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不是有未婚妻吗？』『是啊！就是琉璃小姐嘛！』『那黎奈小姐怎麽还靠少爷那麽近？』『谁知道，说不定她是那种表里不一的女人。』『可是少爷好像比较偏袒黎奈小姐呢！』⋯⋯
「黎奈，目标距离你只剩一公里。」哲也的声音从耳机内传来，不过潜伏在树上的少女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进入五百公尺。」「收到。」
黎奈瞄准目标，扣下板机。子弹打在靶子偏右侧，她啧了一声，又开了第二枪。
靶子的左侧多了个洞，站在观察室的少年皱起眉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黎奈这麽失常。
「怎麽回事？」
无视掉耳机内提问的声音，黎奈恼怒的重新瞄准，也许是因为重心移动，脚一滑，她从潜伏的树枝上摔了下去。
***
「少爷。」「叫医生给我立刻出现在这里！」
手下们个个神色紧张的让路给哲也，他着急地在黎奈身旁蹲下，颤抖的探了探她的鼻息。
太好了，还活着。
「让开！让开！」医生推开人群，他着急地打开医疗箱，将清醒剂放在黎奈的鼻子下。
「咳咳⋯⋯」
痛⋯⋯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哲也的脸。
「别动。」
看向他担心的神情，黎奈内心不禁泛起一股异样的情感。
但她很快的压下这种感觉，哲也有未婚妻了，自己绝对不能当第三者。
「你到底在搞什麽？」哲也恼怒的看着黎奈倔强的表情，对她，他特别没辄，「你今天很不专心。」
「少爷，她竟然没有骨折。」惊讶的神色在医生脸上展露无遗，他瞥了眼身後那棵高大的树木，「甚至连挫伤都没有，只是有一些皮外伤。」
要命，难道一经少爷亲自训练後，连身体构造也变得非常人所及吗？
厉害厉害。
「好好治疗，不要让她留疤。」哲也咬牙，怎麽会有人从八公尺高摔下来连吭都不吭一声，「我看大概是脑袋撞坏了，她怎麽敢在我面前出这种包？！」他忆起看着她摔下来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跳着实漏了一拍。
很沉、很痛的一拍。
哲也的眼里只剩下阴霾。
她还敢当着你的面做很多事呢，现场的手下们暗暗地吐了吐舌头。
黎奈低眸，心里还是不舒坦：「对不起。」
「这不是我要听的。」哲也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棕眸里尽是不解，「你今天的命中率只有60%，重点是昨天还有98%，你是在紧张吗？」
「没事。」她别过头，医生上药的刺痛感让她轻蹙了下眉，「我会恢复的。下一个练习是匕首术，对吧？」
「不要练了。」哲也抿唇，他讨厌她努力到这等忽视一切的程度，果然，要她一年之内达到可以参加『试炼』的资格还是太勉强了吗？「你明天还是不要参加『试炼』好了。」
「不行。」「我说的算。」
黎奈恨恨地盯着哲也，「你知不知道我这麽努力是为了什麽？」
这个问题就这麽脱口而出，黎奈懊恼的别过头，哲也当然不知道支撑她挺过高压训练的理由是什麽，事实上，从一年前，她就把那个念头深埋在内心深处了，只要她努力的往前冲就够了吧，她原本是这麽认为的，但碉堡内的那些闲言闲语却让她没办法再若无其事的把这个念头当成努力目标。
那甚至变成一种奢望。
她没有勇气去承受那些指指点点，比起杀人，那些话才真正让人毛骨悚然，因为连逃都逃不掉。
但是，既然已经入了这条不归路，那至少要有始有终，只要她比任何人早取得资格，那麽那些哲也偏袒她之类的流言蜚语也会随之消失。
只是她再也不能，也没必要待在哲也身边了。
掉落在身侧的狙击枪在黎奈眼中变得有些模糊，不只是手上的伤口，连心都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你就这麽不要命？急着想出任务？」看着黎奈微红的眼眶，哲也怎麽也凶不起来，除了这些理由，他想不出其他的答案，但他内心深处隐隐约约告诉他，这些都不是黎奈内心真正的回答。
不过他知道一件事，唯有黎奈取得资格，他才能不引起注意的把她带出樱庭家，才能早点把黎奈安全的送回克锡菈，她的国家。
