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蜜⋯⋯』
『再拿稳一点,开枪而已,不用怕。』
『你不能怜悯别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艾丝蜜.克拉特里已经死了,你将会取代她。』
少女倏地惊醒,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湿了个彻底。
四周一片黑暗,远处的湖面闪烁着些许的光点,黎奈转过头,正巧看见跪在一旁的哲也。
「这里是⋯⋯哪里?」黎奈牙齿打着颤,身上的礼服因为吸满了水显得沉重累赘,气温估摸着只有零度,不远处的哲也同样也在发抖,他解开手表,往湖面用力一扔!
黎奈已经没有力气问他这个让人不明所以的举动,她抱着光裸的肩膀,朝哲也瑟瑟发抖地走去。
「奥本海默呢?任务呢?为什麽我们会在这里?」「结束了。」
「什麽?」黎奈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年,「什麽叫结束了?所以我的任务完成了?为什麽我⋯⋯唔!」
她瞪大眼睛,眼前是放大了好几倍的、哲也的脸庞,唇上是无发忽略的温度和柔软,两人的身体都是冰冷的,但嘴唇却炙热的吓人,哲也用力地咬了下黎奈的唇,趁着少女因为吃痛而微启的唇瓣,他撬开她的牙关,肆意掠夺着她的气息。
「你⋯⋯唔⋯⋯」
单手绕到少女脑後,哲也更加深入地吻着她,这个吻绝不是甜蜜暧昧的,两人在黑暗中瞪着彼此,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粗暴的纠缠终於到了尽头,哲也放开黎奈,任由少女跌坐在地上。
「⋯⋯你⋯⋯你是什麽意思⋯⋯」微微的喘气飘散在空气中,黎奈祖母绿般的眸子泛着水气,她抬起头,无辜地看着居高临下的少年。
哲也捏住她的下巴,头发上的水滴落在少女的脸上,她的脸庞是如此的白皙精致。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回去樱庭家,更不能离开我。」他低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让黎奈的眼睛越睁越大,「因为你已经死了。」
「死⋯⋯了?」黎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她突然笑了出来,「哲也你到底在说什麽?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你在樱庭家的资料中已经被宣告死亡了,杀害你的人就是我。」哲也平静的陈述着,「我在欧洲有房子,离这里不远,我们先去那吧。」
夜幕低垂,两人在街上兜转了几圈,果然找到了哲也的房子。
房子里似乎是长期有人清理,非常整洁,黎奈四处张望着房子的装潢设计,哲也已经进去房间里了,昏黄的灯光在黑暗的走廊上留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快去洗澡。」少年的声音从房中传来,黎奈打开房门,看到哲也已经脱掉了湿透的衬衫,精壮的身材展露无疑。
少女脸一红,慌慌张张地跑进浴室。
听到浴室门传来一声「碰!」,哲也带着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转身打开房子的暖气。
他疲惫地坐到沙发上,吃痛的解开手上浸满血水的止血带,在替黎奈注射晶片失效药剂的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手捅了一刀,好营造出鲜血淋漓的样子,想起那枚被自己扔掉的手表,哲也的心沉了沉。
到底还有多少追踪器跟摄像头是他不知道的?
布面沙发温暖又舒适,也许是失温跟失血的关系,哲也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但长期训练的反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睡着,他疲惫地撑着头,手背上的血流到额头,再缓缓地流到脸颊,最终在下巴汇聚成一滴猩红的水珠。
「哲也⋯⋯你的手是怎麽回事?!」黎奈刚从浴室出来,她一个箭步冲向前,正好抱住哲也往旁边倒的身体。哲也眯着眼,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沉:「没事⋯⋯」
黎奈的呼喊声好像越来越远了⋯⋯哲也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他举起手,无力地触了下黎奈的脸。
「与樱花为敌⋯⋯」
***
刑室里的空气弥漫着血腥,昏黄的灯光配着惨淡的叫声让人特别毛骨悚然。
最深处的牢房里,一名少年低垂着头,双手无力的挂在垂挂的手铐中,四周是黑暗的,没有一丝光线,只听得到有什麽正在滴落的回声。
是水,还是血?
