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排球少年-初戀殘酷物語(梟谷中心) — 15

木兔真正哭泣的时候,比起赤苇所想像的平静得多,可想而知平常的情绪低洛或是撒娇都只是装出来而已。面对着哭得可怜兮兮的木兔仍然那麽冷静分析,赤苇也真的觉得自己很厉害。

练习後木兔生着闷气的走掉,赤苇无可奈何的只好跟上了,木叶大概告诉了赤苇中午发生的事情,所以赤苇早有心理准备要安慰木兔。只是当木兔念念有词的抱怨着大伙都不理他,甚至乎说着不懂自己为甚麽会被甩,让赤苇越听就越觉得生气。虽然不知道木兔跟她之间怎样交往,可是赤苇却能想像到木兔并不是个懂得顾及别人感受的男朋友。

然而,让赤苇最生气的是明明知道木兔是这样的人,仍然无药可救的喜欢着他。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泄底,赤苇只是默默的听着木兔抱怨,却分了心的去想木叶的事情。大概知道木叶和鹫尾之间是怎麽回事,所以木叶交待着木兔的事情却又不自觉的偷看鹫尾的笨拙模样,赤苇都有看在眼里而且心生羡慕。察觉到木叶似乎不想花时间处理木兔的失恋问题,赤苇也很识趣的点头示意交给他就好。

随着夏天的来临,黄昏的时间越拖越长,就像赤苇心里那份说不明白的感情一样,焦点越来越模糊却又感觉越来越强烈。终於在木兔沮丧的说着『我可是真的喜欢她呢』的时候,赤苇忍无可忍的大声说出了,『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

被赤苇这样的指控吓得几乎咬到舌头,可是在理解了赤苇的意思以後,木兔委屈得忍不住情绪而默默的哭了。木兔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只是他没想到一直对他百般迁就的赤苇会这样控诉他。

喜欢上一个人自然会尽力讨好对方,虽然说是付出的一方,但其实也不过是在付出的过程中获得良好的感觉罢。所以木兔才会觉得,不管是爱上别人还是被别人爱着、作为付出的那个好还是接受的那个罢,其实都是以自己的快乐为优先。

不管旁人看到的是苦恋或是折磨,如果当事人觉得那是快乐就已经足够了。

木兔只是想,要不要在一起并不是他有多爱她,而是如果她已经不能在这段关系中得到快乐,那麽就没理由去纠缠或是挽回。太复杂的想法木兔无法好好的以言语解释,太多的感情木兔同样无法好好的逐一倾诉,所以他只能以落下的泪控诉赤苇对他的指责。

看到木兔哭了的赤苇并没有想像中不知所措,因为距离放学时间已久,所以学校区附近的道路都显得格外冷清,天空因为黄昏的完结而暗淡下来,这一刻蒙胧让赤苇觉得可以偷偷地把压抑已久的心事泄露出来。

默默的靠向木兔、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普通队友突然变得暧昧不明,赤苇双手扶住木兔的脸抚揉着,轻轻地把落下的泪水拭去。看到木兔惊讶又充满疑惑的眼神,赤苇试着想要解释却又欲言又止。最後赤苇决定甚麽都不说的把木兔的头轻按在自己肩膀上安抚着,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混乱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无论你多任性又或是如何的难以理喻,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赤苇知道自己不像鹫尾或是木叶那样勇敢,能够试着把心里最柔软的部份交出来。因为赤苇很早就知道,爱上一个人并不代表那个人同样爱着自己,赤苇从来不会进行没把握的赌博。所以他决定只要当个守护者就好,这样木兔总会感激他所做的一切,却又不会耗尽他的感情和生命。

「赤苇、你是不是……」

「没有甚麽是不是,木兔前辈你还是比较适合放空脑袋。」

赤苇的承诺听起来太复杂,复杂到像是外星生物在说着几百亿光年外的事情。木兔抬头往後退一步然後怔怔的看着对方,尽力地思考的木兔好像想到了些甚麽,却又无法说清楚到底是甚麽,想要向赤苇求证却又不是该从何说起,问题脱了口却问不下去。

