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经典旅馆
「你就不能慢点些吗!」
一路上我可没少喊这句几回,但我真心觉得自己快要摔落马时,罗喉直接空出左手将包袱砸向黄泉,顺势就是单手将我给护住没让我摔下马。当下的心情只能说是心脏确确实实地落了整整一拍有余,几乎完全不敢呼吸或有所动作。
与黄泉之间的贴近是完全不同感觉,真要说差异——黄泉给予我的是熟悉与安稳,而罗喉则是蛮横的侵略至心底。
安心什麽的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与惊慌、没有任何後路可退,可是主动碰触於他彷佛会被灼伤一样令人畏怯。这是种很陌生的情绪,而他身上炽热的温度也隔着层层衣物传递而来,明明此时已入冬,为什麽还是感觉如此燥热?
或许是因为他的吐息时不时地自耳边吹抚而过,也或许是被迫紧贴在他怀中。
「明明给我一匹马自儿骑着也好啊……」
「你会?」听着我一路上不断嚷嚷着抱怨,直到这句罗喉才给了我反应。可是对於他那一句话,即使简短我也能自动翻译出意思是「你会骑马?」这句。
「不会……至少我可以边骑边学嘛!」虽然没有独自骑过马,但还是很想要自己一个人骑啊!能骑着马到处奔驰,多好玩哪!
「到那时都不知要花上何年何月才到得了目的地。」冷冷地嘲讽传来,黄泉策马趋近我跟罗喉,空出右手又是来捏着我的脸上下扯。虽然认识才不过数月,但黄泉对於我不时的耍弄互动早已让我习惯,好比会这样一有空就玩我脸颊。
对此我也不觉得这有何不可,直接放任他继续捏,嘴里的含糊抱怨还是不会少:「尼们壤个还真得速完全不勘好偶耶!」
「那是当然。」两人的默契也是好得很,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也满脸理所当然。
「靠——我要下马!我要下马啦!你们每次都只欺负我!」推开黄泉的手,我气得差点没炸毛。
「正好,这儿可以停下来让马歇着会。」
罗喉单手扯动缰绳,让马匹停下脚步,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来到了一个村落。
「要去那还需要一天半的路程,先在这留宿一晚。」
「不赶路?」
「黄泉,汝可认为这一只连武功都不会的小家伙、能撑着一整天都在赶路?」
「马儿也要歇息,脱力而死是很痛苦的。」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拍抚马颈,两匹马好似十分喜欢罗喉,频频低声嘶鸣并蹭向他。听着罗喉这样说,黄泉也没表示什麽,只在罗喉安置马匹时就拎着我往别处去,说是要去客栈问问还有无房间。
而我默默望着这旅店的名字,大大四字写着「悦来客栈」,经典名称历久不衰,就连这她喵的霹雳布袋戏里也毫无意外会登场吗?还是你们懒得取新名字啊?连锁店?这时代有连锁店吗?
虽然内心各种千军万马为什麽,但我还是乖乖举步进客栈,先确定住宿点有没有才重要。
只是一踏进客栈呢,就瞧见摆明是老板穿着的人士凑了过来,一边用着现代也非常常用的谄媚搓手,一边笑脸盈盈地发问:「哎呀哎呀、是夫妇麽?」
「呃、不是……」
完全不理会我的那句不是,老板一副他明白他了解的神色:「放心放心,咱们这儿还有一间上房!」
「一间?可是老板……」
还是完全略过我的说词,在旁的我困惑着自儿是不是太没存在感,听着老板继续推荐着房间:「咱们这儿的客栈就属我这楼最高最好,保证风景良好气氛佳,绝对能让您俩住得舒适!」
「老板,我这儿是三人,两个男的外加我这一个女的。」一脸悲痛的我打断了老板滔滔不绝地推荐说词,但老板居然给我一脸看见新大陆似的神情,手里还捏着那小八字山羊胡,语气满满不可置信:「口味这麽重吗?」
「……黄泉你不要不帮忙还给我忍笑行吗?」明白在自儿背後的那位肯定在忍着笑意,我忍不住伸手用力扯了他衣袖一下,但他哼哼唧唧地轻笑着,很不客气的嗤笑道:「呵……谁叫你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狠狠地翻个白眼,我决意不管黄泉,转头向老板继续发问:「真的只有一间房了麽老板?」
「其实是两间,但另一间最近有些损坏,所以才说只剩一间。」看我们俩真不如他想像的那种关系,老板也据实以告。听着还有另一间房,我自然是松了口气,否则我真没办法想像自己得跟那两位蹭住同一间房:「没关系的,好的那间给他们俩,坏的那间给我,但我要求要有点折扣。」