该死！
哲也往旁边的树干狠狠的打了一拳，为什麽他要感觉到失落？！
「包紮好了，少爷。」医生战战兢兢的说道，他实在没勇气招惹一脸阴郁的哲也。
「离开吧。」
「谢谢。」黎奈低声说道，一滴眼泪不小心掉了下来，医生没再说什麽，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後，就离开了。
哲也咬了咬唇，黎奈的眼泪软化了他的坚持。
「想要参加『试炼』可以。」他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期盼，「告诉我你为什麽摔下来。」
***
『黎奈！』琉璃紧张的握住她的手。
准心锁定。
『那只是名义上的婚约，我跟哲也从来就没把那当一回事。』她紧紧地抱住她，『我们也都知道你是靠自己的努力，你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手指缓缓伸向板机。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别失常啊！加油！』
枪因为後座力用力的震了下！
呼⋯⋯黎奈擦了擦汗水，一公里外的目标正中红心，很好，这一关准通过了。
『只要我没同意，那些都不算数。』哲也昨晚说的话掠过脑海，黎奈忍不住勾起唇角，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在哲也和琉璃的逼迫下，她只能一五一十的招出自己听到了什麽，还跟琉璃道了歉，没想到结果大大的超出她的预期。
但她仅仅是释然而已，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婚约，那还是婚约，她不能跟有妇之夫靠太近。
「测试者，黎奈，狙击测试，满分。」
场外的计分员记下黎奈的成绩，森勾起唇角，要不是她是克拉特里的人，这种超乎常人的学习能力跟水平准会让她成为自己的爱将。
唉，奇才难寻啊，他还真有点不想毁了她。
「那些人，你怎麽处理？」琉璃双手环抱在胸前，跟着哲也一起看向考场内的情况。
「乱嚼舌根的人当然要处理掉。」哲也一脸的云淡风轻，在这座全是监控的碉堡里，要找到谁讲那些不中听的话真是太简单了，「只不过没让黎奈知道就是了。」
想起黎奈释然的表情，哲也莫名的感到有些不满，他抽了下嘴角，他以为她会感到开心的。
「那就好。」琉璃轻叹了口气，「还好有逼黎奈说出来，要是因为这种事没通过『试炼』那就太不值了。」
「谢谢你，琉璃。」
闻言，琉璃一怔，「没什麽。」
一旁的一群手下们正兴奋地讨论着黎奈精彩的表现。
「呦，该我上场了。」真理子活动了下筋骨，她看向哲也，眼里有些许的调侃，「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还请您别手下留情。」哲也满意的看着黎奈通过的测试，每一个都在前标以上，尤其是匕首术和飞刀，简直堪称完美，现下最後一个测试就是将由妈妈亲自主持的『格斗模拟』。
看着黎奈波澜不惊的神情，他不禁感到有些骄傲。
***
「你进步的比我想得还快。」真理子微微一笑，「这场的规则是按下我身後那道墙的开关，先说，时间十分钟，不能破坏开关。」
她朝身後几乎逼近观察室强化玻璃下的开关一指，「按下的同时，你就是一名合格的杀手。」
「这麽快就结束了？」黎奈疑惑，「我还以为至少要杀一个人什麽的。」
「第一次下手就在这里多没意思。」真理子挑眉，「我们的做法不同，该教的都教你了，剩下的就靠你临场反应。」
「这样才会找到自己进步的方法。」她的笑容温婉到让黎奈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进行杀手测试。
黎奈微笑，「我应该不能直接请您让开吧？夫人。」
「当然不行罗！」真理子轻哂，不错，她喜欢，「开始吧。」
观察室玻璃上的秒数开始飞快地减少！
黎奈抽出腰间的匕首，往她冲了过去。
真理子迅速的别过身，抬手就往黎奈後颈砍，当她看见黎奈狡黠的眼神时动作忍不住一滞！
难道是假动作？！真理子反射性的减缓下手的速度。
