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展场离开後,郑霈曦并没有马上回家,反倒在附近晃了一会儿才打电话给郑母,请她找人来载她。
其实黎霏会出现在那并没有让郑霈曦太意外,反倒是更多的预料之中,想想许泺逸本身对摄影就没太大的兴趣,又怎麽可能人家开展得第一天就去看?
肯定是和某人约好,可因某些因素而无法达成。
而这人不用不多想肯定非黎霏莫属了。
郑霈曦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看着一台台呼啸而过的车子,宛如人生走马灯,要是现在她真的发生什麽意外,她最後悔的会是什麽?
这问题在她内心里得不到解答,毕竟她从来没为她做过的事感到後悔。
「霈曦。」一台白色的休旅车停在郑霈曦面前,里头的人拉下玻璃,喊了正在发愣的她。
郑霈曦抬头,看见郑母的脸印在眼前,连忙回过神来上车,「怎麽是你来?」系好安全带後她开口询问。
「常载你的司机去接你爸了,除了他外我不放心你给别人载,只好我自己来了。」句末,郑母看了後照镜确定後方无来车後,才回转前往回家的路。
从车祸过後,郑母对於郑霈曦的态度可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不仅上下课亲自接送,现在连她外出都得经过双重认证才得以出门。
说真的,郑霈曦虽然很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内心却开心的不得了,毕竟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双亲。
当车子再度停下,也就代表回到家门前了,郑母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吧。」
解开安全带的郑霈曦跟在郑母身後进了郑家,一开门便看见郑父坐在客厅看着每日周报,她换上拖鞋走到郑父身旁和他说:「我到家了,先回房休息了。」
才刚转身,郑父立即叫住准备离开的郑霈曦,「等会,很久没聊天了,去沙发那坐着吧。」郑父手下报纸,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啜饮口。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郑霈曦过往违背父母亲命令的胆子,早在车祸当时也一并消失了,她听从话语战战兢兢的坐在是沙发上头。
郑父看着如此紧绷的郑霈曦,不免失笑,到现在她还是很怕郑父,即便郑父的个性早已转变。
「放轻松,我现在是你爸爸,不是外人。」郑父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也因为这笑容让郑霈曦紧绷的心放松不少,她身子靠着椅背,侧头等着郑父发声。
「回来先喝杯水吧。」一进门就先前往厨房倒水的郑母这时回到客厅递了杯水给郑霈曦。
「谢谢。」
一看见郑母的身影,郑父也想起了自己要问些什麽,「听你妈说你跟那个姓莫的感情很好?」
闻言,郑霈曦差点没把水给从嘴里吐出来,每次只要听见莫子毅的名字,她的反应都会让人误以为是飞碟经过。
「其、其实也还好啦。」郑霈曦放下手中水,佯装镇定的摆手,但内心却不是这麽想的,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过於好朋友,只不过太害怕失去,无法进行到下一步更密切的关系。
郑父看见郑霈曦不寻常的反应,大概就知道她在说谎了,好歹他也多活她好几年,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点恋爱习题难不倒他的。
「你的反应和内心应该是不一样的吧?」话语一出,郑霈曦的头有随之低下,「你跟那个姓莫还能只是朋友吗?」
这话直接抨击郑霈曦心里最深层的感觉,明明在前些日子,郑霈曦就不断告诉自己,对莫子毅的关系只能停在好朋友,其他的情绪皆不能。
为什麽现在又因郑父的话而动摇?人心就这麽不堪一击吗?
「霈曦……」郑母牵起郑霈曦的手,母亲和女儿总是比较能够敞开心房说话,她丢了一记眼神给郑父示意要他先离开,让她莱开导郑霈曦。
郑父接受到讯息,识相的站起身走去书房,看公司的财务报表,打算等会在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麽,但我想告诉你,很多事情犹豫再多也没用,别让自己留下遗憾才是最重要的。」郑母深吸了口气,将郑霈曦的头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要她仔细聆听,等会她所说的一字一句。
「我和你爸爸虽然身处在自由恋爱的时代,但家里对我们各自期望的不同,所以在一起的过程其实比想像中困难许多。」郑母闭起眼,想起当初那段青涩甜美,虽然称不上惊心动魄,却足够让人惦记一辈子的回忆。
「那年,我和你爸爸因为音乐相识,却因为家庭的因素而无法学习自己所爱的音乐,那时嫁给你爸时他还是个穷光蛋,连一场婚礼都给不起,但女人总是傻的彻底才能跟他牵手走到现在。」说着说着郑母的眼角不禁泛起泪光。
「你诞生在这世上时,我和你爸唯一的心愿就是要你把音乐学好,其余的什麽都不重要,我们把自己儿时的梦想全权加注於你身上,只为了希望你能够代替我们发光发热,却没想到……」话语忽地的哽咽,让郑母无法再说下去。
郑霈曦的双肩也在颤抖着,从出生到现在躺在郑母肩膀上听她说话的时刻寥寥无几,明明眼前是多麽的殷切期盼,但真正发生时,她却觉得有些害怕。
郑母收拾好心情,继续方才断掉的话:「当我看见黎霏的父母亲对待黎霏的态度,我才知道自己母亲的角色做的多不称职,我很抱歉没能给你一个快乐童年,现在我会连同以前的爱加倍给你。」郑母手轻掐住郑霈曦的肩膀。
同样的郑霈曦也感受到郑母从肩膀那施来的力气,「妈……谢谢你……」除了这话,郑霈曦想不到能和郑母说什麽了。
郑霈曦将身子坐直,而郑母也顺势抹去眼角的眼泪,她眼睛带笑的看着郑霈曦,「和你说这麽多,只是想告诉你,别做会让自己後悔的事情,我还有机会弥补,但你却不一定有机会。」
「妈妈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那个姓莫的,」郑母伸手摸了郑霈曦的头,「要是他也这麽刚好的喜欢你,就别犹豫了吧。」
郑霈曦看着郑母眼里透着的关心和慈爱,这次她发自内心的给与郑霈曦意见,她历经了许多波折才走到现在这一步,能和郑父相恋,对郑母而言是最难能可贵的爱情。
「虽然那个姓莫的还有待观察,不过他看起来不坏,应该是可以把你暂时交给他。」郑父从书房走出来,手放在身後,面目狰狞的频论莫子毅。
「人家叫莫子毅啦,不要一直姓莫的叫。」
「所以你对你口中的“莫子毅”是什麽感觉呢?」
「是……」这时手机提示声响起,郑霈曦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眼,原本无恙的双眼在看见简讯後便笑成两条直线。
真正能带给你幸福的人,是能够让你在无意间流露出笑容的。
「他要邀请我去看他表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