「欸?姑娘你要坏的那间?」老板神色充斥诧异,好似女性会要求较为次等的房间是件稀奇事。
「那两位是老爷着呢,我只是负责侍奉的婢女。」指了指身後的黄泉与正准备入座叫茶水吃食的罗喉,我也毫不在乎表明自己只是婢女的身分。
「难怪哪,没关系没关系,我先派小二去打扫去——小二咧!整理两间上房啦!」
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摺扇,老板连拍三下桌,震天价响的拍击声惊醒在二楼倚着柱子稍许打瞌睡的小二。发现客人们都看向他,小二满脸尴尬地笑了笑,擦去打瞌睡时流出的口水,欢快地回应:「好咧——两间上房唷!」
老板看小二一溜烟地跑远,低头开始翻找起门牌子来看,确定空房是哪间後就抬起头来笑道:「正巧,损毁的房间和好的那间正对门着,三楼右手边面着窗呢,左边是好的,右边那间就是坏的。」
谢过老板後,我抱着罗喉的那袋包袱和待卖的宝物,跟着黄泉先行上楼去房间内搁置。一上到三楼,小二笑脸盈盈地打开房门,直呼这房间有多好有多好来着,当然这趋近於聒噪的小二被黄泉扔了小费後就闭上嘴,笑咪咪地搓着手退出房间。
将东西都先搁在一旁红木架上,我跟黄泉直接坐在床上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只是往往说到最後他总爱糗上我几句,低声喃喃着:「真没看过比你还好耍的家伙。」
一想到待在这霹雳的世界中,自己从来都没特别得到什麽好的运势,忍不住还是低声哀叹起来:「我开始觉得无论是谁都特别爱玩我……」
黄泉相当没良心的噗哧出声,虽然面向我时脸上如同平时冷漠、皮笑肉不笑,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是摆明在忍着笑意微微眯起。
「不要给我忍笑啦浑蛋!」
「正好他不在,我倒想问问你怎麽会打算与他一同出游?想飞上枝头麽?」
「欸?啊就单纯员工旅游不好吗?」
「员……工?」
「就像是、欸——你工作很多天总要放假嘛,啊你底下为你工作的仆人也辛苦很多天之类,算是犒赏大家,让几个工作最努力的一起出门旅游玩玩啊?」
「毕竟是工作人员嘛。」
「喔——所以你没那打算?」
「呃嗯……罗喉应该没有那麽饥不择食,而且怎麽看都会吃坏肚子,再加上我多怕麻烦,不可能不可能的啦。」我一边说一边疯狂摆手,如果罗喉有这意思,就必须现在抓他去找天不孤看脑子!
「更别说这次出来就只是散散心,早上问你你又不答应带我出门逛!」
「正好你没那心思,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哈?」
没回答我的黄泉一步步将我逼退在床角,整个人被迫缩成颗球,对於自己目前的处境我深感惊恐,嘴里也只能弱弱地:「呃——黄泉大爷您这是……」
「听话,把眼闭上。」
或许是黄泉也没真切欺负过自己,我也不觉得他会想对自己干嘛,困惑是很困惑,但看着他脸上没半分戏谑的模样,我迟疑一会就乖乖地噢了一声,听话的闭上眼。
在一片灰暗中,我听见了一些布料摩擦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就像是玻璃珠互相敲撞。
「到底为什麽要我闭眼啊黄泉……唔?」正当我困惑地发问,双眼依旧乖乖闭着,本想说是不是他会想掏什麽吓人小玩意,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温热包覆了我的左脸,微微粗糙的感觉、是黄泉指掌上的薄茧。
他抚过我脸庞的力道很轻,将我的脸往上抬昂,我能感觉到他的吐息离自己很近很近,想睁开眼看个究竟,却又觉得违背命令睁开眼不是件好事。
直到唇瓣上传来的温热柔软,让我吓得猛然睁眼。
黄泉湛蓝如海的双眼与自己贴得很近很近,落在唇上的柔软让我错愕。发现我睁开眼,黄泉也只是微微皱起眉,低声一句我应当乖乖听话。
他并没有给我挣扎的机会,而是将我搂在怀中、张口衔住我的唇,以舌将一颗湿热的圆珠状物体推入我嘴里,逼着我将其咽下。就算将那颗圆珠给咽下了,黄泉也没有停下侵略,就像是在确认我真切咽下那样,以舌探查所有角落。
直到我无力抗争,他这才松口让我喘息。
「你……究竟让我吞了什麽——」我深喘的同时也轻咳几声,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害臊还是惊恐,完全无法明白自己咽下了什麽东西。
「不过是颗琉璃。」
「啊?琉璃?」琉璃……不就是人造玻璃珠嘛?嗯?让我吞下这种东西?