违抗命令,即便拥有特权惩戒也是逃不了的,甚至应该说,正因为拥有特权,罚责才特别重,为的是将所有人压制在绝对服从的层面,毕竟这是樱庭家的原则,是樱花赖以生存的方式。
不需要的、坠落的花瓣,化作尘土也不足为惜。
不知道少爷现在怎麽样了⋯⋯
眼前倏地透出一丝曙光,翼眯起眼睛,抬头便看到弟弟和琉璃的脸出现在牢房外,两人手上都拿着提灯。
「哥!你现在怎麽样?!」看到孪生兄弟的惨状,业用力地抓住牢房的栏杆,「回答我啊!哥哥!」
「吵死了⋯⋯」翼啐了口血,他勉强露出笑容,「这种程度算什麽啊⋯⋯不用担心。」
「白痴,你怎麽一点都没进步?」业强忍着内心的情绪,翼身上的伤痕之多自然不在话下,但他就是这样,什麽都要逞强,什麽都说没关系。也许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他蓦地感觉到胸口有一块滞涩,业看向琉璃,心里那块滞涩感又更强烈了。
「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我哥?」他向负责看守的杀手问道,後者迟疑了下:「业先生,您跟琉璃小姐一次只能进去一个,而且只能三分钟。」
「这样就够了,谢谢。」他感激地点头。
牢房的铁门发出吱嘎声,他快步走向翼,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肘的长度。翼轻笑了下:「靠那麽近干嘛?等等被误会你有恋兄癖。」
业没有理会他的玩笑:「你为什麽被老爷惩罚?跟少爷有关,对不对?」
「违背命令,就这样。」翼沉下脸,心里突然觉得那该死的心电感应特别讨厌,「你不要乱来,哥保不了你。」
「在这里谁保的了谁?」业伸手拍了下哥哥的手臂,後者吃痛地皱眉。见状,业赶忙收手:「抱歉。」
「没事,你过来。」翼靠近弟弟的耳朵,「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全都不要声张。」
「老爷打算处理掉黎奈⋯⋯」「少爷杀了她。」
业沉痛的闭上眼睛,不过翼一点都没有惊讶的神色,相反地,他又问:「是不是侦测了黎奈体内的奈米晶片跟用热侦测扫瞄那个房间?」
业惊讶地看向哥哥:「你怎麽知道?!」
翼冷静地看着他,心里盘算着这样的责任是否该交给业。弄不好,他们全都会被杀,能的话当然是死自己一个就好了,但现在棋盘上的棋子已经不足,他不能让少爷以绝对劣势走完这局棋。
即便少爷根本就没指望有哪颗棋子会绝对忠诚的替他赢得胜利。
『永远效忠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哲也那时的表情带着些许轻蔑和悲伤。杀手间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忠诚,有的只是利益。背叛樱庭家的大有人在,但自从那一次之後,几乎很少再出现这样的事,那一次,年仅七岁的少爷亲手揪出了内鬼,不巧,那个内鬼是平时特别照顾他们的前辈,尤其少爷和他处得特别好。
老爷的命令是由他们将他处决,但当他和业、琉璃看到那位前辈时,却怎麽也下不了手。众人没想到的是,少爷亲自开了那一枪。
『这就是忠诚?』少爷嗤笑地抓住表情停留在惊愕的头颅,眼里有着不信任,『根本一点也不值一提。』他放开手,任由鲜血在地上蔓延。
『永远效忠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
从少爷转身离去那一刻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效忠少爷一辈子,无论眼前有多少腥风血雨。如果樱花美的是坠落的刹那,那麽他多年以来的准备就是为少爷而坠落。
翼审慎地看着业:「你效忠的是樱庭,还是少爷?」
业沉默了下,他缓声道:「我们是一体的,你效忠谁,我就效忠谁。」
