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咽下最後一颗玉米时,秋榆令看了看手表,「公车差不多要到了,我们该走了。」
「嗯、呃,好的。」
看着他起身要去结帐,我慌忙的站起结果把手机摔到了木地板上,他比我还要快一步蹲下去将手机拾起,我从他的手中接过保护贴裂成一道闪电手机,「……谢谢你。」
「下次小心一点。」他微微抿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
离开滨边茶屋後,我们像是回到了来这边之前的氛围,我走在他後面,步伐小心翼翼不敢并肩,轻轻呼吸不敢喘气,不同起初的是,下午之後的海风若是没有阳光的相伴其实有些刺骨,我拉上自己帽T的帽子保暖,并我盯着他蓬松的後脑勺不断笔直的向前走,像是一种不撞上他而保持距离的指标。
只是我忘了这个指标有正反面。
「我们这样算是在冷战吗?」他转头问道,笑意浅浮嘴边。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但是唇角的肌肉被我牵动了。
「那就好。」秋榆令绽开笑容,而此时的海风并没有我刚才感受到的冷。
他慢下脚步,我加快步伐,我们终於并肩走向空荡荡的空车亭,并四眼睁睁的看着公车在我们面前呼啸而过。一个小时才一班的公车。傻眼的楞了好一阵子後,我才缓缓开口打破这过於荒谬的场面,「现在要怎麽办……」
秋榆令走道公车看板前确认班次,露出小狗般的无辜眼神,没有说话我都知道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公车经过了,我抱着头,「啊——早知道我就吃快一点或是走快一点的,白痴死了居然错过公车。」
「看来你很想快点结束这段故事?」
「吭?」
对於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我刹时有些答不上来,只是露出错愕的表情,才姗姗来迟的祭出犹如辩解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想说不要浪费时间才这样说的,真的!」。
「知道了,不用那麽紧张,反正我们又不是彼此的谁,想快点结束也没什麽关系。」
秋榆令莞尔,但是听了他的话我却挤不出笑容,仅是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牛仔外套,轻轻覆在我的肩上,「别担心,我会负责在天黑之前把你送回饭店。但是明天开始一定要穿外套出门,冲绳的冬天温度抓不准的。」
在我回过神之前,他已经透过GOOGLEMAP搜寻了下一个距离我们最近的公车站牌,我们一路上笑笑穰穰,不见半个人影,却见了满是绿叶的树木和慵懒的花猫,约莫走了半小时多吧,远远地似乎看见了一处以木造的公车亭,他跃起脚步跑了过去。
我慢悠悠地向他走近,秋榆令将双手围在嘴角两侧朝着我喊,「小桑——你快过来,下一班应该就快来了!小桑,你有没有听到——!」
「有——!别喊了,到时候整个山头的人都该晓得我的新名字了!」
为了让他安心,我小跑步到他身边,见他倚在木栏杆上,往下俯瞰整片树林与海交织的画面。很美,真的很美。就像这段故事於我人生的篇章一样,美得不够真实。
我们就这麽静静凝望着眼前这片景致,谁都没有多塞一句话到这霎那的宁静之中,却也没有谁有感到任何不适或尴尬。
公车来了之後我们选了最後头的座位,秋榆令抓起单眼压了几下快门後居然就这麽抱着相机睡着了,我瞅着他安稳的睡颜,想好好的用双眼记录下他的样貌,好让我别那麽轻易就忘记这段故事所带给我的美好。
现实最残忍的不只是它本身,而是它总会一并将那些曾经拥有的美好记忆给洗净。我不愿意让秋榆令就这麽被时间的流沙冲走。
或者该说,我不甘愿就这麽回到现实世界。
公车外的景色从树林和大海渐变为住宅和红绿灯,心情沉甸甸的,但也别无他法,该面对的现实一个都逃不掉,我来这边的主要目的是参加董事长儿子的婚礼,而不是旅行。到了市区之後,公车总是因红绿灯和下班的车阵而走走停停,後来司机一个急煞让秋榆令的头落到了我的肩上,他的睡颜没有被惊动,我的心脏却砰砰跳个没完。
一直到了他离开,而我走开。
依然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