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休妻,好嗎? — 第四十六章:吻

游雅歌看着无恙,但是为防万一,初一依旧让人请了大夫来,等待期间在锺不降的告发下,游雅歌只得将玉佩一事告诉他们。

「韩杨此举是何深意呢?」锺不降摸着下巴。

「左右就是拿卫或起他弟的命威胁我们不要乱来吧。」小花说。

「我们得快点救出卫小弟,不然韩杨随时都会杀了他的。」游雅歌心急如焚。

「我们连韩杨把他藏在哪里都不知道,怎麽救?」小花泼了一桶冷水。

「我们已经査到韩杨关押卫或起胞弟的地方了。」锺不降出去一整日就是替赫连缭去金媪堡安插在乌来的各个站点蒐集情报。

「真的吗?你们怎麽找到的?」游雅歌喜笑颜开。

「我们花了五年都找不到,你们一天就找到了?」小花讶异得很,而初一沉默不语、脸色黑了一半。

「每行每业都有自己的门道,商贾传递消息的速度远超过你们想像,否则如何抢占商机?」赫连缭踌躇满志地靠在椅背上。

「初一公子能力虽强,终归只能利用铁鹰会的势力去查找,可韩杨同样身处铁鹰会,查起来自然难有结果,金媪堡就不同了,从金媪堡商行得到的小道消息比你们要确切且可靠。」锺不降替初一找了台阶下,免得双方再闹不开心。

「废话少说,人在哪?」初一自觉败了一局、心情不佳。

「韩杨根本没把他关起来,一直养在他府上、作为一名伙夫。」

据锺不降调查的结果,卫或起的胞弟名为卫亦兴,虽然心志不全,但身强体健,於是卫或起便将他交给厨子并让卫亦兴生活在韩杨家中。

游雅歌与初一先入为主认为阴险狡诈的韩杨对人质必是苛待,所以寻找的方向一直错误,以致拖到今日才找到卫亦兴的下落。

「照这麽说,韩杨不仅没有虐待卫亦兴,对他还算好,那我们还要去救他吗?他如果把韩杨当作主人,不跟我们走怎麽办?这麽多年了,他脑子又不好,说不定根本不记得卫或起了。」小花说。

「这就是韩杨高明的地方,绑人不如绑心。」锺不降言语中透露钦佩之意,「救不出卫亦兴,卫或起就会继续助纣为虐,他手握三军,对丹青城是一大威胁,如果丹青城不保,陛下就……。」

「卫亦兴不走就用绑的,还给卫或起之後就没我们的事了。」赫连缭才不管他们兄弟相处如何,他只在乎丹青城的利益、游雅歌的安全。

「问题是即使卫亦兴未被限制行动,韩杨必定派了人监视,又是在韩杨家中,救人本就不易,如果卫亦兴本人还不配合更是难上加难。」初一面露难色。

众人陷入胶着之际,大夫抵达镜花水月,小花寻机私下交代大夫切勿提及游雅歌的脑中血块一事。

游雅歌虽然装傻、不承认小花房中的那滩血是自己吐的,无奈演技太差,根本骗不了赫连缭这群聪明人,最後只好乖乖接受治疗。

大夫替游雅歌号脉又检查了药渣,确认游雅歌并无大碍,药中毒物仅会引起食道轻微出血,寻常人顶多咳出点血丝,但游雅歌身子不比常人,只吐了口血已算幸运,调养几日即可。

大夫从药渣中取出一块煮得焦黑的东西左右端详,招蜂问说:「大夫,这是不是那毒药?」

「毒物应是以粉末入药,这片看着像是兔耳花。」

「兔耳花有毒吗?」小花问。

「无毒,只是它为何在药中?」大夫开的药中并无兔耳花,想来是有人特意添加。

引蝶眼睛沉了下来,似乎想到什麽,初一发现她的反应奇怪,遂问:「你有线索?」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和此事有关。」引蝶从大夫手中抽走兔耳花,说:「这兔耳花又叫仙客来,意指喜迎贵客,我在想是不是韩杨在暗示我们去找他?」引蝶细心,推敲出兔耳花的含意。

毒和兔耳花都下在游雅歌日常食用的药壶中,又留下疑似卫亦兴的玉佩,如此看来韩杨想见的人正是游雅歌。

「他想找我来镜花水月不就好了,用得着搞得这麽复杂嘛,如果我猜不出来他的意思呢?」游雅歌很是无奈。

「不来镜花水月,想必图谋不轨。」初一说。

「你乖乖待着,别想真的去见韩杨。」赫连缭提醒游雅歌不要以身犯险。

「我还想活久一点,才不会自投罗网。」游雅歌觉得赫连缭真是多虑,明知是陷阱谁还会踏进去呢?