「那就是少爷。」翼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去我的房内,壁炉上那幅油画後面有找到少爷的方法。不能让别人知道,琉璃也不行。这是你的选择,从现在起你就是棋局中那颗举足轻重的棋,而你必须帮助少爷赢得胜利。」
「⋯⋯我明白了。」业垂下眼帘。
***
哲也是被痛醒的。
一阵刺痛传来,他蓦地睁开眼睛,反射性地将刀架向身旁的人。
「是我。」黎奈静静地看着脖子上的匕首,哲也叹了口气,收回匕首,「我昏过去多久?」
「五分钟。」黎奈拿起医疗针,一面重新把他的手固定在椅子扶手上,「我想帮你缝伤口,但是我没有麻药。」
「不需要那种东西。」哲也往後一靠,他不经意地往黎奈一瞥,又很快的别开眼睛,「你未免也太相信我的克制力了。」
这栋房子里只有他的衣服,黎奈身上裹着浴巾,胸前的丰盈露了大半出来,她抬起头,毫不客气的把哲也的下巴往旁边一推,「不然你说该怎麽办?我都死了。」
哲也发出乾笑,把挂在沙发上的外套往她的肩膀一披,他低下头,看着黎奈在医疗箱里翻翻找找,黎奈有些气馁道:「你这算哪门子的医疗箱,连消毒水都没有!」
「抱着你游莱芒湖的时候把多余的东西都扔掉了,而且跟我一起出任务的杀手基本上不用让我操心这个。」哲也皱眉,黎奈没有抬头,「好比哪些杀手?琉璃吗?」
见少年没有回答,黎奈心底一紧,她强压下难受的感觉,面无表情地将哲也随身携带的白兰地往他的伤口倒下。
哲也默默地倒抽了口凉气,「⋯⋯你不是有麻药吗?」
「小刀上的?我要是下得太猛你会终身瘫痪,而且你不是说不用吗?」黎奈人畜无害的笑了下,她垂下眼帘,开始缝伤口。
鲜血淋漓的口子就这麽大剌剌地挂在哲也的手上,黎奈仔细地清着伤口,心底蓦地泛起了一阵酸楚。
到底为什麽他会受这样的伤?
「不要紧张。」哲也倏地出声,棕眸从角落移向少女,「你的手在抖。」
「你怎麽能这麽镇定的说这句话?」黎奈颤巍巍地开口,手上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做了收针,「好了,虽然不太好看,但至少可以止血⋯⋯」
「你缝得好丑。」哲也毫不留情地做了评论,黎奈嘟起嘴,「我是新手。」
缝线歪歪斜斜地挂在左手背上,看着黎奈在伤口上敷淡疤软膏,哲也叹了口气。
「琉璃缝的比你好看,几乎没有疤。欸欸欸!你要干嘛?!」「琉璃不是缝的比我好看吗?你回去找她啊。」
小剪刀在哲也的伤口上危险地晃着,看着黎奈微嘟着嘴的表情,哲也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你⋯⋯该不会再吃醋吧?」
「跟正牌未婚妻吃醋?我脑袋是坏了吗?」黎奈轻哼,关上了医疗箱,「我要睡在哪里?」
哲也指了指床,「我睡沙发,这种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分开比较好。」
黎奈没有答话,他站起身走进浴室。
「我没带琉璃来过这栋房子。」他回头望了眼站在沙发前的少女,「而且我说过了,我不会娶她的。」
直到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黎奈才小声道:「我才没有吃醋。」
***
当她醒来时,外头的阳光早就亮晃晃地照亮了整个房间,黎奈抓着胸前的棉被坐起身,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
哲也不在。
『我去买吃的,一会回来。』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字条,上头是哲也的笔迹,黎奈放下指纸条,开始认真思考起迄今为止的所有状况。
「不行,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她往後一倒,黯淡地看着天花板,樱庭家首次任务这麽多灾多难的杀手大概就属她一个了吧,「还真是没用呢⋯⋯」黎奈惨淡地勾起唇角,手臂往上抬起,又无力地垂下。
从今以後该怎麽走下去呢?