为免木兔觉得为难,赤苇就像平常那样一脸平静的不置可否,不让木兔再多想下去。

重新迈出脚步的赤苇故作轻松的背对着木兔说『车站前的可乐饼买三送一呢』,意料之内的木兔马上跟上来然後吵吵闹闹的说要吃,没营养的话题就像平常一样填满了两人之间的空隙。

谁都不知道,他们心里其实都在庆幸能够保持这样就足够了。

谁都不知道,小见心里有多气猿杙,为甚麽要改变现状。

既是为了发泄情绪,也是为了报复猿杙,小见彷佛用尽力气的大哭着,虽然路上只有零星的路人,可是他们无不被小见夸张的哭声吓倒而停下来注目,身穿同款制服的猿杙同样成为焦点。用了半秒时间来作出决定,猿杙迅速把长椅上还未打开的纸盒牛奶塞到包里,然後脱下外套盖在小见的头上把他拉着逃离现场。

因为被外套盖着头而没看清前路,小见被猿杙拉住走的同时,亦用力抓住对方的手以防跌倒,可是就是没想过要把外套拿下来。让自己那麽狼狈亦不愿意把外套拿掉,大概只是因为外套上的味道,让小见舍不得轻易的放弃。

带着小见跑到没有人的小区公园,猿杙想要放开手的时候才发现小见抓住他的力度都让他发痛了,可是猿杙还是甚麽都没说,就让小见把心里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为甚麽是牛奶?」

「呃、这个?」

「对、就是它!为甚麽是牛奶?」

「呃、我不知道?牛奶它做错了吗?」

小见抬起头让外套滑落到挂在肩上,可是抓紧猿想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小见没头没脑的重新提起牛奶,猿杙反射性的从包里把刚才的纸盒牛奶翻出来,小见彷佛被触动到似的质问着猿杙,可是好脾气的人却不知道牛奶到底那里惹到了对方。

「如果你觉得讨厌,就不要喝吧。」

「我喜欢得要死了,可是、可是……」

「可是、不是现在要,是吗?」

猿杙叹一口气想要把饮料收回自己的包里,如果小见真的不要也着实不用勉强,反正只是一包饮料罢,留着明天再喝掉也是可以的。然而当猿杙想要把它再次塞到包里的同时,小见终於放开了紧抓住猿杙的手,粗鲁的从对方手上把纸盒饮料抢过来。

那一瞬间猿杙好像突然明白了。

让小见为难的不是牛奶,而是猿杙自己。

「没关系,你想甚麽时候喝都可以。」

手伸向小见本来想要更亲昵的抚上对方的脸,可是在半秒间猿杙改变了主意,只是轻轻的拍了下小见的肩膀,然後留恋的带过对方的手臂再缓慢地收回。

延绵却又不缠绕,猿杙明白小见此刻想要甚麽以及不想要甚麽。

「可是後天就过期了。」

「拜托你明天一定要喝掉,不然会变乳酪的。」

小见不舍的翻看着纸盒牛奶,看到纸盒上的保质期,又是一阵抱怨。猿杙哭笑不得的告诫着小见,怕他真的会把牛奶放到坏掉才记得要喝。然而,心情似乎改变了的小见突然改变主意,小见还是当下把牛奶打开一口气喝掉。像是回应了猿杙的心意,也像是在确定自己的想法。

「下次买可乐吧,能放久一点。」

「还是你想要保质期更久的东西?」

不怎麽喜欢碳酸饮料的猿杙,听到小见说出来的东西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同时又想到了别的东西。

「呃?比如说…?」

「我。」

猿杙过於简单的回答让小见脑袋转不过来,可是在看着猿杙那过份灿烂的笑容,小见停顿了两秒後终於想明白了猿杙的意思。瞬间涨红着脸乱叫了一阵,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害羞了,小见把挂在身上不属於自己的外套扯下来,往对方脸上摔过去。猿杙把挡着视綫的外套抓下来,看到小见用力的踏着脚步走向垃圾桶把喝完的纸盒丢掉,然後仍然很用力的回头向着仍然愣在原地的猿杙大喊『回去啦、笨蛋猴子!』。

