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都快到大三了,我们还要搞什麽班游?」梁午岁看着手机的通讯软体传来的讯息,疑惑地问着坐在笔电前的林靖。
「你忘记我们班上有位伟大的学生会长了吗?」林静不以为然,视线继续放在萤幕上头。
学生会长,本名陈馨卉,拥有一张艳丽皮囊,骨子里流淌着叛逆血液,简单阐述就是一不折不扣的……败家女。据说是一入学便当选本校学生会会长,一蝉联就是两年多之久,稳坐宝位,屹立不摇,恐怕最有效的便是背後庞大的势力与金钱吧。
「你觉得翟家军这次会参加吗?」梁午岁放下手机,盘起腿将笔电放在腿上。
「谁知道,他看起来就不食人间烟火,委屈和我们这群屁孩随修就是种万幸了。」林静用力的点着滑鼠,咬牙切齿地透露出她的不满。
「希望他会参加。」
「说不定这次……」林静若有似无的瞄了梁午岁一眼,趁她还没发觉又迅速将视线收回。
美其名为班游,实际上就是一场试胆大会,且没有人知晓那位伟大的会长是依附多少人脉关系,每回设定的地点都是些废弃荒凉的场所,死亡的传闻也是上百上千则,时常还会感受到脚底被一股凉风搜刮而过,令人感到更惊恐的便是丝毫没有任何虚假的特效存在。
惊魂指数能让班上约十人左右吓到晕眩无意识,让高达二十人半夜不敢起床上厕所,到哪都需要有人陪,阴影存留心中足足会有三个月之久。
这些都是去年获取的经验。
「去年我不小心把启璋的假头套弄掉,他没吓到我反而被我吓死,我可是被他叼念了整整一个月。」梁午岁瘪瘪嘴,面有难色地看着讯息。
「你确实比他可怕多了。」林静挑动眉毛,语气老神在在的应话。
林静的手继续滑动着滑鼠,眼神依旧跟着萤幕,但她的脑袋瓜里已经回想起去年的试胆大会,若不是自己从头到尾都尾随在梁午岁身後,恐怕连她自己都会被梁午岁的模样惊吓。
去年那时,梁午岁的头发比如今还要再长上十公分,她的身高约莫162公分,拥有一头及腰的秀发那看起来确实能够称得上美若天仙,但也只要一秒钟,就可以从仙子变成贞子。
依稀记得那日梁午岁中午便吃坏肚子,脸色惨白、腹泻不止,林静劝她回租屋处休息放弃参与那次的活动,可她却嘴硬说自己没问题。
拗不过梁午岁的脾气,林静只好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走进废弃的教室,当时一班上男同学陈启璋扮演鬼怪要出来吓她们时,梁午岁早在门口便华丽的摔了一跤。
她撞到了鼻子,地板上些微的血迹沾染上她惨白的脸庞,她缓慢的爬起身,用手轻轻一抹,杂乱的秀发披在眼前完全遮蔽视线,梁午岁正想拨开告诉他们自己没事时,站在眼前的人惊呼一声,一下子晕倒在地。
那时,站在斜後方的林静只说了一句话。
「你吓到他了。」
梁午岁撇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起身走进房内褪下身上轻便ˋ舒适的睡衣,将发丝束成马尾,套上了件烫金字母的白色短袖T恤,下半身随意的穿件黑色长裤,她想让自己尽量走平凡朴素的风格,毕竟只是一场试胆大会。
「反正你无论穿什麽,都会有人嫌你做作的。」一看见梁午岁走出房门,林静一针见血的刺中了梁午岁想逃避的事实。
「我有什麽办法,天生就长这张脸啊!」努起嘴,不悦的埋怨。
「你讲这句话还真是罪过。」林静轻叹声气。
此次的地点是位於学校後山的一间废弃医院,从外观看来就连施工都还未完成,墙壁上的裂缝增添几分老旧的气息,蜘蛛丝缠绕在上头,潮湿铁锈的气味难闻至极,但与去年的教学大楼相比较,梁午岁觉得好太多了,只是她始终不懂,她在学校待了也有两年多,却从未发掘校园旁的建筑尽是如此荒凉。
她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蟑螂、蜘蛛、壁虎等,让女性们闻风丧胆的爬虫类她也是希望能够避之唯恐不及的,但她经常未经大脑思考,身体便下意识地抓起手边能用的东西,将那刚好路过的虫子……杀了。
「这次参加的人感觉变多了。」梁午岁环绕周围一圈,喃喃自语。
「你去年有参加?」翟家军站到梁午岁的身旁,低头看着她的脸。
「嗯?嗨,翟家军……」梁午岁吓了一大跳,尴尬地扯开嘴角。
「嗯。」他用眼尾余光瞥她一眼。
互相礼貌性的点头後翟家军便绕过她走向人群的角落,从她身旁经过时,梁午岁嗅到一股飘散开来的清香,那像是没有参杂任何的化学物质,并不浓厚,也没有香得太烈,她在猜想大概是沐浴乳的味道,只是不太清楚是哪个牌子。
「是体香吧。」林静倏然搭上梁午岁的肩膀。
「静静,这句话从你口中听起来,挺变态的。」梁午岁斜睨她一眼,还摆出嫌恶的脸色。
「你闭嘴,我最不想接受你的训斥。」林静恶狠狠的拧了下她的鼻子。
「走啦!去抽签了。」
规则相当简略,两两一组,前一组进去十五分钟後,下一组才能进入,不用担心有任何危急状况发生,因为在每个地方都会有陈馨卉安排的人员在监看,她的行事风格大家都非常明了。
梁午岁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签筒,她自认自己不是什麽幸运女神,但她只求陪自己进去的伴不是个比她还胆小的人。
因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
黑。
阖上双眼,心一横便伸手过去抽了一支签,梁午岁缓慢的张开眼,看见用竹筷制成的签上头被用签字笔写着小小的数字七。
「所以我的搭档在?」
「他等等才会来,你先进去吧!」陈馨卉不怀好意的轻笑一下。
梁午岁点头,没有多想便迈开步伐,才刚踏上门口的阶梯,梁午岁的脚便勾到那突起的地砖,向前踉跄几步,脚步完全站不稳,没有林静跟在後方无人上前搀扶,梁午岁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自己投入冰凉地板的怀抱之中。
她紧闭双眼,却只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将自己环住,还来不及张开眼查看,头顶上便传来一阵嗓音:「走路要看路。」
「对不起哦。」梁午岁一边挣脱他的怀抱站稳身子,一边抬起眼眸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
「怎麽老感觉你遇上我就会跌倒?」他挑起眉头。
「嗯……大概是因为你吸引着我吧!」她大言不惭的率直回应。
「哪里吸引着你?」翟家军觉得有些好笑的继续问道,只是淡然的表情在旁人看来依旧严肃。
「长相跟身材吧!」
翟家军被梁午岁的直率打动,这是他头一回听见有人可以豪不避讳地跟他说这些话,浅浅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眼里尽带着浓浓的笑意,无奈的轻轻摇晃着脑袋。
「天啊!你刚刚是笑了吗?」梁午岁诧异地瞪大双眼指着他。
「很奇怪?」他伸出大掌揉乱梁午岁的发丝,收起方才的笑意。
「不会啊……怎麽会呢!你笑起来很好看,比什麽都还要好看。」梁午岁用一种崇拜的语气,眼神若有似无的透露出无辜,像是在欣赏一副画作,紧紧的凝望着翟家军的脸庞。
面对梁午岁热烈的视线,翟家军顿了顿,只是收回手,悄声的说句话後便向建筑物里头走。
「那我以後只笑给你一个人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