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年就全变了。」小夏语气平静,「相同的街道,似乎冷清了许多。」
『都是因为乐橙太懒惰,七早八早就打烊了才会这样。』我开玩笑。
「才不是这样,」小夏摇头,「是因为以前很吵,现在却安静得令人怀念。」
『很吵的是张克宁,』我反驳,『我和亮言可是为了联考,每天焦头烂额兼水深火热的无敌认真重考生。』
「不知道为什麽,」小夏露出笑容,「每次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打闹,就会想起小时候你在课堂上被罚站的样子。」
『所以在你心目中,我是和罚站划上等号的代表性人物。』此刻,我完全明白自己在杨若夏心中不可动摇的清楚归类。
「还有跷课,」小夏说,「有一件事让我印象非常深刻,一直到现在,偶尔想起,都还会忍不住笑出来。」
『什麽事?』我皱眉。该不会又有什麽被我遗忘的丢脸事吧!
「我记得有一次你又因为某件事被罚站......」小夏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喂喂喂!我小学时除了罚站应该还有做别的事才对,』我迎上她的目光,『例如功课顶呱呱、体育一级棒还是日行一善之类的。』
「我现在就是要说,你除了罚站之外所做的事啊!」小夏笑得灿烂,「想听吗?不过,还是和罚站有点关系。」
『嗯!』我点点头。
小夏的笑容非常温暖,几乎瞬间感染了我。
「你有看过人家放蜜蜂吗?」小夏神情不变。
『放蜜蜂?』我满脸疑惑,『是放生蜜蜂吗?』
「不是,」小夏摇头,「是像放风筝一样的放蜜蜂。」
『啊!』我大叫一声,立即想起自己在课堂上所做过的蠢事。
「想起来了吗?」小夏问,「看到的刹那,我有种彻底被你打败的错觉。」
记忆中,那是个蝉鸣不停,气温炎热的五月天。
讲台上的老师正认真教课,讲台下的我百般无聊之下将误闯教室的蜜蜂,用线绑住了脚,任其在头上盘旋。
「赖禹臣。」老师放下粉笔,神情严厉地看着我,「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线。』我起立,一脸无辜。
「线上面是什麽?」老师又问。
『手。』我小声回答。
「另一端。」老师脸色一沈。
『蜜蜂。』我说。
「蜜蜂哪来的?」老师用力拍讲桌。
『从那边飞进来的。』我指着教室外头,正被成群蜜蜂围绕,白花盛开的不知名大树。
「赖禹臣。」老师几乎爆出青筋。
接着全班哄堂大笑。
然後我又被罚站了。
「那时候你总是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小夏似乎乐得很。
『难道我的人生一直在做这些蠢事,』我叹气,一阵无奈袭来,『而没有一丝自觉。』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小夏说。
『看别人笑话都很有趣。』我摇头,『你都不知道当下我有多丢脸。』
「觉得丢脸还硬要做。」小夏没好气地说。
『我也忘了那时候自己在想什麽,』我笑了笑,『也许是单纯觉得无聊,也许是想引人注意。』
「引人注意?」小微笑,语气中没有一丝责备。「每天都被罚站,还不够引人注意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小时候,很像现在的张克宁。』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