小见边走边碎碎念着『笨蛋猴子』,而被骂的人仍然是脸带微笑的乐於接受。

虽然被投诉过不是笑的时候别摆笑脸,可是猿杙很确定现在自己笑得很开心。

木叶笑得开心过头的脸,让鹫尾有那麽一点点冲动想要揍他。

善解人意过头的木叶怎会不知道鹫尾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是撇除了一贯的聪明细腻,木叶知道自己对鹫尾的了解其实更多是来自两人堆叠起来的感情。

本来想要跟鹫尾理清所有对错,可是跟鹫尾在体育器材室对峙的时候,木叶突然害怕了,害怕鹫尾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决定放手。更让木叶害怕的是,本来不是自己想要终结一切的吗?那麽为甚麽还要害怕?

就在那半秒间,木叶本来想要说的甚麽都说不出口。

几次打断鹫尾,其实就是害怕自己被误会、被抛弃,害怕鹫尾会说出『我们回到队友的关系』。木叶已经无法否应自己真的喜欢着眼前这个木讷又沉实的人,明明跟最初喜欢上的木兔是完全的两种人,可是他就是喜欢上他。

木叶很想跟鹫尾道歉,为了他一直以来的摇摆不定以及没有老实说出口的感情。即使鹫尾喜欢过赤苇,甚至乎可能现在仍然对赤苇有着好感,可是木叶觉得甚麽都没所谓了。反正他自己也着实的喜欢过木兔,甚至乎到现在仍然把木兔放在很高的位置,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他们都只是毛躁又肤浅的高中生罢了,会喜欢几个人、迷恋几个人、伤害几个人,也都是理所当然的。

「鹫尾、其实我也……对不起。」

终於在鹫尾不知道第几次道歉以後,换来的不再是木叶的责骂,而是一句真切的『对不起』。

而後来冷静了的木叶拍了下鹫尾的背示意他放开,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也该要回家。只是鹫尾在稍为挪动身体後突然一脸尴尬的停住了,放开了木叶让他站起来,自已却仍然维持跪着的姿势。本来还有点懵着的木叶并不知道鹫尾怎麽想要把他先赶回去部室,到後来木叶注意到鹫尾不自然的夹紧双脚,他就知道鹫尾的秘密了。

重新跪在鹫尾面对,嘴角带笑的木叶比起平常看来更像只狐狸,而且开口竟然说着甚麽『要不要帮忙?』,然後拍了拍鹫尾的大腿。

「你这个混蛋!」

尴尬的掩着脸,鹫尾死也不想相信自己竟然只是因为拥抱了木叶就有所反应,之前至少是吻过他才被挑起了慾念。鹫尾无法否认在跟木叶缠上了以後,似乎生理心理都因此而慢慢改变了,变成不知不觉间对木叶产生了慾望。

鹫尾不理会脸上带着调侃表情的木叶,迅速的站起来然後跑到球场边抓起运动外套绑在腰间,以掩饰自已的狼狈。只是想想看,这个时候学还在学校的人已经没多少,要掩饰似乎也没甚麽必要,而且体育馆这边更是只有他跟木叶两人……

想到这里,鹫尾又是一阵脸红耳赤的回避了木叶的视綫。鹫尾不断告戒自已,爱情动作片都是骗人的,正常的学生都不会在体育馆或是器材室发生关系的、正常的学生不会在学校内发生关系的。

「喂、鹫尾……体育馆不太好,可是我还有部室的钥匙耶!」

跟上鹫尾的木叶捡起自己搁在场边的外套,同时扬起那一大把白福留给他的钥匙,当中除了体育馆之外还有排球队的部室。彷佛看透了鹫尾的想法,木叶说出口的更是让鹫尾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聚集在身体某处。

「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一脸崩溃的鹫尾在木叶看来非常可爱,大概没有人看过那个老是严肃认真的鹫尾,也会有这种被热度冲昏头脑的神情。手勾住鹫尾的颈轻轻拉下来然後吻在对方唇上,木叶一脸狡猾的笑着,然後低声呢喃着恶作剧时常说的一句话『你猜呢?』。

