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诊所一隅，涂之之抱着头崩溃。
何医师刚刚那样是什麽意思啊？
是她理解错误吗？
为什麽听起来那麽暧昧……
涂之之冲到更衣室的镜子前，不出她所料，镜中的自己两颊早已浮起红云。
「兔子，病人来罗！」
涂之之应了一声，深呼吸一口气後，连忙过去安顿病人。
「朱先生，麻烦你跟我来。」
正在翻杂志的朱歌闻声抬头，顿时眼前一亮。
涂之之长得白净可人，双颊微微带点红晕，声音又软又甜，朱歌上下打量了一会，心中就起了邪念，笑眯眯地说：「好啊，谢谢美女。」
涂之之没有想太多，只当是被称赞了，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带朱歌到诊疗椅上躺好。一切准备妥当，涂之之正要离开，就被朱歌一把抓住手腕，「小姐，我觉得这个椅子太高了，能不能帮我调低一点？」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地摩挲她白嫩的皮肤。
涂之之虽然迟钝了点，但都已经被吃豆腐了，也发现事情不太对劲，稍微使力抽回自己的手，勉强笑着说：「那我帮您调整一下。」
朱歌被变相地拒绝，脸色阴沉下来，不悦地说：「躲什麽？不能摸吗？」
涂之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握紧成拳。
她忍住心里不舒服的感觉，低声说：「朱先生，请你自重。」
朱歌一听，正要发作，就看到何峥往这边走来，生气地对何峥说：「这位医生，你们诊所的小姐态度真差！」
「发生什麽事了？」
涂之之不想把事情闹大，低低地说：「没事。」
朱歌看涂之之不敢声张，心中窃喜，假装大方地摆摆手，「算了！医生，快帮我做治疗，我都快痛死了！」
何峥没理他，看着涂之之又问：「真的没事？」
涂之之忍住委屈的情绪，轻轻地摇头，「没事。何医师，我先带朱先生去照片子。」
「嗯，照13的小片（注）。」
何峥看涂之之带朱歌走去照X光，却走得很急，似乎不想跟朱歌走太近，微微思索後，跟了上去。
朱歌一走到照X光的小房间，想着四下无人，就大胆地摸了一把涂之之的小脸。涂之之吓了一大跳，甩开他的手，低低地喝斥：「朱先生，请你不要动手动脚！」
朱歌轻蔑一笑，「我就要动手动脚，怎样？」说着说着，又要摸上她的脸。涂之之看到他伸过来的咸猪手，正要放声大叫，就看到一双大手紧紧抓住朱歌的手，然後狠狠把它甩开。
朱歌吃痛，马上破口大骂：「搞什麽东西啊？！」
何峥一把将涂之之揽到身後，面容冷若冰霜，声音像从冰窖里传出来似的，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朱先生，我们这里只提供医疗服务。如果你需要别的服务，门口在那，不送。」
朱歌看到何峥浑身散发寒意，立马就怂了，骂骂咧咧地就要往外走，却又被何峥叫住，「等一下。」
何峥把涂之之搂到身边，看向朱歌，「请你跟她道歉。」
朱歌嗤了一声，正要转身走掉，就听到背後凉凉的声音，「不道歉可以，我们法庭上见。」
朱歌身形一僵，犹豫了一下才看向涂之之，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对不起。」没等他们反应，拔腿就跑。
小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可怕。
涂之之正想说些什麽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就被何峥一把拉住手，往楼上走去。
孟羽晴正要下楼，就看到何峥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拉着涂之之往楼上走。
「欸？哥你拉兔子——」
「碰！」
孟羽晴看着院长办公室的门被重重甩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办公室里，涂之之甩了几下还是没把何峥的手甩开，低低地抱怨着：「我的手很痛……」
闻言，何峥放轻手劲，但还是没松开涂之之，眼神凌厉地看着她，「涂之之，你为什麽不说？」
「说什麽……」
何峥冷冷一笑，「你到现在还要跟我装傻？我问你，他骚扰你，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涂之之第一次看到何峥对自己发火，心里也有点怕，吞了吞口水，「我有警告过他了啊！我以为他不会再骚扰我，所以才没说……而且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只是想等做完手术再说……」
「涂之之，你平常对我就没这麽顺从，为什麽碰上这种事就忍气吞声？」何峥直接气笑了，「等做完手术？他骚扰你，你还想让我帮他做手术？！」
何峥一把将涂之之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她，咬牙切齿地道：「想都别想。」
涂之之看着何峥近在咫尺的脸庞，凝视着他眼神里的担忧、心疼和愤怒，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被这个看似荒谬的念头吓到了，有些不敢相信，微微颤抖着声音开口：「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帮他治疗？」
她睁着明亮的双眸，认真地看向何峥，「为什麽为了我生气？」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峥只是静静地看着涂之之，一句话都没说。
涂之之眼神里的一丝希望渐渐消逝，她眼神黯然，鼓着脸气道：「放开我！」
何峥从看到那个王八蛋摸她开始，心中的郁气就一直没有消散。气那个欺负涂之之的人，气涂之之的隐忍，也气自己没有保护好涂之之。但是，看到她现在安好地待在自己的怀里，还气呼呼地嘟着嘴，心中顿时一片柔软。他缓缓扬起笑容，无视涂之之的抗议，反而收紧手臂，「不放。」
「……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啊？！」
「我读书少，不知道。」
「……你好无耻。」
何峥弯起笑眼，心情愉悦地说：「面对喜欢的人，我不需要羞耻心。」
涂之之石化。
「……你刚说什麽？」
何峥隐去眼中的笑意，淡淡地重复：「我不需要羞耻心。」
「不是这句！前一句！」
何峥故作思考了一会，微微勾起唇角，「我忘了。」
「……」何医师，你是不是没被揍过？
眼看涂之之已经炸毛，挣扎着要逃出自己的怀抱，何峥立刻捧起她的脸，额头靠着额头，温柔缱绻地轻轻诉说：「我说，我喜欢你。」
何峥凝视着涂之之呆若木鸡的表情，微微失笑。
「涂之之，我喜欢你。」
很喜欢。
注：13指的是第一区（右上）、第三颗前牙的代称，而小片则是相对全口X光片的小张X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