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萦绕着桃花山,崎岖难行的山路让各路人马吃足了苦头,常常不是在山中绕了十天半月还下不了山、饿死累死的更不在少数。
长年累月下来也让这座桃花山被冠上“鬼岳”的称号,虽然每年春天都会开出娇嫩好看的桃花,但大多数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得从远处看看。
後来从北方而来的武林高人为寻找修行清净之地,不顾山下人们如何劝退,迳自上了山峰、成了一花鬼流派,百年下来竟也无事,人人都称道身正不畏邪,果然是一位大侠。
如今在武林,花鬼之名也逐渐展露锋芒,几位弟子在其中占足了风头,人人皆知。
现在,江略背着一把老剑、爬着山,打起十足的精神准备要拜入花鬼门下。
江略爬了不知道几天,只看见太阳又升又起,晚上打打猎摘摘果实来填饱肚子。
後来实在是累得慌,又在山洞口歇息了几日。
等到真正看见花鬼派大门时,江略已经满脸胡渣,步伐虚浮。
江略欣慰一笑,伸手拂去衣服上的皱褶,整理蓬乱的马尾,尝试让自己看起来体面。
然而,并没有,看起来仍然是一个傻里傻气的男人。
门前扫地的小童看到了江略,挺起身子问道:「阁下可是来拜师?」
江略笑回:「是的、是的,麻烦先生带路了。」
小童:「那麽阁下请随我来。」
江略老老实实地跟上小童的脚步,踏入了花鬼派的大门。
自从江略初入江湖,一直不断在寻找能够收他为徒的门派,只是不管如何诚恳,至今没有一个流派愿意收他,都说他底子薄弱、不是什麽可塑之才,收了浪费粮钱。
花鬼流派已经是第五个江略拜访的流派,此刻他内心忐忑,只盼着当家能够赏识他,让他学学江湖功夫。
江略登顶时正好是早晨,弟子们早已起床早课,个个都站在广场中对木击剑,姿势划一,气势逼人!
「早听闻贵派训练有素,如今一见果真这般,在下佩服。」
江略跟在小童脚後亦步亦趋,小童漫不经心回道:「自然是。」
江略尴尬地笑了笑,抹去额上的汗水。
不久,便进到了正厅堂,当家所在之处。
「当家,这是前来拜师的先生。阁下,这是我们储当家。」
江略不敢抬头直视,只一跨门槛便抱拳跪下,语气诚挚道:「在下江略,初入江湖,只求当家收我为徒,我愿为门下弟子,尽心尽力、莫敢懈怠!」
说罢,他的手微颤。
储亦心身着青袍,长发整整齐齐,不见一丝凌乱,他直勾勾地盯着江略,手撑着额心,一言不发。
整个厅堂只剩外头弟子击剑之声,静得让江略心慌。
良久,储亦心终於开了口,却让江略如同置身湖底。
「就凭你?什麽根骨?」
储亦心神色自若,示意小童把江略拉起来。
「你本不是习武之人,你这辈子连提剑也难,遑论挥剑。」
江略傻傻地站在原地,这锥心的话狠狠地紮进他的心中,疼得他忘记了还站在储亦心前面。
「好了,小彦,送客。」
江略瞬间被拉回现实,不行,他非得习武,即便是在旁偷看偷学,他也想要习武!
他匆匆伏跪,再次请求:「那麽江某愿意为杂役,不扰弟子修行,求求当家让我待在这儿!」
储亦心从袖口抽出一串白玉珠串“咚!”一声重响,砸在了江略的手前。
「我给你这珠子,是花鬼流派的弟子信物,你且留着,可我还是不会留你在这,你回吧。」
「当家您误会了!在下并非是只求名分,而是真心想习武!」
江略慌忙解释,只得了储亦心鄙视一眼。
「冒名顶充名门子弟的不在少数,所以也不缺你一个,只不过你是我正名的冒牌货罢了。再不滚,我便去了你的嘴舌,让你休要再闲话下去。」
江略听见,只得缓缓起身,对着储亦心行礼完便随着小童慢步离去。
「当家鲜少说这样刻薄的话,江先生看起来也是个老实人,您何以这样呢?」储亦心的贴身仆人举起茶壶帮他酙茶,随口问了一句。
「哼,既无内力、也无功夫底子,却有本事上得了我桃花山?」
是了,光光是要爬上桃花山就已非常人能及。
储亦心识人眼光精明,自然看得出来江略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诚恳。但近些年来江湖越来越多间谍、宵小在各门派间穿梭打探情报,几个小有名气的门派被斗垮,他不得不多多堤防。
「现在出名了,外头有的是想要针对咱们的人,你看他,十有八九是早有练过却被废去武功之人,这种废物最适合拿来做细作了。」
说罢,他饮尽了温凉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