「你会後悔的!」

最後一丝的耐性似乎被木叶轻佻的态度消耗殆尽了,鹫尾反过来双手捧住木叶的脸,不耐烦地说出最後一句的威胁然後狠狠的吻下去。被吻得无法说话的木叶踮着脚尖双手环过鹫尾的颈项,双手情不自禁的抓紧了对方後脑勺的头发,心里仍然不禁在想……

高三还有很久才完结,现在说後悔未免太早了。

尾声:

「喔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喔!」

「前辈你们太吵了,请闭嘴。」

在车站前的店子看到赤苇跟木兔在吃可乐饼,小见马上大叫着冲上前扑到木兔身上,作势要扯木兔的耳状羽,反射性的举手护住自己的头发,冷不防小见一口咬住了他手上的可乐饼。可乐饼被咬去一大口,木兔因为太震惊而忍不住大喊出来。

被骂了的两位前辈仍然为了可乐饼而纠缠不休,但是倒有把赤苇的话听在耳里,两人确实有好好闭嘴了。後来猿杙几经辛苦的终於把挂在木兔身上的小见抱下来,同时看到小见手中抓住了几根银黑相夹的头发。木兔可怜兮兮的拉着赤苇衣袖不断的问『头发还在吗?』。猿杙心里很想告诉木兔,即使现在他看来头发还很多,可是在木叶和小见这样努力给他拔毛,大概毕业典礼前就可以拔光了。

後来小见和猿杙也买了可乐饼分着吃,木兔一脸不忿的嚷着『那干吗要咬我的?』,然後作势要偷袭小见手上的可乐饼。可是力量有余精细不足的重炮手,怎麽能抓到身手灵敏的自由人呢?

「木兔加油喔,要是你抓到小见,我就请赤苇吃可乐饼。」

「木叶你这混蛋!」

「木叶前辈请不要助长他们幼稚的行为,而且为甚麽要请我吃可乐饼?」

後来木叶跟鹫尾也来了,看到木兔连小见的衣角都抓不住,木叶就忍不住的开口鼓励他一下。只是为甚麽木兔抓得住小见,得到奖励的会是赤苇,就谁都没想得明白木叶的逻辑。努力地跟木兔攻防着的小见,即使没想明白木叶的意思,但仍然反射性的咒骂了自己的好友。

没参与众人的嘻闹,鹫尾自动地买了可乐饼跟木叶分着吃,本来只是在旁无力地劝喻他俩停手的猿杙,突然若有所思的停下来盯着木叶看,看得木叶都心里发毛的。

「怎麽了啦?」

「颈边有吻痕罢。」

对话没有太大声,所以扭打在一起的小见及木兔,以及觉得太烦而正在劝架的赤苇,他们三人都没听到猿杙对木叶以至鹫尾所说的话。

「你这个混蛋!」

「刚才我有注意,没留下痕迹在显眼的地方。」

「啊啊啊、你闭嘴!」

猿杙脸上牵扯着故意的笑容指了下木叶的颈边,被猿杙的话吓倒的木叶反射性的捂住颈然後用力踢了鹫尾的小腿一下。吃痛了的鹫尾稍为往前仆了一下但仍然不忘为自己澄清,可是他说出来的话让猿杙笑得更开怀,而木叶倒是完全被惹火了,恼羞成怒的往鹫尾另一边小腿踢下去。

制止了小见和木兔,赤苇回头却看见面容扭曲的鹫尾似乎因为疼痛而跪下来,木叶则是红着脸不知所措的胡乱骂着鹫尾,赤苇一脸不解的以眼神询问了看来心情很好的猿杙怎麽回事。

「不能让他们太顺利,不是吗?」

猿杙脸上鲜少的恶作剧表情让赤苇有点意外,两人视綫一拼回到仍然纠纠缠缠的小见和木兔身上,赤苇似乎明白了猿杙的想法。轻轻拍了下前辈的背以作鼓励,赤苇轻淡的呢喃着『对啊,我们都那麽辛苦,怎能让他们那麽高兴?』

挨了木叶两脚的鹫尾一边跟行凶者道歉,一边看着赤苇和猿杙因为自己的狼狈而开怀的笑了,鹫尾真心的後悔了……

後悔太迟跟木叶告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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