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心情一直不太好，想起她生气的脸，想起这阵子的忙碌，发现自己的无能。
一个人的路上，视线还是模糊了。
知道这时候的自己很丑，但心实在好累，不能控制负面情绪的涌出，包括这阵子跟子彤她们的疏离，觉得自己好孤单。
也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背後传来，熟悉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我确定，是她。
「想不到刚好能在路上遇到你」没错，是老师，她的心情好像平复了，愉悦地轻拍着我的肩。
我不知道现在该用什麽态度面对她，也不想用哭丧的脸看着她，纵使如此，我还是得转过头回答她的问题，就像第一天见面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也要跟她一起回家一样。
「我们回家的路本来就是同一条」我努力想保持冷静，但声音却颤抖了。。
姿娴啊，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在乎这些事到底办得怎麽样，如果出了差错，顶多听别的老师训一训，重头开始就好，就是不想让你失望，我才给了自己最高的标准。
这些，你会知道吗？
「你怎麽了？怎麽哭成这样？」她变得不知所措，满是担心的问。
我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她的关心，反而让我卸下最後一点防备，很想停下这丢人的举动，而泪水就好像止不住的开关。
路上经过的学生都盯着我们，也认出了老师所以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她见我无法答话，把我拉到路边，坐在微弱路灯照耀下的椅子上。
「你可以不愿意说，不过我不能让你这样子回家，哭完了再走。」她轻抚我的背。
依旧回应不了她，在脑中闪过了好多事情，我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认为我是脆弱的，所以努力地想擦乾脸上的泪水，而这好像没有多大的用处。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我身旁。
「我觉得很累」好不容易哭完，不过连说话都很吃力要不断倒抽气。
「为什麽」她递了一包卫生纸给我。
「全部都很累，包括剧本、包括功课、包括朋友」
而我没说的是，还包刮你。
「对不起，我不该那麽情绪化的骂你们，这种失误想必你们也不愿意」
「是我抗压性太低了，你不用自责」
她低头沉思。
「如果我有做好，也不会让你生气；如果我真的能兼顾，也不会落得自己现在压力这麽大」我紧抓着她递给我的那包卫生纸，强忍着再次想要流出来的泪水。
「我想要把事情做好，不小心忽略你们的感受了」她说。
「我只负责监督你们，所以只看见了结果，却忽略了为这件事努力的你们的过程，加上你们还有那麽大的课业压力，一定比班上其他同学辛苦，我真的完全忘记了，对不起」看起来她也快哭了。
说完，她抱住我。
「不要难过了，你的压力有一部份是我造成的，我很抱歉，是我还不够成熟」她只是不断的道歉，我的肩膀有一股热意。
抱着我的同时，她在哭。
怎麽会这样？我的低落不小心被她看见，也不小心让她跟着溃堤，我讨厌自己的没用和懦弱，让要安慰我的人跟着伤心。
「你不要哭了，两个人都在哭要怎麽叫对方不要哭」我轻拍着她。
这是我们距离彼此最近的时候。
她放开我，发现我的肩膀湿了一块。
「啊，这也太丢脸了吧」眼睛还肿肿的她，尴尬的对我说。
「等一下就乾了，反正我到家衣服也会马上换掉」我没多想就说出口，但在说完的那瞬间却想到她可能会认为我在唾弃她。
「呃，衣服换掉是习惯，不是因为它湿了的关系」我补充解释。
「其实你觉得恶心也是很正常啦，不用安慰我没关系」她笑了。
微弱的灯光下，睫毛上还带着一点泪水的她，虽然带着笑容，却也让我心疼，因为我，才会让她也跟着哭泣，如果我能更坚强，就能做好更多事，让更多人安心。
我们一起走到公车站，这一次没有之前尴尬，不用反覆在脑海思索到底该说什麽话，我们的隔阂，好像已经完全消失似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在这个瞬间停止，这个让我安心又珍惜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