「那现在怎麽办?当作什麽都没发生?」小花问。

「以静制动,是他要找我们,该急的是韩杨。」初一拿走引蝶的兔耳花,揉在了手心。

赫连缭与初一制定的新计画需要时间筹备,两日後铁鹰会大当家的寿宴如常庆贺,初一为此忙得不可开交,转头又回铁鹰会忙活去了。

游雅歌本就受邀为大当家的寿宴登台演唱,她不敢怠慢乌来权力最高的男人,特地关闭镜花水月两日、专心准备。

游雅歌坐在镜花水月的舞台前,指点着台上一众歌姬、乐者。

「蛇鼓的声音再轻一点,短笛换气的时间尽量再短。」游雅歌拿着曲谱,一下喝茶、一下抓花生米,俨然一副师长考察学生的模样,「引蝶唱歌的声音太小了,别输给招蜂了,大点声。」

赫连缭缓缓走来,一坐下就不避讳地拿起游雅歌的茶杯喝了一口。

「这我的,要喝自己倒。」游雅歌抢回了杯子。

「你如今脱胎换骨了,竟成了别人的师傅。」赫连缭方才在二楼观察了好一会儿,游雅歌这五年成长很多,身上已沉淀出一种独特的领袖气质。

「说到师傅,毛老大还好吗?刘先生呢?」

「一如以往,只不过这阵子负担较重,或许不久後就有一场硬仗要打。」

「如果施久道要打丹青城,卫大哥一定是先锋。」游雅歌又现愁容。

「你希望谁赢?」

游雅歌深深叹息,「拜托你了,别再问我这种问题,就算捅我一刀我也没答案。」

赫连缭轻笑,换了个话题,「为何不见你上场?铁鹰会大当家的寿宴你不会就找这些小姑娘敷衍了事吧?」

「我得先让他们练好了,而且我也还没决定该选哪首歌。」游雅歌从隔壁椅子上堆着的一叠曲谱中抽了几本出来递给赫连缭,「你们都是当人老大的,眼光应该比较相近,给点意见吧。」

「寿宴只剩两日,你现在才选曲,来得及准备吗?别到时丢了镜花水月坊主的招牌。」赫连缭翻看曲谱。

「不劳大堡主费心,这些歌曲都是我写的,早就滚瓜烂熟了。」

赫连缭将曲谱往桌上一扔,「曲谱我不懂,你唱来听听。」其实赫连缭并非不懂,只是想重温五年未听的歌声。

「大堡主也有不懂的东西,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游雅歌调皮打趣他。

「我不懂也无妨,你懂就好。」

游雅歌疑惑挑眉,「你是不是病了?以前我这麽说你的话,你早就发脾气教训人了。」

「我有吗?」

「有呀,阴晴不定、情绪不稳。」

「再说一遍。」赫连缭瞪了游雅歌一眼。

「我、我去唱歌了。」游雅歌知道再说下去就大难临头了,连忙逃之夭夭。

大当家特爱箜篌之音,因此游雅歌特地选用箜篌弹奏,从前她是一人独奏、一人独唱,而今她擅长结合各种乐器让乐曲更加丰厚。

游雅歌的作品有个特色,无论是轻快或是慢调,细细品味总能听出一种惆怅,众人眼中她总是乐观活泼,唯有在演唱时她才会展现多愁善感的那一面。

音已调好,她坐在箜篌之後、扬起双手,顷刻间多采的音律悠扬在镜花水月之中,游雅歌的十指在琴弦上肆意跳动,奏出一首动人心弦的曲子。

这是赫连缭首次见她演奏二胡之外的乐器,经历了各种变故的她早与五年前不同,举手投足中多了一股坚毅与沉着、添了一丝神秘与媚态,偶然的抬头与赫连缭眉目相对就可在他心中激起一片浪花,赫连缭自恃独具慧眼、洞悉珍宝,因此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此刻他倒有挫败之感,竟到今日才发现游雅歌的动人之处。

如果赫连缭能被游雅歌眼神勾动,其他男人又怎会无动於衷,他一想到这五年不知有多少男人用下流的眼光盯着游雅歌不禁怒火中烧。

赫连缭本沉浸在自己的怒气中,当游雅歌的声音一出,瞬间就捕获了赫连缭的心思,流水般的丝竹之声、怀念逝去之人的词以及游雅歌轻柔不失浑厚的嗓音,随着这一曲,赫连缭脑海闪现了过往同伴的面容,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商人走到举国闻名的金媪堡大堡主,中间少不了各种生离死别,世人只见到金媪堡的辉煌、看不见背後的血泪,此曲正正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遗憾。

一曲唱完,游雅歌见他失神地呆坐着,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听客,自然了解赫连缭当下静默的理由。