见状，黎奈往後一仰，抓着真理子的手翻身而过，改为反握的匕首朝她的颈项刺去！
真理子冷哼一声，被箝制的手转而抓住少女，她纵身跃上黎奈的肩膀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
「噢老天，」业低呼，「才刚开始就让夫人使出这招了？！」
还真不能小看她，真理子深吸了口气，也从身後拔出匕首。
就让我好好见识你到底教了她什麽，哲也。
黎奈使劲想挣脱真理子的挟制，眼前闪过一道银光，蓦地，她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张脸刮花了多可惜，嗯？」真理子将黎奈的双手反压在她背上，一面在她耳边呢喃，尾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威胁，「小女孩，你就只有这点能耐？」
黎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倏地想起哲也在一次的练习中也这样威胁过她。
『这就是你最大的极限了？嗯？』
那一次到底是怎麽挣脱的？
冰冷的刀刃贴上颈项，黎奈闭上眼睛，双腿往上一施力，她勾上真理子的肩膀！
毫无预警的，真理子被用力的往後抛！
「天啊！」观察室发出一片惊呼，哲也得逞地笑了笑，老妈，这个招数现在奉还给你。
趁着真理子还没爬起来，黎奈快速的往前冲刺！不料，一把小刀从眼前飞过，牢牢地卡在对面的墙上。
真理子熟练的跳到黎奈身後，一脚扫向她闪避不及的步伐。
牙一咬，黎奈往前一翻将重心移到手上，脚着地的同时继续往前冲刺。
时间剩下三分钟！
四周根本没有可以支撑向上的障碍物，黎奈着急的四处张望，真理子又窜到她的面前！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迅速的形成。
「我靠！她竟然抱我老婆？！不想活了？！」森怒吼，哲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老爸，黎奈的性向绝对正常。」
这飞醋吃的没道理！
显然真理子也没料到她会这麽做，黎奈握住匕首的刀刃，一对绿眸迅速的瞄准开关。
不能破坏开关，单靠她自己也按不到。
那这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吧？
她用力一掷，匕首柄猛力的撞上开关，场内顿时铃声大作！
「测试通关。」AI的声音响彻考场和观察室。
黎奈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听着回荡在耳边的声音。
她办到了，真的在一年之内通过了所有的测试！
「太狂了！」「天啊！她真的办到了！」「我们应该全去撞墙⋯⋯」「少爷亲自训练的就是不一样！」⋯⋯
哲也勾起唇角，用刀柄去按开关⋯⋯这个主意还不错。
「刚刚那个挣脱方法是哲也教的吧？」看着跌坐在地上喘气的少女，真理子有着隐藏不住的兴致，「还是你自己想的？」
「一半一半。」黎奈喘了口气，「哲也之前也这样箝制过我。」
言下之意，在一次的练习中，她自己找到了挣脱方法。
真理子瞥了眼观察室的落地窗，看到哲也扬着满意的笑容。怎麽，现在是想报当年被抛飞的仇就对了？
「没想到你可以做到这个程度。」真理子将她拉起来，「将来一定是哲也得力的助手。」
「谢谢您的指教。」黎奈漾起笑容，考场的门蓦地开启，琉璃首先扑抱黎奈！
「啊啊啊！琉璃！」「你真是太棒了！竟然在一年内就通过了所有考试！」
「还、还行⋯⋯」黎奈尴尬地看着一大票人，不就考个试怎麽会有一堆人围观⋯⋯
远远地，她瞧见哲也倚在门口，带着温柔的微笑。
“你表现得很好“他用唇语说道。
“谢谢”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真理子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她眸光微深，但愿黎奈有听出方才那番话的涵义。
助手，只能当个助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