「我回来了。」哲也在玄关喊道,他往房间走去,床上空无一人。
「黎奈?」「我在这。」少女从浴室中走出来,脖子上挂了条毛巾,身上的衬衫因为氤氲的蒸气而略显透明,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展露无疑,哲也愣了几秒,轻咳了一声。
「这件衬衫可不可以先借我一下⋯⋯?」黎奈迟疑地问道,丝毫不知道自己有多麽诱人,「礼服还没乾,我也没有其他衣服穿,不得已只好开你的衣柜。」
「嗯。先吃早餐吧。」少年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耳根子红得彻底。
喂喂喂喂,这是要考验他的耐力底线吗?!
两人随性地坐在走廊,黎奈饿极了的切开贝果,开始涂上果酱。
「所以你要跟我解释状况了吗?」她看向正在喝果汁的少年,哲也将瓶中最後一点橘子汁喝完,娓娓道出昨晚的经过。
只不过他跳过了自己承认对她动情了的这段。
「所以我会被下暗杀令是因为老爷判断我会影响你的决策?」听完了始末,黎奈缓缓地开口,哲也咬了口苹果,「就是这样。」
黎奈闭起眼睛,头痛地叹了口气,她发现自己的人生之所以会如此克难,好像都是因为有樱庭哲也这号人物掺杂其中。
「我们两个不该在一起,待在一起就会出事。」她有些埋怨,哲也垂下眼帘。
她说的没错,跟他在一起就是会出事。
「等到这趟任务完後,你就离开吧。我会安排你待在欧洲的,没有人会伤害你,你也会有新的身份。」哲也低语道,有些无奈的将玻璃瓶扔到垃圾桶。
他转过头,硬生生地撞进少女幽绿的眸子。
「你为什麽总是这样对我?」若即若离,总是在她以为可以靠近时又倏地退回黑暗,黎奈别过头,眼眶泛红地看着角落,「我还回得去吗?」
哲也垂眸。这是一条不归路,这句话还是他自己说的,「对不起。」「不要跟我道歉!⋯⋯」
唇瓣厮磨,哲也无法克制地吸吮着黎奈的唇,舌头彼此交缠,他将她压在墙上吻着,口中突然嚐到咸苦的味道,少年抬起手,发现少女的脸庞此刻全是泪水。
黎奈用力地推开他,「为什麽⋯⋯」
她不能明白。在湖边的吻,也许是报复、发泄,那现在⋯⋯又算什麽?
总不可能是真情,哲也不可能随便动情的。
「为什麽要⋯⋯」「我说我动情了你信吗?」绿眸随着少年的一字一句越睁越大。
「琉璃⋯⋯」「我不爱她,从来都不。」哲也捏住黎奈的下巴,黎奈的眼角还挂着点点晶莹,他低眸,唇瓣无法克制的再次覆上。黎奈闭上眼睛,双手抵在哲也的胸膛,但这次她怎麽也推不开他,「唔嗯⋯⋯!」
等到哲也的理智恢复时,黎奈已经被他压在身下,原本就过大的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他别过头,不敢直视少女胸前的丰盈。
只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越线了。
哲也烦躁地站起身,迳自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从里头传出,黎奈缓缓地起身,微微抽泣的将哲也扔在地上的风衣裹在身上。
虽然哲也没让她学,但她在宅邸还是擅自去修了魅惑这门课,只不过没有修到最後的课程,所以她还是处子之身。
刚刚哲也的反应,她岂会不知道代表什麽?
