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这边的色彩可以在涂出去多一点。」
籽言一个星期当中有几天会在冀教授开的画室教国小生画画,小孩子所画的色彩通常都很饱和,像是对这个世界满腹的热情和好奇心。
「老师老师,你看我画的天空。」小南平常最喜欢跟着老师屁股跑,一有机会就喜欢把自己画的东西给老师看,看着纸张上的作品就像是在棉花糖里面加了一点蓝色的糖果,看起来非常可口。
「看起来好好吃喔。」籽言摸着小南的头。
「老师老师,换看我的。」小朋友们都挤了过来,将自己的画展现在籽言的面前。
籽言一一看完之後,注意到在角落上有个盯着画布发呆的孩子。
「云生,你怎麽对着画布发呆?」
「我不知道要画什麽。」
「那你就画你现在心里想要画出的颜色就可以。」云生静静地看着调色牌,选择了黑色的色彩,用水彩笔沾上後布满整幅黑色的色调。
「唉额,好黑喔!」旁边的小朋友看到云生的画之後,开始吵杂了起来。
云生听到大家的耳语後,突然二话不说从教室跑了出去。
「云生,你跑慢一点。」籽言追了出去,但体力却不敌小孩,刚好冀教授走了过来顺手就将云生挡了下来。
「怎麽了吗?」云生却一句话不说的低着地板看。
其他的小孩跑了过来,一群人围在那边指着云生说:「跟姊姊一样黑黑的。」
「不可以这样乱说话喔!」籽言将云生拉了过来,用手环住了她。
小南辉着手请籽言蹲低,靠近耳朵小声地说:「妈妈跟我说,云生的姊姊就是电视里面说给YCloud下毒的人。」
「嗯....」
「老师,你不惊讶吗?」原本以为籽言会有很大反应的小南,似乎感到有点不解。
「为什麽要惊讶?姊姊是姊姊,但云生是云生不是吗?」当籽言这样说时,大家都静了下来,就连云生也眼睁睁地看着籽言的脸。
「好了,大家都回去教室吧!我带了好吃的蛋糕,谁先回到教室就可以吃。」最後冀老师拍了拍手催促着,让孩子们都回到教室。
「你还好吗?」籽言蹲了下来跟云生说。
「…….」但云生仍然ㄧ句话都不说。
「肚子饿吗?带你去吃东西好了。」籽言拉着云生的手,往外面走去。
买了路边摊的烤地瓜,走到了公园的长椅坐下,蒸好的香味刚好适合冬天的温度,籽言将地瓜撕了一半,一半递给了云生。
「好好吃喔!」籽言一边吃着,但太烫了而将嘴巴半打开用手散热。
「哈哈....」云生看着这样好笑的表情,忍不住的笑出声音来。
「要小心烫喔!」籽言帮忙吹了一下云生手上的地瓜,并将地瓜皮拉下来让云生吃。
「好好吃!」云生自然地接着咬了好几口,但也因为太烫而嘴巴打开。
「哈哈,你现在也是这个表情了。」籽言指着云生现在的模样。
公园里充满着小孩嬉闹的笑声,时不时还传来爸妈担心的指责声音。
「小时候,每次经过公园,我都想说为什麽会有一家人来公园玩?」
「老师小时候也没有来公园玩过吗?」
「对呀,每次回到家都是空荡荡的房子,还有用保鲜膜包好的食物在桌上。」
「跟我ㄧ样。」籽言对云生笑了笑,摸着她的头。
「但是姊姊现在不在家了,家里回去只剩下我一个人。」
「姊姊是什麽样的人呢?」
「会帮我微波食物,也会叫我起床,帮我准备明天要带的东西。」
「看样子,姊姊很喜欢你呢!」
「不过今天早上的时候,姊姊的样子跟平常不太ㄧ样,抱着我说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然後爸妈就开始大吵,姊姊就逃了出去。」
「想去看姊姊吗?」
「想看,老师可以带我去吗?」
「你知道姊姊在哪里吗?」
「不知道.....老师知道吗?」
「可能知道喔!我们先到你家附近去吧。」走到最近的警察局,牵着云生的手对着警察局的柜台询问。
「我们要来探视林语心。」
「你们是谁?」柜台的男警员面无表情地说。
「我是云生的老师,带云生过来一起看姊姊。」
「这样没办法让你们进去,老师不是家人不能进来。」
「那妹妹可以进去吧!」
「要有监护人在一旁才行。」折腾了一会不论怎麽说,两人还是被拒绝在外无法进去,籽言看着云生失望的表情,不由得一肚子火上来,握紧了拳头准备想要拍桌子时,伸出的手却被身後的人抓住。
「你在这里干什麽?」低沈的声音传了过来,籽言转了头过去。
「是你.....变态!」站在逸声两旁的成员听到变态後噗哧笑了出来。
在警局里听到敏感字眼变态,也引起了其他警察的侧目。
「变态?!」钟铭跟海海一起又再重复了一次。
