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有谁能体验得到几次当人体风筝鲤鱼旗的感受呢?
像是可怜如我,正在愉快地体验什麽叫做人肉鲤鱼旗,虽然正值夏季,至少我原本的世界是夏季,可夜里的风啊、再加上高山地理,因此那个寒风彻骨,冻得我连连打颤。
而我是如何当着人肉鲤鱼旗这档事啊、是在霹雳布袋戏的武君罗喉手上,被一只手、两根手指的捏着衣领飞跃,欢快地软绵飘荡。
如果不是这满身金光闪闪的罗喉听到我衣领发出布料撕裂声,否则他大概也不会想转而把我当行李夹在手上。
如果是玛莉苏剧情,通常三两下的女主就会被公主抱之类,身为一只老百姓我非常明白自己的地位,毫不意外的是抱米袋行李姿势。免除了断线摔死的可能性我也不会有啥抱怨,更别说这样比起刚刚那样拎着行动暖得多。
或许是因为贴得很近,我似乎能依稀闻见他身上沾染的血腥气味。
我不挣扎、乖巧安静,武君罗喉倒也没表示什麽,只是偶尔瞥我几眼,神情甚至轻松自然。半路上我多少也是心里颇有疙瘩,毕竟我好说歹说也六十公斤有余,十几分钟下来单手这样夹着我飞、还没半句嫌我肥,害我差点没要欣慰这罗喉或许不会欺负自己。
只是当我盯着他手里揣着的计都刀时,心里怎麽看都觉得在这个世界各种掌功剑气满天飞,兴许我的重量就跟他手上大刀差不多沉。
长柄的斩马大刀耶、不沉才奇怪呢。
所幸这半路上他话也不多,只跟我问了姓名身家何处人。
除了名字,其他项目我决定表态孤身一人,没有真正停留定居的地方。
可让我胆战心惊的是——罗喉这家伙似乎对我的姓氏很感兴趣。
听到我说姓若的时候,长长的一声哦怎麽听都活像让他想起什麽,彷佛这个姓氏对他而言有着特别的意义在,就连盯着我的那双腥红眼睛似乎颜色更深几分。
对此我深深希望千万不要是他仇家之一的姓氏。
幸好这位金光闪闪的王似乎没打算那麽早让我惨,而我也不可能有能力逃离现在这场面,所以我非常认命地——瘫在他手上装死。
反正这是梦吧?如果单纯只是那种感觉真实到爆炸的实境剧情梦,那在梦里过上几天死了就能回去啦。
以前遇上的实境梦也是这样呢。
触感、嗅觉、听觉还有冷暖感知都存在,甚至连味觉也有,第一第二次以为真的跟小说一样穿越,但只要「死掉」一次,就会再次回到我的世界,从床上或座位上醒来。
那这次肯定也只是场梦。
能够真正逃离原本世界的可能性根本不可能有,反正在梦境中我运气一向不差,那我何不好好享受这未知的旅程?
就当作、这漫漫人生中的一场精彩闹剧吧?
能够这样见到霹雳布袋戏中的武君罗喉,还是真人版帅哥,就算剧情不是玛莉苏什麽的,也感觉并不是那麽坏。
前提是他不会玩死我。
啊啊、如果这场梦是单纯霹雳布袋戏的世界观,那我应该有机会见到天狼星吧?那个木讷死神又帅又可爱……小茶会还活着吗?我喜欢的脚色还在吗?如果他们都活着该有多好?
好想见上一面啊——
有机会梦见真人版怎麽可以不见上一面!要是回到自家那世界肯定要疯狂练习画技把他们画、下、来!然後贴在墙上每天舔舔一百遍!一、百、遍!
就这样的,一路上我用着内心戏打发路程时间,飞速来到了湖上都市——天都。
嗯、目测高度是跌下去可以在湖面上摔死的高呢。
可我的内心感慨绝对不重要,因为我眼前这群大臣满脸错愕莫名的表情才是重点!