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了呢,无论是她跟哲也,还是眼前的处境,都正在走向无可挽回的境地。
我到底在做什麽⋯⋯
哲也头抵在浴室的墙上,冷水沿着墨玉般的头发、精壮的肌肉流下,他叹了口气,硬是压下了内心的躁动。
自己不爱琉璃是确定的,但他爱黎奈吗?哲也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敢臆测。
门外传来敲门声,黎奈的声音有些胆怯:「哲也,你还好吗?」
哲也没有回话,他怕自己要是再想下去可能会发疯,自己不该有感情,任何情感波动都不该有,父亲是对的,人的情感让他的思考开始迟钝且犹豫不决。
可是他知道自己回不去那个冷酷无情的樱庭哲也了,冰封的心一旦触碰到阳光,会贪恋那种温暖的感觉。
哲也自暴自弃地捶了拳墙壁,「妈的!」
待他出浴室时黎奈正在弹琴,几个月没有练习,琴音依旧流畅,哲也倚在门边,微微出神地看着少女在琴键上跳跃的指尖。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才貌双全的一个女孩。
一曲既终,黎奈回过头,有些尴尬地发现正在盯着自己的少年,她已经换上哲也刚刚回来时所带的衣服,一件白色的宽松针织毛衣,加上蓝色窄管牛仔裤。
哲也正巧也穿着白色毛衣和牛仔裤,黎奈瘪了瘪嘴。就这身装扮,她敢肯定,自己身上这套肯定是哲也的私心。
「很好听。」哲也称赞道,一边走到黎奈身後,他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将黎奈禁锢在自己和琴键中间。
黎奈整个人都不好了,少年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沐浴乳的香味,她不自然地动了动,似乎想逃离这个令人遐想的姿势。
「想逃?」耳边传来少年的一声轻笑,黎奈身形一僵。
哲也的态度像是刚刚的事情全都没发生过似的,黎奈闭上眼睛,要是刚刚他那句「动情了」是真心的,那现在他的态度顶多也只是调情罢了。
「哲也⋯⋯」「陪我弹一曲吧。」
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流畅的乐音倾刻间从指尖流泄而出,带着犹疑、带着沉郁。
黎奈不知道的是,这便是哲也此刻的心境。
一曲既终,黎奈偏头看向哲也,刚刚那首曲子是她没有听过的,虽然伴奏不成问题,但她还是有些好奇这首是什麽曲子。
为什麽会透着这麽悲凄的韵味。
「这首是什麽?我从来没有听过。」「我即兴的。」
黎奈错愕地看着离开琴椅的哲也,「你即兴的?」「很奇怪吗?」
「不会。」她摇头,曲子很好听,但她不喜欢里头的滞涩。
像是不能呼吸的揪心。
哲也抿了口咖啡。现下他有父亲首肯的自由时间,只有这一块他信的过樱庭森,只要他答应给他自由,那就是全然无监视无干扰的时间。
「现在我们该怎麽办?」黎奈无措地看着他,她又补充了一句,「别再叫我退出,我自己的选择我清楚,也不後悔。」
「距离我们回日本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你⋯⋯唉,你就跟着我吧。」哲也叹了口气,他怎麽会不知道,黎奈温顺的外表下有着比任何人都执拗的性格。
「接下来我要去找千奈,你跟着我,千万不能离开。我不知道老爸有没有信任我信任到在这个时期还不派人监视我。」哲也敛下眼眸,他刚抽出匕首,黎奈走到他跟前,「可以把我的匕首还我吗?」
「我需要保护自己。」她伸出手,哲也轻哼一声,「别忘了你在谁旁边。」
「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黎奈咬紧下唇,她绝对要证明给森看,自己不是拖累哲也的存在。
哲也盯着她,良久,他从身後抽出一大堆的小刀和一支匕首。
「给。」「我的针筒呢?」「⋯⋯可以送我吗?」
看着哲也不甘心的神情,黎奈噗哧一笑,接过小刀和匕首,「好啦!」
绿眸闪过一丝晦暗,黎奈收好装备,脑中不停地闪过一幕幕片段。
有快乐的、也有痛苦的,痛苦占了绝大多数。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消灭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