她让众人暂且下去休息,走回赫连缭面前,「你不是要哭了吧?要借你手绢吗?」游雅歌故意说笑想逗他开心。

「汪掌柜说你的歌催人泪下,似乎有那麽点意思。」赫连缭虽没要流泪的迹象,但神情落寞得很。

「别、千万别,赫连缭如果哭了,就不只是下红雨,天都要塌了。」

「……。」赫连缭起身,一手绕到游雅歌脑後、解开她面纱的绑带。

「干什麽?」露出面容的游雅歌少了一分引人遐想的吸引力,不过赫连缭更喜欢二人了无隔阂。

赫连缭将前一步、抱住了游雅歌,「就这样待一会儿,行吗?」赫连缭靠在游雅歌的肩头,语气沉闷。

「……。」游雅歌知道他难过,舍不得推开他又不知说些什麽,只得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游雅歌所知的赫连缭是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金媪堡大堡主,甚至有些不可一世、趾高气昂,他总以强悍不可欺的形象示人,渐渐她忘了赫连缭也是个普通人、有脆弱的一面,她虽为赫连缭伤心而伤心,但也为他肯在自己面前表露感情而欣慰。

「救出卫亦兴之後,你如何打算?」赫连缭在她耳边问起。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游雅歌从未想过那之後的事,她连脑中血块何时暴发都不知道,更不晓得自己能否撑到卫亦兴获救。

「跟我回金媪堡。」赫连缭的邀请自然是让游雅歌欣喜的,不过她依旧跨不过心中的坎,她只怕失而复得再失去会更让人肝肠寸断。

「如果我拒绝呢?」

「你若是舍不得镜花水月,我把它整座店面移回丹青城,再助你扩点经营。」

「我现在也是有点身家的,想收买我,没门。」

「你有什麽条件开出来,我定能做到。」

游雅歌从他怀中离开,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好一会儿,她早就发觉这次重逢,赫连缭看着自己的眼神已和过往不同,她也曾用这般望着卫或起十多年,何尝不懂那是动情之人独有的炙热,深爱之人同样爱着自己何其幸运,游雅歌本就重情,对方的回报对她而言意义深重。

游雅歌的神情一下黯然,她只遗憾这份两情相悦来得太晚,即便赫连缭情比金坚,也争不过上天。

「我知道你能力很强,可是就算是你,有些事……也做不到。」游雅歌笑了笑,再次戴上面纱、迳自向外走去。

游雅歌走了几步,忽觉手臂让人一扯,随即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赫连缭双手在椅把上一撑,生生将游雅歌困在这方寸之地。

游雅歌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冷静,「赫连大堡主,你这是哪个意思呀?」

「占为己有。」赫连缭的笑充满自信。

「我看是强抢民女才对。」

「你要这麽认为也无所谓,总之这回我不会放手。」

「可惜啊,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游雅歌了。」

「喔?」赫连缭的回应略带调皮。

「你少看不起人,我在乌来也算有头有脸,结识的也全是有权有势,我不愿意做的事谁都别想逼我做。」

「我逼你了吗?」

游雅歌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最後摊手说:「这还不算逼?」

「当然不算。」

「强词夺理啊你。」

「我来教你什麽才叫真正的逼迫。」

「我警告你别……。」

游雅歌尚来不及说完一句话,嘴已被另一双唇死死堵上,赫连缭突如其来的行为着实让游雅歌吓没了魂,只能呆若木鸡傻坐着。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但游雅歌仍可清晰感受到赫连缭的温热,她能看见他闭眼下纤长的睫毛,在他的挑逗下,游雅歌似乎也恍如被迷了心智般对他有所回应。

游雅歌的手不自觉搭上了赫连缭的腰,当他感知游雅歌回应着自己,他的动作便也更加大胆,二人似乎将对彼此这五年的思念全都倾注在这次的长吻之中。

然而这份激情却在赫连缭扶上游雅歌的後脑时转眼消散,游雅歌一直以来格外注意照料脑後,深怕再次受伤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赫连缭无意的触碰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病情,恢复理智後,她挣扎着想从赫连缭身边逃开,不过赫连缭并未打算就此结束。

游雅歌一时慌了神,没等她脑子跟上,四肢自己先做出了解围之举,她的右脚一蹬,直直踹上了赫连缭的命根子,这一踢不仅重创赫连缭,游雅歌自身也惊得三魂没了七魄。

「……你……!」赫连缭抱着下身倒坐地面,面部煞白、头冒冷汗。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事啊?我给你叫大夫好吗?」游雅歌慌张不已,她想帮忙,可赫连缭伤在如此敏感之处,她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想杀了我吗?」赫连缭一脸怨怼。

「都说不是故意的了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时二楼传来一个男人的笑声,游雅歌立刻认出那是小花的声音,抬头一看,小花倒在栏杆边上捧腹大笑,想当然尔,他又在偷窥。

小花方才路过,正好瞧见游雅歌与赫连缭在唱台前相拥,鬼怪如他自然想看看後续会发生什麽事,於是躲在角落观察他们二人,本以为他们会乾柴烈火、云雨一番,未料游雅歌会神来一招、要了赫连缭的半条命,幸灾乐祸的他忍不住仰天大笑。

「你还笑!还不来帮忙!」游雅歌气得大吼。

「哈哈!来、来啦。」

小花手撑栏杆、轻松一跃就跳了下来,之後一边忍着笑、一边扶着赫连缭回到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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