「谁跟你是变态了,你在这里干嘛。」逸声勾着两人的肩膀压住嘴巴,对着籽言说。
「对了!你们是要来找下毒的那位吗?」
「你可以说得这麽清楚也是满厉害的。」海海在一旁挣脱出来後,与籽言说话。
「正好,你们可以进去看的话,也带我们进去吧。」
「为什麽?」
「她是她的妹妹。」三人先是惊讶的看了云生一眼。
「好!但是要在我们看完之後,才能进去喔!」海海对着怯怯地站在籽言身後的妹妹,露出了招牌笑容。
「真是太好了,你可以看姊姊了。」籽言蹲下来将妹妹抱进怀里。
於是两人先在外头等待,三人穿过了一关一关的栅栏之後,最後一道门缓缓地打开,在栅栏里面就是那位女生,跟当时一样低着头,走了进来。
「哈罗!」海海先打声了招呼,但对方仍然没有回应。
「先跟你交代了一下,我目前没有什麽大问题,身体都很好。」对方仍然安静像是空气,没有任何反应。
逸声准备要站起来时,被钟铭压了下去对着逸声用手指示意安静。
「不用在意旁边两位,他们只是个性凶了点,但其实人很好的。」
「对了,你妹妹也来了,你想见她吗?」对方一听到了妹妹,马上睁大眼抬起头来。
「惊讶吧!我们也是刚刚才碰到的。」
「别让她进来。」语欣开口的第一句话。
「果然还是担心妹妹的。」对方头又低了下去。
「当城市入睡时,星空在夜中仍闪耀着,想着今天的你过的好吗?
虽然可能会有不顺心的事?在夜晚独自失眠的你
以为没有人在你的身旁,但其实我一直都在这
虽然现在不能在你身边,希望我的所有都能围绕你
我不是说过了吗?黑夜过去後太阳会再度升起
在你感到失落时,我会一直在这里守候着你。」
海海突然地唱起歌来,虽然即兴的改了一些歌词,但旋律还是跟当初的一样。
对方虽然一样低着头,但肩膀开始耸动了起来,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了下来。
「先跟你说喔!这可是我们还没推出的新歌,是由後面脸很臭的逸声做的歌,加上我跟另一位脸很僵的钟铭加了一点旋律,唱歌给你听,不是代表我没有生气喔!只是在想着关心你的人应该想这样跟你说吧!」海海停顿了一会,吸了一口气後继续说。
「你所做的事情所影响的并不只是有你自己,还有我这边的人,他们也一样关心我,就像你妹妹关心你一样,所以你应该要对我说什麽呢?」
「呜....对不起,我也不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这麽做可以让我感到痛快,远离那些烦人的事情,只要专注在TheX可以成功,就像是我也成功了一样。」
「没有人说你不可以喜欢他们,每个人都会有人喜欢,我们做的音乐是要拯救大家,而不是隔离大家,有空的话也可以听听我们的音乐吧!」
「如果让你妹妹在这里看你,似乎对妹妹太残忍了,你可以回去了。」海海所说的话,让身旁的两人先是惊讶了一下之後,又无可奈何的拍了彼此的肩膀慰藉。
「你....你不告我吗?」语欣也一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说过了,我们做的音乐是要拯救大家,而不是隔离大家。」
「我们是想用音乐拯救世界的英雄。」海海这时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就像是英雄般的降临,照亮了阴暗的拘留所,就连一旁看守的女警察似乎都要被这阳光感染,而语欣只是不可置信的呆看着他。
「好了,以後要为了自己跟妹妹一起努力,再见。」海海推着身旁的两位离开了房间。
「你....心软也不是这样吧!」逸声先开口斥责了一下。
「她所做的严重一点都可以算是杀人未遂了。」钟铭也在一旁严肃地,两手在胸前交叉的说话。
「但....我们不是要用音乐拯救世界吗?」海海将手搭上钟铭的肩膀。
「你真的是....」钟铭想要说些什麽,却也拿海海没辙。
「我想到一些事。」逸声在两位还来不及反应时,迅速地走回拘留室,又再度走出来。
「你该不会是去打对方一拳吧。」海海说。
「怎麽可能,只是去确认一些事。」
「什麽事情?」
「之後再说吧,现在还没有整个厘清。」逸声跟钟铭对上了眼,似乎知道彼此的心思。
「哥哥们又在那边耍神秘了。」海海一脸无奈的在一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