「早就觉得你这人魂魄不定,有颗定魂琉璃不是坏事。」黄泉垂眸舔去唇舌之间的银丝,伸手按上我锁骨,一这热流从他指尖开始流窜进体内,我能感觉到一颗正在发热的圆珠子,随着他的指尖移动,最後落到靠近心脏的左胸处。
那种感觉非常非常诡异,因为不会痛,只是会感觉到圆润的硬物在身体里滑动过去。
我皱起眉不知道该怎麽详细形容这种感觉,更别说这珠子越发热烫,把原先路上受到的寒气都在逼出身体之外,却又不至於让我感觉会烫伤。最後我也只好混乱的摇了摇脑袋,抬头向黄泉抗议:「就算是这样说好了,可有必要这样给我嘛!正常给啊大爷!」
「白白给你太浪费,我对钱财无兴致。」
这种极致大爱的说词让我深深吸口气,双手激动万分的开始挥舞情绪:「不要这样赔本生意啊你——亲我和给我那颗定魂琉璃都是你亏你赔本啊!而且上次帮我驱虫上药这件事我还没补偿你损失耶!」
「喔?希望我讨上全额嘛……今晚有觉悟?」风轻云淡一如完全没差,我将手收回胸前,摀在胸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回驳:「现在才傍晚就调戏人不是好事,真要找对象调戏就去找下面唱曲的美人。」
「怎麽想都感觉你好亏,真是的、换个方式和我讨赔偿啦!正常点的。」
「以身相许也很正常。」
「那个不一样啊!天都、这儿都有其他上品美人,想躺你床的一堆!别吃不到就有兴趣!挑一下品质啊!」我用力的猛戳黄泉胸膛,想不通这人怎麽接二连三都是在搞这种赔本事。
「你果然跟一般女人不一样呢。」
「要我三两下就意乱情迷?别傻了,你跟罗喉都一样,背後粉丝团大得跟什麽似的,我要是针对你们这些人动情,我肯定一回去天都就会被爱慕你们的婢女给玩死!」我夸张的摆摆手,又不是想死,把脑筋动到他跟罗喉身上?唉唷我去,这种事情就是在找死,如果要罗喉他们也有这意思?那肯定也只有玛莉苏剧情才会发生!
想到这我试图推开黄泉,别让他继续从上而下的将我困在床角边,这心理压力太大:「再说,我她喵的长得这麽普通兼杂草,你别委屈你自己啊大爷。」
「你真当我会是那种愿意做赔本生意的人?」
「嗷?」这话啥意思?
「你觉得,我当真没这意思?」
「……三小?」听着黄泉逐渐放缓的语气,还有他沉静的双眸中隐约有着火光跳动,那个瞬间,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咱、咱们不是损友路线吗?说好的损友路线呢?单纯互损模式不好嘛?前面哪里来的触发好感度剧情说一下!让我读档回去毁掉他啊啊啊啊啊啊——
「呼、哈哈哈哈哈——小傻子你当真了?」瞧我满脸惊恐,黄泉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抱腹後退,一边笑一边抹去眼角边的笑泪,用着那张俊美的脸庞,脸上写着大写的嘲讽。
「不要没事拿这吓人啊!」想当然尔我又是一阵炸毛连连,可惜我这人就是没嚣张和反抗的本钱,不然怎麽会总被这人玩在手心里。
「如果一切事情都解决完,我或许会认真考虑那件事。」他凑近我耳边,用很是低缓的嗓音轻轻地说,一说完,他就直接向後退上几步,音量突然拔高几分:「无论如何,能有你这麽一个有趣的人天天耍,果真好玩得紧啊。」
「又在吓她了?」吱呀一声、罗喉正好推门而入,甚至给了我一脸我怎麽老是被耍着玩呀的轻视。
「武君救我这人又来了啦——嗷!」反正身为小老百姓唯一能做的口头抗议,所以我哭唧唧的抽鼻子躲去罗喉背後求保护,却在我还没躲到他後头时,罗喉他就朝我额面敲上一计:「汝不应喊那称呼。」
「诶?」委屈巴巴如我摀着被敲的小脑袋,
「在外头可喊吾名,武君一词只会毁去旅途。」
「啊、也是吼!单纯名字还可以说是同音字嘛!」罗喉这一说我也明白他意思,但突然要我改口直接喊他名字,又觉得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
是因为不习惯吗?应该是不习惯……
毕竟要直呼罗喉名什麽的,脑子里我是直接喊啦,但要说出口好像哪里有点……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