼表示惊讶,呵呵的笑道,「你这直系还真是尽责,连这都包了。」
可能我表现得太过无所谓,他有些尴尬的撇过头去,不过看在他今日真的是对我挺好的,我觉得我们两人之间的友情有昇华的更加紧密,所以我也没什麽包袱的对他说:「事情的确是过了,我会努力克服的。」是的,都过去十二年了。
晚上我回到1314里,楼姐姐和二娘子正吃着三娘子从家乡带回的土产,二娘子一见我走进来连忙把我抓向受审椅上盘问。
「我今天遇到王哥,他说商桑带你出去了。」
消息可真灵通,我点点头诚实说道,「对啊,直系的奖励,犒赏我这阵子被他奴役的辛劳。」
二娘子一见我承认,那嘴啊张的比侏罗纪里的恐龙还大,她喊道:「这...这…这是赤裸裸的约会啊。洛萌萌,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宇宙。」
我:「……」==”
楼姐姐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脸,她仔细的打量着我,然後笑说:「咱萌妹纸好歹这张脸蛋也不错,身材也好,要说是金融系的系花这也说的过去啊。」
真还承蒙你看得起我呢,但这赞美的确听的舒心。
二娘子浮夸的往後倒退了几步,一脸尔康失去紫薇的表情说着:「虽然不愿承认,但好身材这点我是同意的。」说完她两只眼睛猛盯我的上围看,看的我都不自在了,虽然我矮小又瘦弱,但上围却异常的丰满,之前楼姐姐还说营养可能都补到这了,然後我就送了她好几个忿忿不平的白眼。
我咳了几声,「你们脑补也够了,商桑说是犒赏辛劳那就是犒赏,别想多了。」
八卦的女人们显然不同意我说的,接着就见两人兴奋得继续脑补商桑和我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我看我是阻止不了的,整理了一下拿着衣服要去浴室洗澡,三娘子从外头兴奋的冲了进来。
她劈口就说:「我刚去楼下领包裹,整个沸沸扬扬啊,不是之前就在说宿舍闹鬼吗?结果我们这层楼好多人看见了耶…」
什麽!听她这样一说,我好像也想起昨天在垃圾场边听到的墙角八卦,可是听三娘子说我们住的这层楼也不少人看见,这下我也有些小紧张了。
我们四个人索性就围着一团吃着东西开始聊着,楼姐姐一直都是胆大的,她丝毫没有任何害怕,「如果真有鬼?那我倒想见见呢,邀祂来我们房里聊聊。」
二三四:「……」可以把这人踢出房吗?
二娘子跟我就比较同反应了,她也露着害怕的神情说着:「这消息可靠不?都传得沸沸扬扬了,管理处那没说要来超渡什麽的吗?」她看向三娘子问。
三娘子依旧兴奋异常,「这倒没听说。可是鬼啊…唉呀,早知道这周末就别回家了,进实验室配几种驱鬼药物才是。」
她一脸可惜,我们又是三条黑线看着她,化学奇才的思维果然是难以理解的,但唯一可以明白这是看多了一堆殭屍港片,自以为自己是九叔(注)吧。
最後我们都没再继续这话题,因为三娘子开始疯癫的对我们说了一堆化学原料,然後把她的驱鬼配方告诉我们,我还以为我穿回高中正在上化学课呢。
夜里,我拿着洗好的衣物走出寝室往隔壁的晒衣间走去,多亏了三娘子那疯子,都已经午夜了我才洗完澡。
不知道是不是太疲惫的关系,我有些头晕跟喉咙痛,加上刚洗澡就发现我小日子来了,真是祸不单行啊,我抚着有些闷痛的肚子走到晒衣间的一角晒着我的衣服。安静无人的空间里,深夜的秋风咻咻的掠过,窗户发出了声响,几乎都已入睡的楼层里显得有那麽一丝丝的诡谲又有一些些的吓人。
然後我脑袋里就开始浮现出在垃圾场听别人说的那些鬼八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明亮的晒衣间里,灯管突然一闪一灭的,然後我就听到了很细微很细微的哭声,忽远忽近的,我整个背脊都凉了起来,我咽了口口水然後抬头看向入口处,一个身穿白衣长袍的女人就站在那…我想要大声叫,却发现叫不出来,然後只觉得眼前一暗,我就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九叔。相信看过一系列的殭屍港片,就可以知道林正英大师在戏里就称为九叔吧。(天啊,我是不是透露了我的年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