虽然是真人版模式,光靠衣服和一些大概特徵,金鱼脑的我勉强认出左右护法和戏剧里完全没提过名字的大臣们。
这些一看就是满脸凶神恶煞的人啊、一刚开始看到罗喉是很毕恭毕敬,但一看到带了个长相这麽普通的平民老百姓我回来,还是用拎着的方式重新给悬在半空之中带回来。
别说他们脸上全写满为什麽要抓我这个平凡老百姓回来,我自己也好纳闷啊——纳闷自己为什麽一进场就是被罗喉抓住啊!
不过这个罗喉也真是……该怎麽说好?随兴?
一句这女人吾有兴趣就换得了全体大臣惊愕的张口结舌,几乎全部人下巴都掉了下来明显略有错位,其中几位更是的满脸扭曲、怎麽看都痛得很。
「那个……我说武君您呀,您家的大臣们下巴全落骨错位了您不管麽?还有刚刚那有兴趣之类的说词好像哪里不太对……」声音清脆响亮还极富规律的响起,不管怎麽想都很疼。较快回过神的全都苦着脸,努力将那错位的下巴给扳回来,严然又成了另一道响乐,让人光是听那声音都觉得痛的响乐。
听着这些声响,我也忍不住甩出唉唷我去的吃痛脸给那些大臣,听得让人也跟着觉得疼啊!
「这点事儿……用不着吾关注。」无情的浅笑,罗喉只有摆手示意,让那群可怜的大臣们能退下整骨,而我却依然挂在罗喉摆显力量的食指上。
衣服、再次传出了细微的撕裂声。
「嘛……我是没太大意见啦可是……您先将我放下来好不?」这细碎的声音再次让我担心起我这件地摊货居家上衣,连忙指了指紧绷的衣领,自儿颈子在这一路上早就被衣领又勒又磨,再加上方才又被拎着好半晌,更是痛得我不得不抓住衣领试图调整姿势,让自己能别被勒着脖子的同时还要勉强发话。
罗喉朝我一个瞥眼,嘴角微勾就将我一把扔在地板上。
「嘎啵!」
好痛好痛好痛啦!哪有人随便就把人这般突然丢下的!痛死人了啦!我可怜的小屁屁哪里经得起直接摔在石地板上啊!
一边揉着被摔疼的屁股,我爬起身子满脸罗喉欺负人。
罗喉并没有看向我,而是举步走向龙椅,眉眼间略带笑意的扫向一旁如人一般直立行动、头上却长着牛角的猪面生物。
「虚蟜,由汝看顾她,至於住处……炽羽间正好空着。」
那个有些唤作虚蟜的兽人朝向罗喉做揖,有些口吃似的领命:「是……虚蟜听令……」
「小姐……请……跟虚蟜……来……」虚蟜虽然话语说得很是笨拙不流利,可任谁都听得出他的努力与真诚,我看着眼前的虚蟜,突然觉得这反而不像是场梦,而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如果是在我原本的世界,霹雳剧情中所有的人事物都只是个木偶、道具,声音全都是同一人配的……可当我真正遇上这种真人版的模样,各自的嗓音别具特色、细微的习惯和举动,说心里要不觉得冲击是不可能的。
然而我才刚被虚蟜要带离大殿,原本坐在龙椅上的罗喉突然身体一顿,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发出轻笑声:「呵……对了,以防汝逃跑就用这个吧!自当年起也搁在吾这许久,如今倒是别有用处了呢……」
连抬眼看向我也没,就只是那随手一抛,一道银色环状的物体就这麽的缠到我的脚上来,活像具有自我意识般自动缠卷连接,霎那间的清脆铃音让我顿时闪神。
那铃音就好比我在日本神社中所见的某一法器一般,上头有着许多铜制的铃铛,每一次晃动,都会发出华丽且庄严的铃响。
我默默地往脚踝一看,你娘的啊啊啊啊——虽然我很喜欢铃铛,但是你这摆明是要坑我来着啊!
「武君……您、您这是——」
「怎麽?吾……送汝的见面礼不合意麽?」
「不……怎麽会不合意呢?小的我当然是合、意、的、不、得、了、呢!」咬牙切齿表达我的不满、用着万分哀怨的呜噜噜噜声试图表示自己有多麽哀怨,只是我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哀怨反而更让武君高兴,他的语气还几乎微妙上扬了些:「那便退下吧……若幽兰。」
这厮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